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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冉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止段枫,还有别人。”
短暂的寂静后,苟子鑫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看来,还要麻烦你,帮忙放给她听,我暂时仍然不方便过去。”
“好。”
录音笔里的内容,是他这几天走访的一些音频资料。
有姚振的那些话,有和徐泽中的电话录音,还有与段枫助理交接合同时的对话。
“我们段哥多好的一个人啊,积极向上,努力奋发,他对粉丝尤其的好,会亲自回信,会在见面会上耐心的回答各种问题,那个该死的女人,差一点就把这么好的艺人给毁了!”
轻轻地抽泣声停止了,呼吸越来越急促。
章欣欣渐渐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那支录音笔,双眼瞪大。
“……哎呀,这么好的烟,你们当律师的挺挣啊嘿嘿……谢了啊。”
“您要问我啊,啧,这私底下没别人,我跟您说个掏心窝子的话,就算是真有什么,那也肯定是价钱没谈拢,现在的女大学生啊,可不是什么清纯的货色,尤其那种山沟沟里出来的,这下好了,人财两空,还把自己给弄出精神病了,真是报应……”
“啊——”章欣欣抱住脑袋,突然爆发出凄厉地哭喊声,“我没有!他们在污蔑我!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啊——”
苟子鑫一凛,刚要上前,童冉手背在身后摇了摇,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主动拥住女孩,轻轻地拍着对方的后背,努力安抚。
章欣欣原本还在挣扎,慢慢地,只剩下哭泣。
她反抱住童冉,像个饱受委屈、无处申诉的孩子,终于找到一个温暖的港湾。
“我好傻,我还给过他机会,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糊涂……我好傻啊……”
断断续续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根本听不懂。
童冉本想着等女孩情绪缓和点再问,苟子鑫却不这么认为。
他站起身,没有走近,但声音十分清朗严肃:“你也听见了,其实这世上,是有人想要真正帮助你的,只是你没有坚持下去,如果你继续躲起来,不仅仅是你,还有你的母亲,将会永远被污蔑,被泼脏水,一辈子深陷这份丑闻里。”
“你以为回到老家去,就能远离一切,重新开始吗,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不可能——”
“苟律。”童冉感受到怀里人在颤抖,不忍心地开口打断。
苟子鑫却充耳不闻,继续道:“我相信你当初那么努力地考到京市来,是为了给自己博取一个更好的未来,也为了让含辛茹苦了大半辈子的父母安度晚年。”
“如今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你的母亲什么都不懂,但她哪怕住在废墟里,也会想尽办法照顾好你,即使被驱赶,被嘲笑,也要给你弄来吃的,和她的付出相比,你就舍下所有脸面,再努力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该感到害怕的,是那些人,从来不是你!”
怀里的人不抖了,童冉也愣住了。
认识这么久,她从来没见过对方这副模样。
明明站在暗处,周身却仿佛在发光。
以前,她曾听人议论过,说苟子鑫之所以能在律政界混得风生水起,与他的身份有着很大的关系。
他父亲苟大信在商界也算赫赫有名,经济类案子还不是任由他挑选,接到手软?
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吊儿郎当的,哪有什么实力,顶多交际能力强一些罢了。
可越是接触,她越是知道,成见是人心中的一座大山。
出身优渥,并不是男人成功的决定性因素,一颗正直的心和努力才是。
同居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一夜,客厅的小灯都会亮到很晚。
键盘的轻击声,翻书声,在寂静的时光里缓缓流泻。
他很忙,手里的案子很多,可对于这么一个并不挣钱的法援,却依然很上心。
苟子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放到距离自己不远的桌子上:“章欣欣,这里是我最近搜集到的一部分书面证据,不过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假如你真的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民事部分的案件基本上可以完结,明天我就不再是你的代理人。”
说完,他直接起身,离开了病房。
“哎……”
童冉不解,又不好当众叫住对方。
只得又安抚了会儿怀里的人,确定女孩是真的安静了下来,才让其躺下,掖好被子。
她也出了病房,刚想掏出手机,却发现走廊的长凳上坐着一个人。
男人往后一靠,长腿交叠着,一条胳膊搁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把玩着金属打火机。
医院里不允许吸烟,他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只玩,并未有拿出香烟点燃的举动。
“你没走?”
