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孫小語被他的突然襲擊搞了個大紅臉,呆了好幾秒才把那毛茸茸的腦袋從自己身旁推開,“……別鬧。”撞見對面時藥看戲似的眼神,孫小語不好意思地板起臉,“你先自己一個人出去逛幾圈吧,不滿半個小時不許回來……”
“……”
費了好大勁,孫小語才終於把黏糊在她身邊的沈驕“趕”了出去。
一轉回頭,孫小語才發現時藥正拄著下巴,似笑非笑地戲謔望著自己。孫小語剛剛降溫的臉又紅了起來,她伸手去轉桌上的咖啡杯,“咳……你這麽看我幹什麽。”
時藥側過頭笑笑,“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倆這樣真好。……以前認識你那麽多年,我感覺你紅過幾次臉我一巴掌都數的過來,現在不行了,我看你和沈驕要是在我面前待得久了,我得專門拿個小本子記——可能記得還沒你變得快。”
時藥抬頭,看向樓梯口還望著孫小語的背影插著兜站著笑的男生,不由感慨,“沈驕也一樣。以前我感覺他像個走不出自己表哥陰影兒、明明拽得二五八萬還要裝作我和表哥不一樣、我很親民的小屁孩,現在……”
時藥笑了笑,收回目光,沒再說下去。
“你差別也很大很大的好嗎?”孫小語笑著說,“你以前可不會像現在這麽能打趣人,你們醫學院都不教點別的,全教你們怎麽說話了吧?”
時藥:“我以前……和現在差別很大嗎?”
“哇……做人可要講良心的啊時藥同學,啊不對,現在該說時藥醫生了——你自己摸著你的良心說,你以前和現在那哪止是差別很大?那是天差地別呀。”
說到這兒,孫小語促狹地笑了起來:“你不知道,你以前在班裡,班級男生有好幾個人喜歡你,但沒一個敢跟你表白的——因為在他們眼裡,你那會兒那叫一個高冷啊。”
時藥無辜地眨了眨眼,“我才沒有。”
“嘖,嘖嘖嘖……你這人,太沒良心了。”
“你才沒良心,我們那時候開的玩笑還少嗎?”
“你跟我一起的時候當然不一樣……”孫小語學著時藥,單手支在桌面上,撐著下巴,將目光焦點放虛了,嘴角彎彎地勾著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嗯?”
“高三那會兒啊,大家學習壓力都特別特別大,很安靜的上著晚自習,就會經常突然有人把書啊卷子啊摔到地上……”
“當然記得,我好幾次被嚇了一跳。哈哈,不過嚇習慣了也就好了。”
“那會兒最算得上放松的時間,大概就是自習課中間跑出去打水或者到教學樓下散步了吧?——你記不記得,那會兒我們互相聲明下課不談‘公務’,你給我講《盜墓筆記》,我給你講《龍族》,一聽上課鈴就得特別遺憾地往回走。”
時藥聞言一笑,“嗯,大學那會兒我就把書全買了,自己看了一遍。”
“你還好意思提這個——”孫小語聞言拍桌佯怒,卻掩飾不住眼底漾滿的笑意,“你當時講的時候還給我留了一大堆懸念,引誘得我大學惡補《盜墓筆記》,老庠那節給我嚇得——半夜起來上洗手間,都得拖著我們寢室三兒一起!”
“哈哈那你們這個室友也太慘了……”時藥被她逗得大笑。“我也想起一個來——我們教學樓對面有一棟空置的宿舍樓,我們幾次下晚自習從那樓下走,看見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門玻璃裡面黑洞洞的一片——那時候我們都喜歡猜,門後到底是終極還是飄了很多年的鬼學姐。”
聽了這個,孫小語沒好氣地擺了擺手,“別提了,前兩年我回學校看見了,裡面既沒有終極,也沒有鬼學姐,是學校放置被淘汰的陳舊教學工具的地方,一堆破書包破課桌和亂七八糟的東西放在裡面——那味兒啊,簡直毀青春哈哈……”
對視著笑了好一會兒,孫小語抿了一口咖啡,然後她低頭看著杯子裡的液體,笑容裡多了點悵然若失。
“其實沈驕說的對,我明明不喜歡咖啡,對我來說這東西苦口難喝,還不如喝點白開水……只是好像過了高考那個節點以後,生活裡多數事情都再也不能隨心所欲,要學會顧及,學會迎合,學會裝作喜歡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學會習慣自己明明不習慣的言行舉止……”
孫小語抬頭看向時藥,“藥藥啊,你說我們到底是變得更好了,還是不好了呢?”她垂下眼,歎氣,“我現在獨立了,能賺錢養自己,不為生活所迫,可以隨心所欲地買曾經喜歡卻只能看著的東西……應該是更好了才對。但為什麽……我當初有多向往長大,現在就有多渴望回去。”
時藥沉默了一會兒。
然後她苦笑著搖搖頭,“我不知道。”她轉過臉,看向對面醫院裡住院樓的某個窗戶,焦點虛泛,“我也很想回去……如果所有人和事都能回到過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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