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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每家每户加收一成赋税,川陕百姓少说有几十万家,日积月累,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聂乳母还打算追问几句,谁知杨嬷嬷已醉得不省人事。
聂乳母忙洗了把脸,叫自己清醒清醒,这才去年珠跟前回话。
年珠本就因今日那“小型动物园”一事不大高兴,听闻这话,脸色是彻底沉了下来。
“阿玛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田赋、丁税、盐税等等税收加起来,他一年少说能多说数十万两银子。”年珠深知纸保不住火的道理,长长叹了口气,“终有一日,这些事情会闹开的。”
偏偏她如今住在总督府,这里是年羹尧的地界儿,她根本无人可用。
也不知是昨夜睡得太好的缘故,还是心里藏着事儿的缘故,年珠是一整夜都没睡好。
翌日一早起来,她眼睑下是一片青紫。
正当她用着“奢华”早饭时,隔着窗户,隐约也能瞧见杨嬷嬷也是一副没睡好的样子,更是与廊下的聂乳母道:“聂妹妹,昨儿真是叫你见笑了,亏得我还夸下海口说我千杯不醉,没想到最后竟醉得是不省人事……”
清醒之后,杨嬷嬷对着聂乳母等人又变成了那副看似亲近,实则亲近中却处处透着疏离的架势。
年珠突然心生一计。
等着岳沛儿过来时,年珠便将自己的主意说给她听了。
岳沛儿顿时就吓了一大跳:“珠珠姑姑,您疯了不成?若是叫我祖父知道您想偷溜出去,定要狠狠打我一顿的!”
“你去吗?若是你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了。”年珠与岳沛儿相处这么长时间,对她祖父的性格也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人疼爱老婆孩子,可不会轻易动手,“我前几日就听你说过,你时常带着三两个丫鬟出门去,为何咱们不带着那些将士出门就不行了呢?”
“若你祖父知道了,你就说我非要去的,他定不会拿咱们怎么样。”
她是真打算偷偷溜出去的,虽说不认识路,但有银子好办事嘛!
谁知她刚走到院子,岳沛儿就匆匆追了出来:“珠珠姑姑,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走吧。”
年珠很快就偷偷摸摸溜出了总督府。
毕竟聂乳母等人都知道,她向来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岳沛儿对总督府又极熟悉,这里几个门,那里几个门,总是有地方可以叫她们偷溜出去的。
“对了,珠珠姑姑,您今日偷溜出来是要做什么?”岳沛儿上了马车后,这才问道,“是打算转上几圈,在这里也开铺子做生意吗?”
她在信中就听说过的,珠珠姑姑的生意做的很大。
年珠摇摇头:“当然不是,如今我每年收益丰厚,不至于还为了这点小钱劳心伤神。”
“我今日是想再去昨天去的城郊看看。”
“您去那里做什么?”岳沛儿好奇道。
年珠苦笑道:“为了弄清楚一些事。”
她们两个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身边也就带了两三个略会拳脚功夫的丫鬟,很快就到了城郊。
年珠刚下马车,几经找寻,这才找到了昨日那位欲言又止的老伯。
这位老伯一看到年珠走了过来,转身就要走,却被岳沛儿的丫鬟拦了下来。
年珠笑道:“老伯,您跑什么?我又不是那会人吃的老虎,还能吃了您不成?”
“你……”那老伯见年珠一副仗势欺人的模样,脸色涨得通红通红,没好气道,“你虽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但你却比那会吃人的老虎还可怕!”
他说这话时,身着补丁薄夹袄的男子一直扯着他的袖子,示意他莫要乱说话,他却是理都不理,扬声道:“贺老二,你拽我做什么?你家里老子娘都要饿死了,你竟还像缩头乌龟一样?不就是丢了一条贱命吗?你怕,我可不怕!”
说着,他这才怒视着年珠,没好气道:“你到底是年羹尧什么人?”
年珠直言:“我是他女儿。”
顿时,那老伯的眼里恨不得能射出刀子来,厉声道:“你既是那年狗的女儿,不去问你那好爹,问我们做什么?”
“因为我阿玛如今并不在总督府,不过,就算他在,他也不会与我说这些的。”年珠很是坦诚,道,“老伯,您若遇上什么事,不妨与我说一说,兴许我能有解决的办法呢?您连死都不怕,不过是多费几句话的功夫而已。”
那老伯根本不信她的话,指着她的鼻子都破口大骂,什么污言秽语都往外蹦。
但年珠根本没有还嘴。
就连岳沛儿都有些听不下去,颤声道:“老伯,您怎么能骂人呢?冤有头债有主,您若是不知道总督府往哪儿走,我给您指路,您冲一个小姑娘撒气做什么……”
“沛儿。”年珠却是冲她使了个眼色,轻声道,“叫老伯说吧。”
那老伯似是心里积怨已久,骂完年珠,如今又火力全开对准了岳沛儿:“哼,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站着说话不嫌怕腰疼,那年羹尧坐了那么多坏事,难不成我骂他女儿几句就不行了吗?当日我不过是不愿意多加一成的税,日日有官兵上门,一进来二话不说又打又砸。”
“原本我们家中日子也算过得去,还打算叫小儿子读书考科举的,他这一闹,我小儿子根本没银子去念书,他从小根本没下过地,三年前在河里捕鱼,淹死了。”
说着,他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只要我那幺儿能活过来,就算日日有人骂他,甚至有人打他我都愿意呀!”
他这话一出,他身边的几个人也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是啊,这世上最叫人伤心难过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周的幺儿死了,没多久他媳妇也死了,如今他们家哪里还能叫什么家?”
“前年发洪灾,我们家里交不齐税,我带着一家老小跪在地上请那些官兵宽限些日子,但他们根本不听,将我们家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还说卖了抵扣税钱。”
“年总督说朝廷拨下来的军饷不够,他身为两省总督,肩负着报家为民的责任,所以征收一成税钱保护我们,可这些事本就是朝廷该做的,我们连饭都吃不饱,要他保护做什么!”
……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着,年珠这才听懂了。
原来年羹尧加收税钱还不是固定的,比如,因今年风调雨顺,所以元宵节过后就有官府说了,今年加收两成税钱。
这几个百姓说起这件事时又是哭又是骂,最后那老伯抹着眼泪与年珠道:“小丫头,并非我故意骂你,实在是我心里太难受呢!你若有机会劝劝你爹吧,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对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出门,这年羹尧在四川境内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提起他来都恨得牙痒痒,小心大家将怒气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