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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诗,不做其他,我虽无力,心中仍有余念,想着待皇帝哪日开窍,愿为臣民谋福了,我谢与归也能即刻入朝,整顿上下,还业国一个太平。”
“但,前几日皇帝新纳妃嫔,名为江雪,因容颜娇美而深受宠爱,皇帝为博她一笑竟说要制造一场‘江雪’,可这炎炎夏日哪里能看得到雪,于是便命人从高处,将国库中的粟米洒入江去,就好似是天在下雪一般……”
说至此处时,谢与归的脸上也满是痛恨。
“朝中大臣见此一幕无不拍手称好,可他们明明也知道那京城之外满城饥民,遍野寒骨!业国的旱灾持续了五年,这五年间国库一次都没有为了业国的百姓而开仓放粮,而今将上好的粟米取出,却是为了造雪,何其荒唐!”
“他让我写诗,我写不出来,我又能写什么?”
“去赞颂他的雪美?我想到的,便只有那京城之外的百姓,恐会为了这些救命的粮食,不顾江水的湍急而下江去捞米。”
“我什么也做不到了,当不了那千古一相,也救不成一个人,倒不如一死了之!”
楚落认真听着他的话,仔细思索了一番。
“所以这就是你的执念了吗?千古一相。”
这听起来,还真是难办啊……
谢与归点了点头,又忙道:“老先生乃世外之人,定有那搬山填海之力,还请老先生指点谢某,今后,该何去何从啊……”
他此番话说得楚落又颇有些心虚,她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信服力才用障眼法变成了这副模样,如今小打小闹还可以,搬山填海的话还是做不到的。
不过他先前都已经寻死了,自己若不说些让他安心的话,只怕也消除不了他那轻生的念头,于是便道:“且先寻一处安全的地方栖身,不可再寻死,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
听到这些话,便知是这渔翁愿出手相助了,谢与归喜不自胜,当即跪拜:“谢某,谢过今日老先生点拨之恩!”
楚落的目光从斗笠下瞄了他一眼,然后赶忙施了个隐身术,消失在了谢与归眼前。
这年轻人的志向未免也太远大了,这样让她很难办啊,继续留在这里也是尴尬。
谢与归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只见到原地早已没了渔翁的身影,眼中又是一阵惊喜。
“果真是高人,业国有救了,业国终于有救了!”
看着他那喜不自胜的模样,楚落在一旁心虚地冒汗。
不过这谢与归也当真不再轻生,楚落看着他在这镇上走了许久,最后找到了她们先前栖身的道观,暂时安顿了下来。
第136章三千文
等确定他安全之后,楚落这才回来与挽筝汇合。
那父子三人找了个破败的窝棚度过一晚,挽筝与秦小鲨便在附近的地方打坐。
楚落回来之后,忍不住询问些事情。
“师姐,这业国的皇帝如今多大了,还有几年驾崩啊?”
挽筝并未觉得惊讶,只说道:“不知,但他身边有一出窍后期的邪修,很难办。”
“邪修?”
挽筝微微点头,随即道出了这些年来业国的变化。
“业国境内道观虽少,但也是有的,那皇帝先前也是昏庸,却因道观的桎梏不敢有太过分的行为,那邪修来时只有元婴修为,对于正宗仙门来说自然是不够看的,但道观中的弟子最高也只是金丹期,奈何不了他。”
“但那邪修有些手段,没有公然和道观对立,而是使各种阴招逼走了道观的修士,在他成为业国皇帝的国师之后,业国的百姓们也被剥夺得愈发贫穷,生存下来都不容易,也便没有闲钱再去道观上香了,因此,剩下的道观便也都荒废了。”
“业国境内没了仙门的修士,那邪修为了控制这里又做了一件事,织网。”
“什么织网?”
“他走的是以人养丹的邪路,知道自己早晚会被仙门追杀,便也早早做下了打算,他曾吞过一个树妖的妖丹,与自己的金丹相融,身体早已不是正常修士的身体了,他将自己体内延伸出来的根扎入了地下,渐渐遍布了整个业国境内,在地下形成了庞大的根系。”
“仙门曾派出过人来讨伐他,但换来的是一城百姓死亡,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让业国的百姓全都死去。”
“如今,仙门自然是拿他没办法的。”
听完挽筝的这些话,楚落也愈发的无奈。
“靠着以人养丹的邪法从元婴到了出窍后期,这是杀了多少百姓啊,且他还能够杀更多的人……谁敢拿全国百姓的命来冒险,成功了倒还好,这若是没成功,就算侥幸活了下来,又不知身上要沾染多少孽障。”
楚落沉默了会儿,目光又是一变。
“挽筝师姐,你先前说的大妖魔,和这邪修国师有关系吗?”
“没有,且那邪修的根系似乎有意绕开了这个地方,”挽筝的目光认真起来,“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也不知那即将出世的究竟是什么。”
如今唯一可做的,便是继续盯着那家人了。
翌日清晨,连着下了一天两夜的雨终于停了,那父子三人醒来后便出了镇子,朝着谷江村的方向行去。
天刚蒙蒙亮。
谷江村的街上还没什么人,便有一户人家的门打开了。
一个掺杂了些灰白头发的妇人轻手轻脚地开门,然后将门口台阶上的铜板全都捡了起来。
仔细清点清点,咧嘴笑道:“又是三千文。”
她刚要转身回去,却见村口的方向走来了父子三人,便站在了门边等。
那小儿子依旧是又哭又闹的,大儿子小心翼翼地捂着他的嘴。
远远看着,那妇人便气得跺了跺脚。
“这小王八蛋,都四年了还在哭,就不该带他出门去,要是让别人听到生财的路子了那还了得!”
待走近了,青年笑着叫道:“娘,我们回来了,那嘉开县里的私塾可真是气派!”
老汉的目光往台阶上看了眼,然后赶忙拉着妇人进院去,压低了声音问道:“今天的三千文,收了没?”
妇人立刻将刚刚收来的钱拿给老汉看,夫妻俩人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
“可得藏好了,不能让别家知道咱家有这福气。”老汉仍说着这都快说烂了的话。
青年抱着弟弟一路进了屋子,这才将他松开,此刻的小童已经哭得脱力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爹,娘,你们把我也卖了吧!能卖一千文!”
语落,夫妻二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老娘更是急得上前去扇小童的嘴巴。
“说的什么话,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小童依旧哭喊着:“把我卖了当菜人吧,我要找姐去,跟姐说别再回来了,爹,娘,咱家钱够了,我也不要上什么学念什么书,我就要我姐!”
与那妇人一边哭着一边打儿子不同,老汉始终都阴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