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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只见向来温润平和的帝师,似乎忘了礼仪宫规,竟抬起指尖触及到圣驾的车帘。
长川上前一步,还未作声,许墨白的指尖顿住,又放下,终是没有掀开那隔绝视线的幕帘。
“许是臣看错了,帝主平安归来,乃是喜事。”
他说完,礼仪周全的向着马车微微俯身,而后转身离去。
几个观星台的老道面面相觑,帝师他......
先前并不是如此说的啊?
许是帝师在那星海中另有所获也未可知,毕竟以帝师之天资,的确非他们几人能够比肩。
BRO......
几个德高望重的老道对着马车叩首:“臣等逾矩,君上恕罪。”
马车继续行驶,几个老道送走圣驾,赶忙起身追随着远处那道白色身影而去………………
蒋芙蓉似笑非笑地看着九雾:“许卿向来慧眼通明,他既开口,观星台那帮老家伙也就说不出什么来了。”
“君上很相信帝师?”
蒋芙蓉颌首:“我一向不喜那些装神弄鬼的道士,但许卿与他们不同,我看过他所绘制的江山图,他的眼界与谋略,满朝上下无人可比拟。”
九雾直直地看着蒋芙蓉:“若方才,他也说我是祸星,是君上的劫难,君上可会将我送出宫去?”
蒋芙蓉斜靠在车壁,闻言扬了下眉:“会啊,即刻掉头。”
九雾轻咬住唇,又见他神色纠结,缓缓说道:“正好出去玩玩,我们可以去南海的万古森林,那里是我祖父祖母生前最后的隐居之地。但那里不热闹,还不如去域外丘海之滨,北川的风谷花城也不错……………”
九雾茫然地看着他,他话音轻快又认真,不似作假。
可,怎么可能呢?
他是一代王朝的帝主,如此说,不过是哄她开心的虚言,还真能为了她抛下这诺大的神庭不成?
九雾眼眸变得清醒,掰过蒋芙蓉的脸:“那现在,我们去哪?”
“去给你安排的住处。”
“可是我想去你的住处。
蒋芙蓉望着少女的眼眸,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九雾轻轻靠在他肩头:“在帝宫里,我会害怕,我想在你身边。若你不愿,也可以拒绝,但我会难过。”
蒋芙蓉掀起车帘,对长川道:“去凤梧宫。”
害怕是假的,但她开了口,他不会拒绝。
...
“帝师大人,您怎么了?”
观星台的道徒小心翼翼地看向端坐的青年,青年怔怔地看着星辰棋局,指尖的棋子掉落也未察觉,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般,眼神空洞。
“帝师大人?”
许墨白眼睫一颤,捡起掉落的星辰棋,摇了摇头:“无碍。”
道徒对他躬了下身,便不再打扰。
许墨白看着掌心中的棋子半响,喃喃道:“或只是声音相似...”
他闭上眼眸,数十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又如织网般将他缚牢,记忆的山洪涌进他口鼻,难以思绪,连呼吸都如刀割般痛苦。
是漆黑傍晚少女看像他时灼热的光“我可以,跟你回家吗?”
亦是分别当夜,痛苦与欢愉交织的无声碰触......
许墨白喉间涌出一抹腥甜,他知道的,那就是她。
他指尖攥到发白,连呼吸都带着颤抖。
他用十年刺骨寒药脱去凡人之身,刻意规避她与玄意的消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都拘于这观星台,他以为,此刻,她该是与玄意修成正果,世间逍遥。
可她却出现在这里,帝主身边。
他目之所及之处。
上了瘾的甜药早在十二年前融入他骨血,如影随形,他挣脱,想从那沉溺的瘾中抽离,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她的身影从脑海中戒掉之时,她却再一次出现,仅仅一句话,就让他理智溃散,难以脱逃。
发丝散落,玉簪刺进掌心中,刺痛感令他眉眼恢复清明,她不是他的,他亦不能再次重蹈覆辙……………
夜??
受伤的掌心被柔软的唇贴住,许墨白眼睫一颤,看向少女那双惑人的瞳,他猛地抽回手,却连带着那柔软纤弱的娇躯一同落入他怀中。
“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怎么不来找我?”
指尖沿着他侧颊游离至喉间,许墨白身子一僵,泛红了眼。
“是你没有来寻我。”话一出口,故作冷漠的理智被驱散,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委屈的颤抖。
“我等你了一天一夜,你都没来。”
他说完,唇肉被堵住,香甜的气息充斥在他鼻间。
许墨白眉眼挣扎,终于在衣衫凌乱之际沉沦于此,倾身压住怀中之人。
下一瞬,少女的面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观星台里尸横遍野。
“执山河棋,观星辰海,与之天道并肩,谈何情念?”负手而立的帝师将最后一颗棋子落入棋局,斗转星移。
许墨白猛地起身,汗水打湿了衣襟,头痛欲裂。
掌心的绷带被血液晕染,他垂眸,好似梦中那抹柔软还残留在掌心上。
1thTHE......
圆月如银盘,清风拂过凤凰花,极致奢华的宫殿外,宫娥内侍大气也不敢喘,隐昧望向站在通身矜贵的青年。
青年身着暗红色丝绸寝袍,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张招摇的脸时不时抬头望月,有些困顿,有些苦恼。
长川守在一旁,实在忍不住:“哎哟奴的君上啊,您已经在院中站了两个时辰了,眼看着就要到早朝时间了,你整夜未歇,到底是有何吩咐啊...”
