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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乐,你的同学们看起来很好相处。”
霜化掉了,附着在他长长的眼睫上,细碎的、剔透的,散射光线,像扑闪的星星。
段乐安轻轻“嗯”了声,并说:“很好相处。”
爸爸得到他的回复,更加欣慰,把手机递给了他,说:“以后不限制你玩手机的时间,你可以自由支配它了。”
段乐安:“……”
他以前很喜欢玩手机的,爸妈把手机藏起来他都要绞尽脑汁地找出来玩。
只是那一段漫长的日子里,他对手机产生了一点阴影。
仿佛只要拿到,就会看到满屏的谩骂,那些侮辱仿佛是一把把刻刀,把污言秽语和……恶心粘腻的意淫刻在他的每一寸肌肤上。
他现在伤痕累累,别人看不见,但他自己知道,自己脏透了。
他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感,甚至会有那种时候和那些霸凌他的人站在同一战线,审视自己,如同审视一坨肮脏的垃圾。
手机带着爸爸的体温,握在掌心,陶瓷的微曲后壳有种莹润的触感。
他低着头,呆呆看着,半晌没有动。
漫长的信号灯等待时间过去,车辆重新发动,段乐安眼前忽然亮了起来,因为不习惯刺眼的光线,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简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好友通过讯息,接着,滚动出了一条打招呼的消息。
今天他一共添加了两个人,而不用去刻意问,就可以分辨这个人是谁。
后边跟了一句话:“为什么他比我顺利?我有点嫉妒。”
段乐安:“……”
他轻轻抿起唇,指腹解锁,于是那个对话框直接闯入眼帘。
指尖轻轻颤了颤,他的脑海中浮现刚刚有礼有节地和爸爸对话的影子,似乎只要他开了口,别人就都会自动降低存在感。
“有什么好嫉妒的?”他说。
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值得人去嫉妒的。
“乐乐,今晚想吃什么?”爸爸带着笑意问。
段乐安:“想吃汉堡。”
爸爸笑了声:“我们两个偷偷吃,不让你妈妈知道。”
车停在路边,爸爸下车去买快餐了,只剩下他自己。
车里没开灯,很暗。
屏幕上滚动出一条回复:“我就是嫉妒了。”
段乐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咬着唇看着这一路有点任性或者不耐烦的话,关掉了手机。
第二天一早,班主任宣布了一周后月考的消息。
段乐安成绩很差。
高一时他学习还算可以,可后来……
这个学校是很好的学校,他的成绩在这里大概是倒数第一名。
反正他也不打算答题,月考什么的都无所谓。
可老师下一句话就是“月考成绩下来开家长会,到时候成绩单会下发到家长手里,第一名有奖励,并需要在家长会上发表演讲。”
他趴在桌子上,无意识地翻了翻书,发现里边的东西,他完全看不懂。
班里同学也因为这句话有一点小小的骚乱,楚菲菲压低声音说:“第一名有意外吗?”
前桌说:“我只要不是倒数第一名就好了。”
楚菲菲凑过来,问段乐安:“同桌,你学习怎么样?”
段乐安顿了顿,小声开口:“没关系的,倒数第一也不会有意外。”
他平时说话很少,不是睡觉就是睡觉,别人主动和他说话他也最多回几个字,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还有点黑色幽默。
楚菲菲和两个前桌都笑了起来,这边的动静有点大,前边有人听见,转头看了过来。
段乐安撞上了凌以川的视线,他正笑着,望着自己,张张嘴,仿佛想要开口说话。
段乐安避开,不理,闭上了眼睛。
“你们在笑什么?”他听到凌以川问。
楚菲菲:“班长,我发现你最近怎么多管闲事呢?”
周围很闹,段乐安不想听了,把校服蒙在脑袋上,冬季的校服过滤了一些杂音,他能听到自己沉闷的心跳。
冬日的暖阳从边缘透了些过来,他其实没睡,怔怔看着那一点点光影线条。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睛酸了,准备闭上眼睛休息时,眼前却忽然大亮。
手腕被拉住,他懵懵地抬头看,凌以川正站在他身旁,把他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你……”段乐安有些不安,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人拽出了教室。
下课时间,走廊上人不少,他被凌以川拉着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楼梯间。
段乐安害怕暴力,这种忽然被拉出去的情况他经历了太多次,不敢反抗,很多次教训告诉他如果反抗就会得到更激烈的对待。
他几乎身体发木,凌以川放开他后,他把自己缩进了墙角,像只鹌鹑,戒备又恐惧地看着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坏学生。
他想打人吗?
凌以川走了过来,将他逼进了墙角,在他抬手的一霎那,段乐安脸色惨白,捂住了脑袋。
然后他听到凌以川的声音:“刚刚你说了什么?”
段乐安肩颤了颤,闷声说:“我没有说你的坏话。”
凌以川挑挑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明明感觉到了段乐安在发抖,却装作没发现,没放开。
他又往前半步,完全把段乐安堵在了角落里,俯身,隔着他抱头的手臂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说了什么话,他们知道,我不知道,这不公平。”
他的声音带笑,甚至有点软,没有一丝一毫恶意。
段乐安安静了很长时间,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刺耳响声,段乐安刚刚平静下来,又吓得抖了一下。
上课铃响了,上课铃就安装在他的正上方。
“我……我说……”嘈杂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段乐安想要快点结束这样的威胁,只能听话:“我说我月考会是最后一名。”
凌以川往后退了半步。
段乐安小心翼翼放下手臂,轻轻松了口气,罚站一样缩在角落里,没敢动。
凌以川忽然又抬手,他还没来得及护住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轻轻收紧,他撞进了那个人怀里。
“我吓到你了,抱歉。”
段乐安微微睁大眼睛,僵硬地靠在那个体温略高的怀里。
凌以川校服是敞怀穿的,里边的卫衣有点薄,所以体温更容易传出来。
非暴力情况下,段乐安没有和人贴的这么近过,包括自己的爸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因为应激反应产生的颤抖好像慢慢被体温化开,至少悬着的心慢慢落地,手垂在身侧,很安静。
“你的胆子只有兔子那么大,”凌以川双手覆在他的背上,语气轻松地诱拐:“跟我学坏吧,这样胆子会变大。”
段乐安:“……”
段乐安眼睫颤了颤,很小声地说:“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