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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表情,他应该也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温瑜收回视线,从侍者手里选了杯度数不高的甜酒,又取了一块小蛋糕,和阔太太们喝酒聊天。
舒缓的音乐逐渐响起,旁边人三三两两起身,在舞池中央起舞。一个年轻的男人朝着她走来,明亮的眼睛含着羞涩,“有幸请您跳支舞吗?”
温瑜轻柔地笑了下,起身正欲拒绝,手腕忽然被灼热的温度覆盖住,宽大的手掌将她猛然拉到怀里,霍庭深抚着她的侧脸,声音低沉冷淡,“我太太性格内向,不喜欢和其他人跳舞。”
怀里有股淡淡的烟味,温瑜抬头,只能看见他锋利流畅的下颌线。
有人慌慌张张地过来拉扯那青年,“霍总,别介意,这小子刚从军队回来,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霍庭深没接话,眸底深沉,让人辨不明情绪。反倒是温瑜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她背后,霍庭深盯着自己的拇指,那里沾了一些黏黏的奶油,他沉思片刻,才抽出湿巾擦干净,“看来还有人不认识霍太太,一起跳支舞?”
是问句,但不容拒绝。他伸出手,温瑜微愣,继而把手搭在他手心。
灯光柔和地洒在中央,温瑜一身优雅耀眼的暗绿色粼光人鱼裙,布料包裹地严实,却更显出不堪一握的细腰和曼妙身材。她一进场,不少人的视线便落在他们身上。
从外表看,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可内心里,他们未必会这么想。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混合交杂在音乐声中,如同锁链和毒蛇,逐渐攀附住舞池中央俊美男人的脚踝。
“啧啧,貌美又可怜的女人,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
“再厉害有什么用,那方面不行就是不行,以后霍家怕是要绝后了。”
“人无完人,霍庭深的确优秀,可惜没办法带给自己的女人**。”
“还没治好啊嘻嘻,作孽太多!”
……
一曲未完,霍庭深的舞步戛然而止,手指无意识攥紧。
到底是谁在说话。
阴冷的视线扫过四周,美丽的女士们翩翩起舞,绅士的男人们嘴角温润弯起,宴会上光鲜亮丽的宾客觥筹交错。
没有人将视线落在他们身上,可那种灼热的隐秘的窥视感仿佛黏在后背。
是角落里的碎嘴妇人,还是刚刚被他打发的无知青年……
还是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真是一群该死又无能的废物。面向他时眼底盛满恭敬,背地里却像阴暗的蛆虫死死叮咬在腐烂的缺口。
他们嫉妒自己的一切,却又无从下手,只能在心理上寻求一丝可怜的平衡。
废物而已,不必介意……
他转身离去,撞散跳舞的人群。
洗手间,镜子里男人英俊的脸挂满了水珠,上挑的眼尾显得冷漠刻薄,含着惯常的居高临下的睥睨,额角青筋明显。
他拥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一切,却又连街边流浪的男人都不如。他被人高捧,又被人鄙夷。女人们对他趋之若鹜,又在得知真相后噤若寒蝉。
镜子猛然碎裂,道道裂痕将他的身影分割成扭曲错列的怪物,手背骨节处渗出嫣红的血珠,落在水池中散成粉红色。
一只烟夹在手指之间,他平静地倚靠在墙上,深吸一口吐出,静静看着烟气遮住镜片里的丑陋人形,心底起伏的情绪逐渐安宁。
结婚之后,他的情绪总是难以控制,这不是一名合格的继承人应该做的,或许真的该听从秘书建议,去看看心理医生。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温和担忧的声音传进来,“霍先生,您还好吗?”
往唇间送烟的动作顿了下,霍庭深按灭烟头,等烟雾散了些后开门,将左手藏在身后,平静地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酒喝太多,胃不舒服。”
温瑜的眉头拧地更紧,显得无比担忧。
他单纯的妻子一无所知。
还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好男人。
真是可怜。
“要不要先去喝点水休息下呢?”她关切地问。
“……嗯。”
霍庭深佯装踉跄,栽倒在她怀里,被半扶着出了宴会大厅。
宴会之后的第三天,于妈辞职了,家政公司发来了一些简历,霍庭深让她自己选,温瑜选了一个同乡的比较年轻的姐姐,方便沟通,而且对方很擅长她家乡的饭菜。
不过会不会不合霍先生胃口呢?
对方来上户的那天,下了小雨,她身后还跟了只怎么喊都不肯走的小奶狗,浑身黑漆漆的,看起来才刚会走路,一身小卷毛被淋地可怜。
保姆姐姐姓张,刚满四十岁,心地善
良,怕踩脏地板于是用塑料袋把它兜了起来,小家伙可怜唧唧的在里面叫唤,吸引了温瑜的注意力。
于是张姐问她要不要养只小狗,她觉得这只小狗是在给自己挑选主人呢,真是机灵的小家伙。
温瑜蹲在地上,隔着袋子和它玩。袋子口系地松散,小狗从里面挤出脑袋,扑楞着身子甩了她一身水,温瑜用手遮了一下,笑起来。
她是挺喜欢小猫小狗的,但不知道霍先生会不会讨厌宠物,应该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吧。
如果他也喜欢宠物,那两个人共养一只小狗算不算产生羁绊了呢?等一年之后,说不定霍先生不舍得小狗离开,让她母凭子贵再住一年呢。
“我要问问我先生。”她仰起头笑得很甜。
青砖黛瓦古香古色的庭院里,霍庭深捏着茶盏端坐在雕花木椅,茶烟袅袅,氤氲在他冷峻的眉眼间。堂兄霍启安坐在他旁边,像是汇报着什么侃侃而谈,霍庭深却没怎么接话,只是偶尔点头,神色淡漠疏离。
生意上的事谈完,霍启安才喝了口水,抬眼打量他的脸色,“听说前些天你在宴会上大发雷霆,把徐家那几位吓得不行,来这儿求了我爸好几天。”
“他们找你当说客?”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霍启安语气随意,“那小子刚从部队回来,不认识弟妹也正常。以弟妹的容貌气质,走到哪儿不是焦点?邀她跳舞不正说明你眼光好?”
“你就觉得,我这么小气,会为这种事情计较?”
“当然不是,我们庭深自小就大方,不爱生气,全家都知道。”
霍庭深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还没睚眦必报到这种程度,和他无关。”
霍启安安下心来,又嘶了一声,“那我倒是好奇了,那天为什么突然离席?沈家老爷子想见你都没见着。”
“酒醉离席。”
“你的酒量我是知道的。”
“没什么原因。”他抬眸,觉得堂兄过于八卦了。
霍启安笑眯眯地甩了甩袖子,“来吧,让本神医给你把把脉,看看是不是肝火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