懟完系統,她就做出個有點不好意思的表情,糾葛著雙手垂著眼,仍舊不去看玄翊。
“陛下,我今天身體不適,不宜…………”話聲留白。
玄翊微眯了下眼,語氣仍是困惑:“葉語姐姐哪裡不適?”
葉語就等著這個問題了。
她抬起頭,神情真誠:“葵水。”
“……”
玄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
葉語眨眨眼:“或許,陛下不知何為‘葵水’?”
看出葉語下句大概就是“那我來為陛下答疑解惑”,玄翊忙應了聲,“不,我只是有些意外。”
葉語“嬌羞”地低下頭:“這事情每個月都有,沒什麽好意外的。”
“……”
玄翊竟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葉語也沒給他接話的時間,“那陛下可知這葵水每個月要來幾天?”
玄翊:“……”
他為什麽會知道這個……
從這沉默裡感受到了這個時代兩性教育上的空白以及無知,葉語在心底滿意地笑了笑。
而表面上,坐在火紅的嫁床上的新娘子仍舊低著頭,“嬌羞”地抿著嘴笑:“每月二十天哦。”
系統在葉語的耳邊沉重而同情地歎了口氣。
這同情對象,自然是此時這位被蒙得眼神都有點茫然的魔帝陛下——
女孩子家的葵水,一個月要來二十天嗎?
那果然很可怕啊……
葉語充滿歉意:“所以今晚開始,我只能跟陛下暫時分榻而寢了。”
還沒想明白上一個問題的玄翊更加不解地看向葉語。
葉語笑笑,扯得面不改色:“陛下有所不知,來葵水的女子不能與人同榻而寢,易寒氣入體,招致腹痛,還會…………”
最後,被灌輸了一堆虛假生理知識的魔帝陛下稀裡糊塗地被推下了床榻。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床幃都已經放下來了。
裡面那個女聲還意猶未盡——
“陛下,來葵水的女子夜間須得早些休息,不然後患更多,容我明早再起來給陛下見禮。”
玄翊:“……”
你來葵水你有理。
於是,魔帝陛下第一次納女子入后宮的大婚當夜,就自己一個人卷著鋪蓋孤零零地睡上了耳殿角落裡那張似曾相“睡”的美人榻。
一直到躺上了睡榻,玄翊才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
他不是去試探對方的嗎?
怎麽最後成了去請教生理知識的了??
*
婚典第二天,葉語一睜眼,瞧見寢宮耳殿床榻那熟悉的頂篷圖案時,恍然之間有一種自己還在五百兩那一世的感覺。
……如果不是耳邊系統的聲音實在太過吵鬧的話。
“你簡直就像是一隻無法手動關閉的鬧鍾啊……”
葉語咬牙切齒地在心裡道。
喚醒了她的系統仍舊在喋喋不休:“宿主大人您快放出神識——我真的有感覺到什麽熟悉的存在!”
葉語面無表情:“剛剛我都還沒醒,你能感受到什麽?”
“宿主大人請相信我作為系統的能力。”
“你這麽一說,我愈發覺得不可信了。”
盡管這樣說著,葉語還是把神識蔓延出去。
“……啊!”
系統在她腦海裡驚叫了一聲,聲調帶著明顯的喜悅與高亢。
“……”
大早上就被嚇了一跳、從而徹底清醒的葉語慢吞吞地翻了個白眼。“等你能從我腦子裡出來,我一定——”
“宿主大人!我感覺到系統載體了!就在這個房間的某一處!”
葉語一愣。
她將神識重新放出去探查了一圈,但在這寢宮裡似乎有什麽禁製的設置,讓她並不能像之前在葉王府或者其他地方那樣收放自如。
不過也足夠確定此時玄翊並不在殿內了。
葉語這樣想著,就掀開床幃下了榻。
而殿內果然空無一人。
葉語的目光快速在整個耳殿內逡巡起來。
——她比系統本身更迫切地想讓這家夥從自自己腦子裡面滾出去。
系統委委屈屈:“……宿主大人,我現在還在,您這樣想我會聽見的。”
“哦,能聽到就好。”葉語面無表情,“我就是想給你聽的。”
說完,葉語站起身在耳殿裡繞起圈來——
“你真的能感受到手機嗎?具體在哪個方位?”
“好像是臨窗那裡,再具體就感知不到了。”
“……”
葉語望了過去。
臨窗最近便是玄翊的書桌,筆墨紙硯和書本都在上面。
葉語走過去翻了好一會兒,卻一無所獲。
她不由微蹙眉:“你確定沒感覺錯?”
系統剛準備說話,就聽葉語倒抽了口涼氣——
“嘶……你看看那個墊桌腳的方塊,是不是我的手機?”
系統沉默了半天,才以一種哀痛的語氣開了口。
“抱歉,宿主大人,那就是。”
葉語:“…………!!!”
顧不上別的,葉語連忙蹲了下去,伸手撲掉了被墊著書桌的可憐兮兮的手機上的灰塵。
——
果然是她熟悉的寶貝,此刻卻被人殘忍地用來墊了桌子。
她視線環顧了一圈,最後才尋到了紙張。
葉語拿過其中一遝,折疊了幾遍之後,抬著桌角將手機拯救了出來,將疊好的紙墊了進去。
她第一時間檢查了一下手機的功能。
十幾秒後。
——
“不愧是‘板磚’啊。”
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葉語由衷而欣慰地感慨。
而她尚不放心地在腦海裡問了一句:“你走了嗎?”
手機屏幕上刷地一下出現一個小窗口——
“……”
葉語臉上的喜悅轉為面無表情,“你要是真走了,為什麽還能聽見我的心聲?”
這一次,屏幕半天都沒窗口出現。
葉語:“……”
又是熟悉的裝死套路啊。
葉語把手機在手裡擺弄了兩圈,像是自言自語地開了口:“要不然我還是墊回去吧,反正看起來也沒什麽用了。”
幾乎是她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手機屏幕就再一次亮起小窗:
“我拒絕,收走。”
“……”
陷入爭鬥中的一人一系統,都不約而同地忽略了此時窗框邊沿一道模糊的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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