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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雾推开殿门,蒋芙蓉头也微抬地道:“又怎么了。”
他语气不耐,似是压制着怒意。
许久不曾听到许砚开口,蒋芙蓉将手中的奏折放下,抬起头来,视线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眸,水波粼粼。
“你怎么来了?”蒋芙蓉的语气柔和下来,伸手将九雾拉到身侧坐下。
“有人要告我的状,我自是要来听一听墙角。’
蒋芙蓉勾起唇角:“许砚这人性子刁钻,刚才你们碰了面,他可有为难你?“
九雾摇头:“谈不上为难。”
她说完,看向蒋芙蓉:“你的脸色不大好看,可是因为我?”
蒋芙蓉微微怔愣,而后隐昧地勾了下唇角,眸底泛起一丝委屈:“是啊,你去见旁的男子,我不高兴。”
九雾双手捧起蒋芙蓉的脸颊,细细打量着:“我怎么觉得你更消瘦了些?“
蒋芙蓉顺势咳了咳,一本正经地胡诌:“醋喝多了。”
九雾挑了挑眉:“不想我去见别人?”
蒋芙蓉抬了抬下巴。
九雾吻了吻他下颌:“真生气了啊?“
蒋芙蓉靠在她肩头,幽幽叹息一声:“我不生气,我怎么会对你生气。”
九雾松了一口气,她虽让人知会了蒋芙蓉,但他定是知晓许墨白与她并非只是旧识那般简单。
蒋芙蓉对她百般呵护,可他到底是一朝帝主,今日被许砚贴着脸说她与许墨白私会,就算生气也可以理解。
她现在来便是想哄哄他,没想到他脾气竟这般好。
“别说你与他没什么,便是你真的喜欢,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九雾神色一凝,轻声问道:“考虑什么?”
蒋芙蓉头靠在她颈间,声音有些沙哑:“你若喜欢他,我可以容忍......”
九雾面色冷了下来,站起身,垂眸看着蒋芙蓉:“蒋芙蓉,你真大度。”
她说完,步履生风向着殿外走去。
蒋芙蓉坐在原地,视线落在奏折中的凛传来的密信,挣扎许久,站起身来追着九雾而去。
刚走出议事殿,两名名色凝重的暗卫匆匆而来,蒋芙蓉望向九雾的背影,又重新回到议事殿内。
“宿主,你怎么生气了?”系统不明白,蒋芙蓉只是说了一句容忍许墨白,宿主为什么突然就动了气。
九雾面色?然的向凤梧宫走去,她也曾爱过一个人,知晓心生情爱,难免会生出偏执与占有,爱一个人,便是连他与另一人站在一起都难受的无法呼吸,怎么能够容忍与他人分享那爱意?
“宿主,你是不是......喜欢上蒋芙蓉了?”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九雾步伐一顿,眼里闪过一丝茫然,而后又恢复如常:“我才不喜欢他。”
“那你为何在意蒋芙蓉是不是真的爱你?”
九雾面色空白一瞬,磕磕绊绊地说道:“我不过,不过是害怕他不给我护心磷!”
他不爱她,她怎么平安无事的拿走护心磷?
对,就是这样。
这般想着,九雾脸色依旧不好看,她回到凤梧宫,将被褥搬到偏殿,又让宫将她的衣物都搬到偏殿去,拿起放在一旁的折扇扇了扇。
“宿主,你这是何必呢。”
既然是想要护心磷,又何必弄这么一出。
九雾靠在椅塌上,她自己也不知这样做的目的,她不愿承认喜欢蒋芙蓉,可一想到,蒋芙蓉竟如此不介意许墨白的存在,她便压制不住心中郁火。
若她真喜欢,他可以容忍?
这哪里是一个正常人说的话!
她甚至觉得,这些日子是不是她过于高估了自己在蒋芙蓉心里的位置。
其实他只是因为她救了他,她又恰好不令他讨厌,才对她诸多善待?
“太过分了!”九雾小声愤愤道。
“宿主,若他来哄你,你还原谅他吗?”系统心中隐隐感觉,或许宿主真的对蒋芙蓉动了些真感情。
“......“
她若不原谅他,好像又很难开口护心磷的事?
