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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习惯先生帮他洗。
习惯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它可以悄无声息篡改一个人的记忆,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样子。
如果没有那六年,那么他会在习惯中失去独立本性,变成只能依附先生、离了先生就连生活都困难的样子。
变成一个真正任人摆布的玩物。
可先生究竟是失算了,那六年的刻苦隐忍同样也刻进了他的习惯中,把他变回了一个独立的人。
“长生,你说,那些大雁在发现锁链消失之后,会飞走吗?”
“会吧”,长生不知道今晚陛下为什么一直跟大雁过不去,他低眉顺眼,恭敬回答,“它只是习惯了锁链,又不是没长翅膀。”
“那你说,江北惘会觉得那些大雁还能飞吗?”
“这……”长生越发低了头,“太上皇他应该不会吧,太上皇习惯了它们不飞的样子,他不认为它们还飞得起来。”
这并不是长生瞎说的,以前跟着干爹伺候承曦帝的时候,他亲耳听到江北惘轻蔑地说过这话。
“所以习惯是相互的,对吗?”江弃言的眼眸望着帝师府的方向,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感同身受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
“什么?”长生疑惑道,“奴才愚钝…不知陛下说的是……”
“你下去吧,帮朕叫福顺进来,朕有事交代他去办。”
长生捧着莲子汤,眼底闪过一丝不平,“陛下……奴才也可以去办……”
“还有这汤,您多少喝一点……”
第59章似有阴谋酝酿
莲子汤的味道有点发苦,江弃言尝了一口,随即便皱了眉,“这是御膳房做的?”
长生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指,“回陛下,这是…这是奴才自己做的。”
江弃言点了点头,眉头舒展开来,“熬太久了,有些苦涩,下回注意些。”
长生的紧张一扫而空,脸上露出喜悦,“哎,哎!下回奴才一定注意!”
长生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碗,看着他喝完,才松了口气。
江弃言没注意长生的目光,他随手把碗递给长生,然后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看,漫不经心道,“去传福顺。”
长生爽快应了,行礼告退。
不多时,福顺款步走来,低头纳拜。
“陛下,您找奴才所为何事?”
其实没什么事,他只是想找个由头把这耳目支走。
“朕能有什么事”,江弃言一边翻书,一边头也不抬道,“你又不听朕差使。”
福顺面不改色,只是跪伏着,“陛下言重了,福顺是您的家奴,如何有不听差使之理?”
“呵”,江弃言笑了声,“无缘无故让你出宫,你也去?”
福顺脸色微变,瞳孔轻缩,“陛下,不可!奴才不能离开陛下左右,大人让奴才留心陛下身边之人,保护陛下,未免有心之人寻到可乘之机……”
“福顺,有句话你说错了”,江弃言轻轻合上书,卷起的书搁在福顺肩头,“你是你家大人的家奴,不是朕的;你也只听他差使,不听朕的。”
“是保护还是监视,你家大人跟朕心里都清楚,朕不治你的罪,但也不想再看见你。”
福顺瞳孔颤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初见之时面前这少年还稚嫩无比,如今这是…打算…崭露锋芒了吗?
“这个恩,你得承”,江弃言声音很轻,其中的威严却不能叫人忽视,“朕与他注定不可能再像如今这般演戏,你今日不走,明日朕就只能要你的命了。”
福顺重重叩了个头,起身退出去。
他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袱,连夜出宫,午门前并未有人阻拦。
陛下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的陛下,才像一个真正的君。
福顺在心里叹气,可是他没说谎,他真的是大人派来保护陛下的啊。
也许陛下并不需要他保护,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无法再继续待下去了。
福顺快步往帝师府走,刚走了没几步,便看见前方有一个人,那人微笑着看他,“福大总管,一别……半个时辰,别来无恙?”
“是陛下让你来的吗?”福顺背着包袱的手臂无力垂下,包袱顺着松垮的肩膀滑落在地上,“派你来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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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微一愣,然后继续笑,“你既然这么以为,那便是如此吧。”
什么意思?福顺瞬间警惕起来,“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目的?你为何接近陛下?前方不足百米便是帝师府,你在此处行凶,就不怕……”
那人冲他身后比了个手势,下一瞬一支利箭穿破他胸膛。
瞑目前,他只看见一双宫制的靴子走到他身前,那人蹲下来,俯身给他合上死不瞑目的眼睛,“谁说我会亲自动手呢?”
那支箭镞上刻了一朵梨花,那赫然是寻花阁的标志!
“下去报道的时候记好,杀你的人是秦时知秦阁主。”
“你的死因是,内讧。”
那人拍了拍手,道,“尸体抬到帝师府门口,动作轻一点,秦时知的扇子记得沾上血再丢到旁边,丢显眼一点,要让人觉得是故意挑衅。”
几个手下有条不紊清理好现场,其中一人将扇子展开,然后掰开福顺的嘴,插了进去。
深夜,长生看见养心殿的灯火还亮着,便走了进去。
江弃言的目光从书中移到长生身上,然后平淡道,“碗也是你自己洗的?洗湿了衣裳,所以又换了新的?”
长生点点头,端着茶水走近,“陛下,夜深了,怎么还未歇下?”
江弃言接过茶,抿了一口,“御膳房日夜有宫女值守,这些事为什么不叫她们做?”
这茶……不好喝,也很苦。
他还是喜欢先生的果茶。
江弃言喝了一口就不再动它,只是端在手里把玩,“福顺已经走了,朕身边需要用人,以后没什么重要之事,不要离开朕身边太久,那些无关紧要之事就给该做的人做,你事事亲力亲为反而容易耽误朕的事。”
长生连连点头,然后试探着询问,“福总管他……?”
“他告假回家了,日后你是总管。”
长生连忙跪地,“谢皇上恩典!长生…长生一定伺候好陛下!”
“嗯,下去吧,有事朕会叫你。”
长生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养心殿的灯熄了。
一夜无话。
晨露微凉,蒲听松刚叫人打开府门,就看见一大摊血污和福顺叼着扇子的尸体。
他默然站了片刻,道,“厚葬。”
挑拨离间吗?
外人不知他是秦时知的叔叔,以为他跟寻花阁是利益合作关系。
会嫁祸给秦时知实属正常,但他相信秦时知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而这也不像是江弃言的手笔。
江弃言毕竟是他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