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那雙眼,美麗、幽深,透著冷冷的光,亮的驚人◎
桐市,初秋。
趙家的老爺子因為高血壓突發腦梗後在輪椅上癱了三年,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好天氣選擇用安眠藥平靜體面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葬禮並沒有如趙老爺子生前所願一切從簡,反而操辦的十分盛大,殯儀館內外都堆滿了花圈,靈堂裡,趙老爺子的遺像也幾乎要淹沒在由黃白色菊花結成的巨大花環裡。
殯儀館外的停車場停滿了豪車。
趙老爺子白手起家五十多歲才開始發跡,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打下現在豐厚的家業,趙家算是桐市上流社會的“新貴”。
趙老爺子生前在生意場上風評甚好,再加上為人正派待人處事溫和厚道,積累下不少人脈,來吊唁的也多是桐市有頭有臉的人物。
莊嚴肅穆的靈堂裡,前來吊唁的賓客交談時都刻意放低了音量。
“這陣仗可真夠大的,可一點都不像趙老爺子的行事作風。”褚方給趙老爺子上了炷香,轉頭對旁邊上香的裴邵低聲吐槽。
裴邵也上前上了炷香,聽到褚方一貫不著調的話,隻輕描淡寫掃過來一眼。
褚方收到警告閉了嘴,看著趙老爺子的遺像,笑了笑,還是沒個正形:“老爺子可別見怪。”
都知道趙老爺子一手創下了這麽大的家業,但是卻最愛憶苦思甜,平時作風一向節儉樸素,葬禮卻這麽大操大辦,實在不像是趙老爺子的遺願,倒像是他那一家子敗家兒女的作風。
因為是來吊唁的,兩人都穿了一身黑,褚方穿了件休閑的黑色風衣,頭髮稍短,很好看的一張臉,笑起來的時候有些玩世不恭。
裴邵卻是一絲不苟的穿著一身黑西裝,身上帶著讓人很有距離感的疏淡冷意,透著股與生俱來的高傲矜貴。
裴家的家世遠不是趙家這樣的桐市“新貴”能比的,只是趙老爺子晚年的時候和裴家老爺子機緣巧合之下成了棋友,多了這一層交情,才有了今天裴邵親自過來吊唁,至於褚方,純屬是沒事做閑的。
“小裴總!”
趙家長子趙旭章已經年過五十,此時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匆匆趕了過來。
裴邵並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他從不將喜惡放在臉上,一張臉依舊是矜貴又淡漠,隻微微一頷首,淡聲說道:“節哀。”
裴家的人親自到場,而且來的還是未來的繼承人,趙家自然覺得臉上有光,這光叫趙旭章臉上失去親人的哀傷都少了幾分,反而透出了幾分熱切。
他伸手去握裴邵的手:“太感謝了,今天太忙,怠慢了,改天我專門請客感謝。”他又介紹身旁的兒子和女兒:“對了,這是我的兒子趙靖,剛從同安大學畢業,還有我的女兒趙雯,這是小裴總,你們爺爺在世的時候就總誇小裴總年輕有為,以後你們要多跟小裴總學習。”
趙老爺子死了,可這份好不容易跟裴家攀上的交情,卻不能就這麽斷了。
裴邵對趙旭章的熱情也不過是淡淡的不置可否,倒是因為趙旭章一直握著他的手不放生出幾絲厭惡。
趙靖顯然是正在為自己的爺爺去世傷心難過,眼圈都是紅的,對趙旭章如此諂媚的態度也有些排斥,只是不怎麽情願地點了下頭。
趙雯就顯得熱情的多,雖然是爺爺的葬禮,但她精心化了妝,眼皮雖然有哭過的痕跡,但妝容卻完好無損,她長相比不過自己的哥哥,算不上漂亮,只能算是清秀,頭髮上別出心裁的別了一朵小白花倒是襯出了幾分清純柔弱,一雙眼睛卻黏在裴邵臉上根本移不開:“小裴總好。”
褚方眼見著趙旭章一臉殷切諂媚地握著裴邵的手不肯放,甚至還一邊說話一邊搖上幾下,裴邵的臉色表面上還看不出什麽來,但實際上已經淡的不能再淡了,他就極自然地把趙旭章的手抓過來握住,笑眯眯地說:“趙總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