九雾抱着膝,脑海纷乱,烦扰更多的是她现在不正常的情绪……………
事实证明,系统想多了。
不止当晚,接下来的近十日,蒋芙蓉都未曾回过凤梧宫。
宫人们待九雾比以往更加仔细,像是得了吩咐一般。
却没有再劝九雾搬回凤梧宫主殿。
这些日子,九雾心中的郁气并未因为见不到他人而得到纾解,反而随着时间消逝,如一面波动的湖水渐渐凝结成冰。
蒋芙蓉没有回来过,她也不去寻蒋芙蓉。
就连系统都在猜测,这场突如其来的冷战到底何时才会结束。
九雾看着隔几日便送来的衣袍首饰,说冷战也不确切,准确来说,是她一个人的别扭,这些东西没有将芙蓉的吩咐,大抵不会出现在她眼前。
为了护心磷,她该去找蒋芙蓉服个软,可她就是不想,至少在她没有想通自己的异常之前,她不想见他。
比起是否对蒋芙蓉动心,她更接受不了的,显然是她受尽了情爱的苦,却仍旧免不得再一次想要沉溺其中。
她气蒋芙蓉那诡异的大度。
更气对自己怒其不争,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他对自己的爱意。
不该这样。
九雾没能等来理清自己的思绪,在她开启这场冷战的半个月后,帝京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是两件。
前日晚,她听到向来严谨的宫侍们顾不得宫规在讨论,左相许砚谋逆之嫌,被收押刑狱司。
第二日,帝主身边大监长川失踪,而本该给九雾送来的凝血珠,迟迟未到。
九雾蜷缩在床榻旁,抱着手臂瑟瑟发抖,体内好似冰火交加,额头上冷汗遍布。
“宿主,没有时间了,若长川真是送药之人,他已失踪,没有凝血珠,过了今夜子时,你恐怕……………”
九雾喃喃道:“会死。”
她哆嗦的站起身来,五脏六腑随着动作而泛着剧烈的痛意,仿佛被不断拉扯挤压一般,她刚站起身,足下如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疼痛难忍。
膝盖处不断打着颤,她缓慢的向殿门处走去,等不了了,她现在就去找蒋芙蓉。
打开门,守在殿外的宫侍上前:“姑娘,你怎么了?”
九雾拽着她衣袖:“找,找蒋芙蓉。”
她痛的头脑发昏,不曾看到宫侍为难的神情,被扶到殿外上了一架马车,九雾呼吸急促的靠在马车的角落,突然,在冰凉的风意中,她闻到一股火焰燃烧的气味。
掀起车帘,静谧而冗长的甬道四下无人,此处并非议事殿的路……………
九雾抬起手,乌紫的藤剑祭出,向着驾马的宫人袭去!
那宫人微微侧身,避开藤剑,依旧稳固地坐在车前。
天阶修士?九雾面色一凛,再一次控制着藤剑袭向那人。
一来一回,眼看马车离着宫门越来越近,夜幕降临,马车离开宫门那一霎那,九雾终于知晓了她闻到的火焰气息到底是什么…………………
帝宫深处,冲天的火光在夜幕中映红了一片天际。
九雾还想动手,唇角溢出一丝血液,随着用药期限将至,她身体虚弱的更加严重。
九雾垂下眸子,轻声问道:“你是来保护我的,对吗?”
一直不曾言语的宫人道:“帝主命令,不敢不从。”
他说完,只见那藤剑自前方折返,这一次,却并未向他袭来,而是被少女握在手中,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回去。’
那侍者脸上慌乱一瞬:“姑娘,帝宫中很危险...”
“回去。”九雾手中的藤剑刺入白皙的皮肤中,眸光凌厉。
侍者叹息一声,将马车调转方向,驶进宫门。
诺大的宫城门,此刻竟无人把守,九雾眼底越发凝重,碎烬自天际飘落飞舞,与纯白的雪花交织,雪色被染成了灰色。
九雾怔怔地看着天际,狂风,飞雪,烬灰,漫天的飞雪盘踞于空中,迟迟不曾落下,就好似,连老天也相助这一场吞噬神庭的大火。
“这是什么......”九雾看着天际映射的火光,火光中夜空,竟像是幻化出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荒芜漠海中,却又蕴满生机的水月洞天………………
“是祭奠。”驾车的侍者沉声道。
“那是数万年前的西决。”侍者抬头看向天幕上的幻境。
天有层层云雾,覆霾日下,深渊海魔出没,掀海切流。传闻中西决大漠遗留在世间最后的剑骨染风霜,没黄土,化烬灰??
九雾想起史书上所描写的,历史中的西决,是独立于世间的存在,不被束缚,子民安乐淳朴,西决存在于荒漠沙海,地形复杂,本不适宜生命存活,却因在玄意前,世上唯一一根剑骨,荒漠生出了绿洲,子民长生不老,剑骨赋予了那里源源不
断的生命力,将其变成了世外桃源。
后来,时过境迁,剑骨的力量消逝,西决也随之覆灭,寸草不生。
祭奠?
西决的覆灭,有何理由来帝宫祭奠?