“当然。”苟子鑫笑了下,“我为什么要走?”
“我以为你……”
“我这不是听你提过,章欣欣的病其实一种逃避症,我认为,既然在无意中撬开了一个小口,就不能再让她缩回去,乘胜追击,才是当下应该做的,如果错失了,下一次机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虽然我已经联系了她的父亲,即使她的精神状态不足以参与作证,也不会影响公诉的提起,但……我还是希望她能自己站出来,亲自面对,亲眼看见那些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苟子鑫单手抛起打火机,Dupont在半空中翻出一道漂亮的金属光泽,又准确落入掌心。
他嘴角的笑意变得有些迟疑:“只是不知道,我刚刚那样做,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会不会……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
从理论上来说,那样果决没有错。
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医生,只会采取更为保守的做法。
童冉抿着唇不语,一时间,她也不说好是对还是错了。
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静静地待了会儿,直到病房内传出轻微的动静。
苟子鑫先反应过来,他一个箭步拉开房门,却又后退了半步,童冉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然而,房间里的情况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李阿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抱着女儿在哭。
“小丫,你醒啦,你的病终于好啦,妈妈担心死了呜呜……”
章欣欣的表情还是有点木木的,但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唤道:“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童姐姐,麻烦你照顾我妈妈,我……有些话,想跟律师叔叔说。”
苟子鑫倒吸口气。
怎么那个是姐姐,到了他就变成叔叔了?
算了,叔叔就叔叔吧,只要愿意对他敞开心扉,怎么称呼都行。
房间里的灯调亮了些。
女孩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一杯温水递送到她的手边。
“说说吧,尽可能的把语言组织一下,我先大概的记录一下,最后会告诉你,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怎么说最简洁高效。”
苟子鑫坐到对面,打开笔电。
他戴上一副防蓝光眼镜,看上去多了些许肃穆,也给当事人增添了几分安心。
章欣欣喝了口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拒绝过,也解释过,只是把他当一道追逐的光,没有过其他想法,他却说我矫情,既然那么崇拜他,为什么不能睡……”
“事后,我发现,我那支被甩到一旁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意中按下了录像键,于是我把视频截取下来,发送给了他。”
女孩垂着眼,嗓音有点颤抖:“我想让他去自首的,如果他自首,这件事就是个普通的案子,我也没打算……闹得太难看,我还想给他,保留一份体面。”
苟子鑫及时的嗯了声,表示理解,随即引导对方继续往下说:“然后呢?他拒绝了,还是再次哄骗了你?”
“他……他……”
章欣欣将脸埋进掌心,双肩起伏,显然整个人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中。
她又想到了那一天。
那天,她苍白着脸,应邀去找段枫。
向来爱穿裙子的她,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甚至想好了,待会儿去警局,自己要怎么说。
虽然将这段事公之于众,对于女性来说,是件很可怕很痛苦的事情。
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因为她知道,只有亲手把侵犯了自己的人渣送进监狱,这辈子才有走出来的可能。
章欣欣是确定房间里还有公司里的人,才敢进去的。
她以为是场公平的谈判,却没想到,只是再度踏入了陷阱。
也怪她自己,太天真,不够警惕,竟觉得那个叫徐泽中的经纪人是个明事理的好人,然后喝下了递来的白开水。
全身无力,软瘫在地上的时候,她看到那人俯视着自己,嘴角漾着讥讽的笑。
“女孩子,还是别那么倔强的好,你看看你,非要走到这一步,要是跟其他那些女孩一样,乖乖听咱们阿枫的话,不就好了么。”
门开了,陆续走进来四五个男人。
段枫嬉笑的声音传来:“这个很漂亮的,而且纯得很,说实话,我真有点舍不得,待会儿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