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負眾望的是,以沈驕為首的物理競賽組的學生一出現,沈驕就先衝著已經到操場的數學組方向做了一個拇指朝下的挑釁動作。
那張五官好看的臉微微揚著下頜,眼尾上勾,引得數學組的學生差點沒忍住要衝上去揍他。
隔著不遠,時藥看得都想捂眼。
跟戚辰一比,這沈驕實在是幼稚得可以啊。
她心裡歎氣。
沈驕自然也注意到這裡了。他像是絲毫不記得時藥之前類似絕交的話,勾起嘴角衝著這個角落揮了揮手。
幾乎是瞬間,時藥就感覺到無數八卦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
時藥:“……”這人之前還真是謙虛——他自己分明也是個瘋子啊。
時藥有點擔心地轉頭看向戚辰。
在沈驕挑釁的目光裡,戚辰把自己隨身的運動包遞給了時藥——
“我們要去更衣室換球衣,你在這裡等我。”
“好。”
時藥沒多想,點點頭答應了。
果然很快,數學組和物理組兩邊各自的正選球員和替補便排成了隊,走向更衣室的方向。兩組為首的人分別是戚辰和沈驕。
遠遠地感受著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時藥無奈扶額。
——誰安排的比賽,這是要搞事情麽?
兩隊離開了大約兩三分鍾,抱著戚辰的包坐在一旁的時藥突然感覺到運動包震動起來。
“……哥哥的手機沒帶嗎?”時藥自言自語著。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拿,準備等之後告訴對方。
那震動聲響了幾秒便結束了,時藥剛要松口氣,就感覺到震動聲再一次響起。
這樣反反覆複到第五次,時藥終於忍無可忍,拉開背包拉鏈在裡面翻找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被壓在最下面的手機。
屏幕上的來電顯示讓時藥愣住了——
“沈驕”。
可這人……剛剛不是才跟哥哥一起進了更衣室嗎?如果要聯系戚辰,幹嘛要打手機?而且他應該看到戚辰把包交給自己了才對……
時藥皺了皺眉。
她不想接,但又擔心電話會一直打來,而且這樣反覆多次,還真讓她擔心是出了什麽事。
這樣想過,時藥便接起了電話。
“喂?”
電話對面安靜了一秒,一個聲音響起來——
“我一定會讓她知道,你就是個有病的異類!”
那聲音似乎距離話筒有些遠,而變得模糊了點。但時藥還是能夠清晰地分辨出——說話的人就是沈驕。
她眉心緊蹙,剛要張口說什麽,就感覺電話哢嚓一聲被掛斷了。
“什麽情況……不會是要打架吧?”
時藥心裡一緊,就要把手機塞回包裡。只是她剛有動作,眼神就驀地停住了。
確切地說,是停在了那背包裡因為她之前的翻找而露出來的一堆藥瓶上面。
時藥的瞳孔猛地一縮。
僵了好幾秒,她才慢慢伸出手,拿起了其中一個貼著醫用標簽的瓶子。
她把瓶子拿到眼前時,才發現自己右手的指尖竟有些發抖。越想用力控制、越是抖得厲害。
“診斷”“用藥”的字眼掠過她的視線。
時藥緊緊地咬住了唇,左手扶上右手,用力的捏住了瓶子。
醫用標簽上密密麻麻的黑字映進眼裡,時藥這一刻卻覺得自己像是得了什麽閱讀障礙症,明明都是熟識的字詞,卻要看好多遍才能讀進大腦裡。
半晌後,她手一垂,將那藥瓶用力地壓進了背包裡。
而面前像是有幾個加黑加粗的字在繞著她拚命地轉——
“遺傳性孤獨症”、“乾預治療輔助藥物”、“鎮定劑”、“控制自殘或傷人衝動”……
“……”時藥幾乎要把自己的嘴唇咬破。
她垂下手,緊緊地抓住長凳的邊緣,才竭力壓住了往眼眶裡湧的酸澀。
*
訓練基地男更衣室。
幾分鍾前。
物理組的分間裡,所有人換上球衣後,正互相打趣或商討著之後比賽時的進攻節奏,就聽見房門忽然被人叩響。
更衣室內安靜了下來。
離門最近的學生過去打開了門,卻驚訝地見到穿著對手球衣的男生站在外面。
“戚神?”開門這人驚訝地問。
戚辰做過的物理競賽試卷成績一點不比他們物理組的學生差,這一點不少學生都有耳聞,所以對於戚辰,他們基地裡的人都算熟悉。
戚辰眼神極淡地一抬,落到窗邊倚牆站著的人身上。
“談一談吧。”
“……”沈驕咬著根棒棒糖轉過頭,唇角往上一牽,“好啊。”
沒一會兒,更衣間裡的其他學生就識趣地散了個乾淨。
戚辰關門往裡走。沈驕依舊沒正行地倚著牆,懶散地看著戚辰笑。“我好像從來沒見你這麽認真看人的模樣……以前,所有人在你眼裡都跟空氣一樣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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