随着马车深入,九雾眼底倒映出火光,一座座巍峨奢华的宫殿,此刻如同废墟一般,瓦裂柱焦,被摧毁的几近崩塌。
慌措逃离的宫侍穿过马车四散而去,被人撞翻,金银珠宝散落一地,刀戈相接,兵戎交错,身着银色盔甲的揽月军分为两派自相残杀,马车很难继续行驶,九雾压下喉间的腥甜,强撑着身体跑下马车。
有手腕处帮着黑色绸带的揽月军向九雾袭来,被她身后的侍者解决。
九雾目光四处梭巡,边跑边问道:“不是说这帝宫中有上百天阶修士,为何还会落入如此境地?”
侍者掩着口鼻:“半月前仙门出事,帝主命多数修者随意少主回到仙门,十日前幽冥又有异动,又被分去了人手,所有人都未曾料到,仙门与幽冥不过是调虎离山,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帝宫。”
九雾重重的咳起来,风烟中,她看到了那抹身着玄色盔甲的身影,他浓艳冷峻的侧颊被沾染了血迹,头顶的鎏金冠在火光中熠熠生辉,不知他在此处坚持多久了,发丝有些凌乱,手上的玄陨剑不断向下滴着血珠。
九雾跑到他身侧,一把拉住他手腕:“走。‘
蒋芙蓉的脸颊被火烤的发红,他看向九雾,无奈地叹息一声:“怎么回来了。”
他被九雾拉着跑出去,侍者在前方为二人开路,三人很快便跑到了马车之上。
“驾!”
马车飞速驶离人群,一路向着城外而去。
九雾给蒋芙蓉擦拭着脸上的碳灰,被蒋芙蓉一把抱住,他的盔甲有些发烫,手,脸,都很烫。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看见我呢。”
九雾瞪向他:“所有人都在逃命,就你在原地不动,你是等着我回来接你吗!”
蒋芙蓉低笑起来,摸了摸九雾的头顶,眸底好似闪烁着星光:“对啊,我等着你来接我呢。”
九雾一把拍到他手背上:“你还有时间嘴贫!”
蒋芙蓉弯起唇角,看向九雾的眼眸中,夹杂着许多不知名的情绪,良久后,他道:“我知道你生气,但我先前说的话,你考虑考虑,我真不介意的。”
“我一个人的爱太少,多一个人来爱你多好。”这样,他也能放心许多。
九雾脸色冰冷,直直地盯着蒋芙蓉。
蒋芙蓉握住九雾的手,掌心灼热:“你看你,又生气了。”
“我的阿九,值得更多人的爱。”
他说完,笑了起来,笑的明媚又赤诚。
“我不该把你带出来的,对不对?”九雾霎那间红了眼眶。
蒋芙蓉伸手环住她:“哭什么?”
九雾靠在他肩头,刚刚情势太过慌乱,她什么都没想,只想带着蒋芙蓉逃离。
现在想想,待在帝宫反而要比出来安全许多,帝宫中有揽月军,有疏散人群的天阶修士,蒋芙蓉有护心磷,就算身死,也可以被及时护住。
可现在,只有他们三人,她的身体无力抵抗,若追兵或隐在暗处之人赶来,蒋芙蓉的情势要比在帝宫中危险许多。
“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跟着我出来!”
九雾的手抵在蒋芙蓉肩头,推了一把,没有推开。
蒋芙蓉紧紧的抱着她:“是死是活,宫里宫外是一样的,我想多看一看你。
因为她对他伸出手了。
“......“
舍不得。
马车行驶了半个时辰,城外郊野,一道箭矢逼停马车。
侍者沉声道:“君上,你们先走,我断后。”
他说完,飞身离开,与四周源源不断的刺客厮杀起来。
九雾带着蒋芙蓉从另一侧绕路,她神色紧张,向着山路两侧的树林中跑去。
蒋芙蓉视线一直追随着九雾,眼里含着笑意:“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
“你再大声些,就是殉情了。”九雾瞪了他一眼。
蒋芙蓉小声地笑了起来,任由九雾带着他在林中七拐八绕。
“像一只灵活的兔子。”
九雾揪住他耳朵:“你还点评上了,能不能认真些,我们在逃命。”
“错了,错了。”蒋芙蓉求饶道。
跑到林深,蒋芙蓉突然站住:“好了,你走吧。”
九雾沉默不语的看向他,蒋芙蓉松开她的手:“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与我在一起,你跑不掉的,我就送你到这了......”
九雾突然捂住他的嘴,蹲下身。
轮椅压过树枝咯吱咯吱地声音越来越近,面容孱弱的青年虚弱地咳了咳,而后停在二人不远处:“蒋芙蓉,畏首畏尾,不像你的作风。”
熟悉的声音响起,九雾怀疑地看向蒋芙蓉,蒋芙蓉无奈地点了点头。
许砚,便是想要置他于死地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