“小点声。”蒋芙蓉低声呵斥。
长川皱起脸闭上嘴。
他瞄了一眼紧闭的殿门处,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君上怕不是,故意躲着九雾姑娘吧?
那也不对啊,君上想躲,干嘛把人带来自己的寝宫?君上身边一直没有女子,如今不仅带回个女子,更是宝贝的不顾宫规,将人留宿凤梧宫,如今整座神庭都传遍了,都说九雾姑娘没准就是未来的帝后。
长川躬身走到蒋芙蓉身边,小声问道:“君上,您到底是怎么想的,您跟说,给您出出主意?”
蒋芙蓉踹了他一脚:“用你出主意?孤自有安排。”
“君上,您再有安排,也别大半夜站在外面啊,您看看这些宫人,心惊胆战的,连动都不敢动。”
蒋芙蓉烦躁的来回踱步,他今日,答应将她带来这里,本是想让她睡在偏殿。
可怎么就睡在他自己的寝宫了呢?
怎么又同床共枕,给她讲了一个时辰的故事,还答应她要抱着她睡,不留她自己在那……………
关键是,他话都已经说出去了,若是反悔,也太丢脸了。
可如何才能与她共处一室的情况下,控制住本能的反应?
蒋芙蓉眼尾微微泛红,轻声对长川道:“唉,孤此刻竟有些羡慕你,无欲无求的。”
长川瞪大了双眼,险些气得撅过去。
他默默转身,留蒋芙蓉在原地站着,这恶毒主子,谁爱谁劝!他可不劝了。
呜呜呜,奴才没有尊严啊?
如今的神庭已经抛却了很多封建的旧习,但到底是规矩森严的帝宫,如长川这种做内侍的,早已不像古早时要舍弃身体的一部分,而是进宫前会服用药物,短暂的丧失一部分功能,若以后离宫,再服解药。
长川蹲在角落里,虽生气,倒也明白了蒋芙蓉为何如此。
他们君上从未经历过情事,先帝主先帝后自小就教导君上,不可滥情沉色,尽管朝堂之上一些人总想着法往君上身边送人,可奈何父母之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君上太挑剔了,不仅挑剔,气人也是一绝。
朝臣想让自家千金坐上位,人还没出府门呢,一道御赐铜镜先送过去了。
连个话都没有,就让起了心念的老臣照照镜子,硬生生把人气得好几日告假早朝。
长川想着想着,憋笑憋得脸色涨红,他家主子如今可是现世报。
好不容易遇见个喜欢的女子,又不敢走,又不舍得碰,自己跑到院中吹冷风,笑死个人了。
要说这血脉也神奇,帝族蒋氏三代昌盛,每一个帝主都是造福苍生的大英雄,子民爱戴,流芳百世。
唯独碰上了情之一字,不论先帝主,还是天地共主,哪一个都是对帝后一见钟情,被吃得死死的。
看他们君上,大抵也是逃不开了。
“蒋芙蓉?”
殿门被推开个缝隙,传来慵懒又困倦的声音,长川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帝主一个转身,跑回殿中。
“你怎么醒了?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那声音温柔的,嗓子都要夹冒烟了,长川撇了撇嘴,真该让九雾姑娘看看他以往那副盛气凌人,将人气得牙痒痒的真实面目。
九雾睡眼惺忪接过琉璃杯:“你怎么出去了?是不是我在这里你不习惯...”
“我睡醒了,出去赏月。”
九雾疑惑地看他一眼:“赏月?”
他还挺有兴致。
蒋芙蓉轻咳一声,将她抱到床榻上:“可还困?”
九雾顺势躺下,她很喜欢蒋芙蓉身上的凤凰花香,不知为何,这种味道莫名令她心安。
她闭上眼,没一会,又睁开扯了一下蒋芙蓉:“你抱着我。”
因为没睡醒,她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像撒娇一般。
蒋芙蓉垂头看了眼睡袍,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不定沾上多少灰。
触及到九雾强撑着瞪圆的杏目,他压下心中想要换衣的想法,从她身侧躺下,将她揽进怀中。
“你身上好凉。”九雾不满,但真的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想了想,没有推开他。
就在这时,凉意不见了,她整个人被蚕丝被紧紧裹住,而后连人带被一同被揽进蒋芙蓉怀中。
等到九雾呼吸均匀,有宫侍敲门,小声道:“君上,快到上朝时间了。”
良久后,殿门被打开,宫侍错愕地看着穿戴整齐的蒋芙蓉。
竟是连平日最不耐烦被服侍的束发,连发冠都自己冠好了………………
所有宫侍呆愣地看着蒋芙蓉从院中洗漱,晨风微凉,他一边净颜,一边忍不住打哆嗦。
长川想要给他取厚衣,还未推开殿门便被他一个眼刀止住。
蒋芙蓉扬着下巴,意味不明的道:“孤可是刚给她哄睡,你再敢弄出动静来惊扰了她,孤要了你的脑袋。”
众人茫然地看着蒋芙蓉,总觉帝主说这话时,莫名神气。
这……………有什么可骄傲的?
长川收回手,扯出一个虚假地笑容。
冷吧,反正冷得不是他。
蒋芙蓉抬腿,长川条件反射蹦老远,他讪讪笑着:“奴这就给您去偏殿拿厚衫。”
“快点,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