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英子遊移不定,於先生便知張英子其實是心動了。
於先生嘴角牽扯出一撇冷笑,又道:“況,你不是也一直想要找機會進京嗎?”
“你父親重病,崇安這偏遠之地,大夫醫術有限,你帶父親進京求醫,是理所當然,便是李慕慕也不能說出你的不是,世人都要讚一聲你孝順。”於先生道。
“待拿到解藥給你父親服下,你父親也將安然無恙。”於先生道,“你又有何損失?”
“且事成之後,你還有更大的好處。”於先生道,“你不是一直不服李慕慕所受封賞嗎?屆時,你受到的封賞只會比李慕慕更大。那時別說是顧尚卿了,你想要誰都可以。若你還執迷於顧尚卿,便是叫他跟李慕慕和離再娶了你也行。”
張英子的目光亮的,是真的意動了。
於先生從袖中掏出百日清,遞到張英子面前,“百日清,無色無味,不論是放入茶水還是食物中,都可以。”
張英子垂眸看了一眼,又問:“你確定,大夫查不出是中毒?”
“查不出來,不論怎麽把脈,都是重病。”於先生道。
張英子顫顫的抬起手,最終咬牙,下定決心接過於先生手中的百日清。
就這樣,張老漢一日突發了急病。
張英子先是請了崇安的大夫給張老漢看,沒有一個大夫看出異常,但也沒有一個大夫治得了。
張英子帶張老漢進京,於先生也離開了張家,不知所蹤。
一路上,所經之處,張英子都會請當地的大夫給張老漢看病。
實則是查驗一下是否真的像於先生所說那樣,不會有大夫查出張老漢實則是中毒。
這一路上,還真是沒有大夫能查的出。
到了京中,張英子的心又提了起來。
京中能人多,大夫的醫術也比其他地方的高一些。
若是京中最好的大夫都查不出來,那便讓太醫查。
若是太醫也查不出來,張英子便能徹底放心了。
她雖不知道於先生到底要做什麽。
但只要有解藥能解了張老漢的毒,她這邊便沒有損失。
聽於先生的話,這毒藥難得,定也是極為貴重的。
沒必要只為了浪費在張老漢這樣的普通人身上。
於先生一定有更大的謀求,否則也不會說出日後她的地位定會比李慕慕高這樣的話來。
只是來了京中,京中最好的大夫不在,但李大夫也是醫術高明的。
李大夫說出似毒非毒這樣的話來,讓張英子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但好在最終李大夫也沒有看出什麽。
於是,又來了宮中的盧太醫。
連盧太醫都沒有查出異常,這讓張英子徹底放心了下來。
入宮後,前次她出宮去看張老漢,問張老漢的情況。
張老漢說並無好轉,說明是連盧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張英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一直未見有人來問她要百日清的毒藥。
張英子又擔心是不是沒有人來問她要了。
若是沒有人來問她要,她又如何拿到解藥救張老漢?
難道只能寄希望於盧太醫想辦法將張老漢治好嗎?
就在張英子這般矛盾之中,今日竟然是一個小宮女來問她要毒藥。
百日清張英子一直是隨身帶著的。
因擔心放在顧家會被發現。
好在進宮時,並未有人仔細搜查她攜帶的東西。
她貼身帶著,總不好搜她的身吧。
“解藥呢?”張英子先問道。
昭夏拿出一個小瓷瓶,偷偷塞入張英子的掌中,“不過你最好不要立即給你父親服下。這解藥一服下之後便會立即好轉。你父親突然好轉,會引人懷疑。”
“反正距離毒發還有許久的時間,你不必如此著急。”昭夏低聲說道。
“我知道。”張英子道,她也不想引人懷疑。
張老漢病的那麽重,隨時都能閉眼的狀態,突然好了,一點兒事情沒有,如何不會引人懷疑?
張英子可不會這麽傻。
況且她短時間內也不會出宮。
便是給張老漢服用,也得她下次找機會出宮再決定要不要給張老漢服用。
“這解藥若是分次服用可行?”張英子問道,“便如病了喝藥一般,慢慢的變好。”
“不行。”昭夏道,“中毒又不是真的生病,解藥豈可分次服用?你若想讓你父親毒發身亡,那便分次給他好了。”
“不能就不能。”張英子沒好氣的將解藥收好,將百日清交給了昭夏。
昭夏依舊給張英子量好了尺寸,才離開。
昭夏和張英子都不知,兩人的一舉一動,其實早就被暗衛看在眼裡。
昭夏離開慈元殿後,暗衛便跟上了昭夏。
另一個暗衛則趕回到禦書房,去稟報聖人。
張英子這兒四處都是眼線,因此也不需要暗衛一直留在這裡。
“昭夏過來給張英子量衣裳尺寸,湊近張英子的時候,同張英子要一個叫百日清的東西,張英子遂借口叫宮人們都出去。”
“宮人們早就得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張英子叫他們出去,他們也便配合著出去。”暗衛道,“張英子將一瓶為百日清的毒藥交給了昭夏,昭夏則把一瓶解藥給張英子。”
“聽張英子和昭夏的對話,張老漢應是中毒而非急病,服下解藥便能好。”暗衛道,“張英子還問是否可以分次服用解藥,讓人看著像是張老漢的病一點一點好了。但昭夏說不能,分次沒有效果。”
聖人聽了,久久沒有說話。
“聖人,接下來要怎麽辦?”潘倫赤問道。
“昭夏可還與別人接觸過?”聖人問暗衛。
“目前還沒有。”暗衛道。
“只怕她宮中還有同夥。”聖人道,“先將張英子控制起來,不許她出宮,將她的解藥拿過來,交給盧太醫,讓盧太醫研究一下,研究好了,便送去給張老漢服下。但張老漢身體好轉的消息,不得泄露,叫顧尚卿將家中看好了。”
“張英子禁足慈元殿偏殿寢室,任何事情都不得放她出去。比之前更加嚴加看管。”聖人道,“但禁足張英子的事情,不得外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