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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年纪大了,不许她再去,她就只能日日在家待着,很是无聊。
现在自家小弟说要做本书出来,她很感兴趣:“你画得没我好,这书我来画!”
同一时间,洪掌柜却是将大儿子叫到书房,狠狠训斥了一番,嫌他对儿子不上心:“桑学文是抽大烟,可好歹桑家人都知道这是不对的,眼下桑学文更是被他们关了起来,那刘家呢?前不久刘家还大摆宴席,请人去品鉴法国名酒和马蹄土,你让阿旭进出这等人家,就不怕养出个桑学文来?”
所谓“马蹄土”,是印度那边运来的最上等的烟土,一两马蹄土,要卖白银五两,还不一定能买到,以至于备受追捧。
洪掌柜以前听朋友炫耀“香”了一筒马蹄土的事情,只觉浑身发冷。
他知道自家儿媳妇做的事情,自己儿子不可能一无所知,最后道:“你回去好好想想,别脑子不清醒干傻事!我们辛苦挣钱,不就是为了孩子?若是孩子养坏了,挣再多钱又有何用?”
洪家大儿子羞愧万分。
洪家的事情,桑景云一无所知。
她这个晚上,依旧睡得不错,但不知为何,第二日早上起来,嘴角起了些细小水泡,一碰就疼。
这是长口疮了,看来她这些日子,还是有些累到了,免疫力也有所下降。
但该做的事情不能不做,这日,桑景云照常去县城。
刚到纸店门口,她就瞧见洪旭趴着门框探头探脑,应该是在等他们。
虽然昨晚上自己的母亲跟爷爷起了些口角,但总共不过说了几句话,洪旭年纪小不记事,后来跟自己二姐讨论起小人书的事情,便将之忘了个精光。
今儿个看到桑景云姐弟,他满脸笑容,兴冲冲地拿出两页纸:“那小人书,我二姐说她来做,她昨儿晚上就已经画了两页,你们看看。”
桑景云接过,看到那张纸上画了唐僧师徒四人的画像,旁边则竖着写了她昨天写的第一段话,连标点符号都没缺。
这画画得精细,旁边的字也娟秀,洪旭的二姐学问不差。
“这画画得真好。”桑景云开口。桑家二小姐是用钢笔画的图,线条简洁黑白分明,有些像后世的黑白漫画,当然画风截然不同。
“这是我二姐仿照书上的插图画的,我觉得她画得比那插图还好。”洪旭跟桑景云熟了,话也就比较多,还说起他二姐学画的经历。
他二姐喜欢看书,也很喜欢书上的各色插图,一开始用桃花纸描书上的插图,描多了就自己画,现如今,她什么模样的孙悟空都会画。
桑景云毫不吝啬地称赞起来。
洪旭与有荣焉。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继续忙起来。
洪掌柜一直看着他们,瞧见这一幕心情大好。
他就说桑家的孩子不错,桑景云让他孙子孙女写写画画,做本小人书出来,怎么都比刘家那孩子带着他孙子到处吃喝玩乐来得好。
第14章熊孩子
桑景云是农历八月初穿来的,今日是八月十四,也是她在县城帮人代写书信的第四天。
因为明儿个就是中秋,今天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明显多了许多,来找桑景云写信的人,就更多了。
桑景云、桑景英还有洪旭三人,忙得不可开交。
桑景英本是要去打听一下珐琅班的情况的,但他没门路,好在洪掌柜得知后,答应帮他去问问。
如此一来,桑景英也就安心在纸店写信了。
桑景云连着写了十封信,只觉得一双手疼得厉害,嘴角的燎泡也仿佛大了一些。
她站起身,拿了个碗去跟洪掌柜讨水喝。
她这几天每天写信,着实有些累。
若是上辈子,她这么累,肯定早就丢开键盘不写了,毕竟那时的她不缺钱。
但现在她要啥没啥,只能坚持一下。
洪掌柜喝的是红茶,泡了一大壶,这年头茶叶不便宜,他喝的也就不是多么精贵的好茶,而是叶子茶梗混在一起的普通红茶,浓到发苦。
桑景云倒了小半碗茶,又倒了点旁边水壶里已经凉了的开水进去,慢慢喝着,喝完才觉得好了点。
喝过水,她正准备再去写点,就看到一个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衫,戴着瓜皮帽的老头从外面进来,挑剔地看着她。
洪掌柜笑着打招呼:“李秀才你来了?要买些什么?”
李秀才冷哼一声,抬起下巴用他那稀疏的长须对着坐在柜台后的洪掌柜:“洪掌柜,我当你是知礼之人,不想竟这般荒唐,让个女子抛头露面为你招揽生意!你这纸号,本该是高洁之地,现在却一片糟污!”
他训斥完洪掌柜,又看向桑景云:“桑家的教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谁教你穿着长衫,混迹于市井的?你这样的女人,谁敢娶?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桑景云知道此时的人还很保守,那些漂亮的旗袍,要十几年后才出现。
但上海县城紧挨着租界,附近的杭嘉湖地区又在清末将丝绸生意做得极好,需要女人养蚕缫丝。
因而在这里,女人并非不能出门干活,这条街上很多小铺子,就是夫妻一起开的,有时还以老板娘为主。
城里甚至还有女子学校。
虽然她身为女子,在县城不好找体面工作,但在铺子里帮人写信,也不至于被人抨击。
桑景云道:“大清都亡了,您还惦记着老一套?”
说完,她又问洪掌柜:“洪掌柜,这位老先生是做什么的?”
洪掌柜道:“李秀才住在附近。他教着王家的孩子,也会帮人写书信和对联。”
桑景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行为必然是损害到了李秀才的利益,李秀才才会找上门来,她也不客气,直接道:“老先生,你被我抢了生意,就用大道理压来压我,欺负我一个小姑娘,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偷不抢凭本事吃饭,哪里错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桑家境况不好,我不该抛头露面,难道就该在家里活活饿死?”
桑景云有一肚子怼人的话想说,但想到这李秀才跟洪掌柜认识,还住在附近,怕场面太难看,也就克制了一下。
这么想着,桑景云又露出委屈模样——人们总是会同情弱者,而被人同情,怎么都比被人防备讨厌来得好。
她本就瘦弱,还脸色苍白,瞧着当真是楚楚可怜,周围人不免心生同情。
正如桑景云所说,她不出来赚钱,难道要在家活活饿死?
若是这样,那上海的女工和女佣,都不用活了?
更有认识那老秀才的人,跟排队等着桑景云写信的人说起李秀才的事情:“那李秀才,帮人写信少说要收五个铜板,有时还会敲竹杠。”
桑景英见桑景云受了欺负,也挡在桑景云面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