菇真人 第412章 良心作祟，妙音心思

正值深夜。

吴量结束了『推衍菇方』，转而来到公主寝宫，从丫鬟手上要走了药膳。

那些丫鬟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她们见吴公子要亲自喂公主，一个个羞红着脸，默默退了出去。

而吴量则坐在妙音的床榻上，一脸认真的吹了吹药膳，待其不再滚烫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喂给敖妙音。

敖妙音昏迷不醒，只能下意识的吞咽。

因此每次喝药进食，都会搞得一脸脏污。

吴量对此也不嫌弃，反而十分有耐心，时不时便会替其擦去脸上的脏东西。

此情此景，任谁看了都不免心生触动。

若是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这俩人是什麽不离不弃，至死不渝的眷侣。

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妾有意，郎无情。

吴量之所以这麽做，只是因为心中那本不该存在的良心，正在隐隐作痛罢了。

事实上，就连吴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这些无聊且无意义的事情。

一开始，他每晚跑来照顾敖妙音，喂她服用药膳进食，不过是为了麻痹暗中窥视的银龙王，在其眼皮子底下装装样子罢了。

然而随着吴量，每天看着敖妙音因为饱受病痛的折磨，从而日渐消瘦，青丝渐白。

他便不由得有所触动。

归根结柢，敖妙音沦落成这般模样，全是拜他所赐。

若是没有他，敖妙音虽有顽疾缠身，但还不至于这麽凄惨。

最起码敖妙音有着龙血菇的压制，应该还能每日乘鱼玩乐，享受世间美好。

一个善良温柔，好端端的姑娘，而今彻底毁在了他的手上。

这让吴量心中，因此产生了一丝自我怀疑。

『我到底是怎麽了？』

『我为何会觉得愧疚？』

吴量默默注视着敖妙音，那张病态惨白的脸，心中念头一个接着一个涌出。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绪本不该出现在他身上才对。

良心这种东西，只存在于最初那个吴量的身上。

而他则是吴量与血河老祖的结合。

他没有良心，没有善恶，只有为了回家，不择手段，努力变强的执念。

可如今这段时间，他却莫名其妙有了同情，愧疚等软弱的情绪。

莫非是属于吴量的那份情感，反过来压制了血河老祖的记忆？

不应该啊……

血河老祖的记忆何其深厚，怎会被最初的吴量反过来压制？

吴量皱眉苦思，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十分清楚，自己目前这个状态，绝对算不上什麽好事。

要想谋取龙宫，图谋化龙，任何妇人之仁都不该存在，否则一个疏忽，便会导致大祸临头。

吴量深吸一口气，默默催动了冷血菇，眼神重新恢复漠然。

然而此时的他所不知道的是……

其实他这段时间的悉心照料，敖妙音全都记在了心里。

没错！

敖妙音看似昏迷不醒，实则对外界一直有着一定的感知。

只是因为顽疾的缘故，她没法真正苏醒，只能被迫沦为类似植物人一样的状态。

任谁也不知道，这段时日敖妙音到底受到了多大的打击，内心到底有多麽痛苦。

先是黄儿惨死眼前，而后昏迷期间又听到自己的父王，说自己并非龙人，而是由人转化而来。

这其中意味着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显然，她并非银龙王的亲生女儿。

而这对于敖妙音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若非吴量这段时间悉心照料，没有丝毫嫌弃的每日喂她进食，她恐怕早就撑不住，想要这麽一直睡下去了。

而今吴量催动冷血菇，气质突然变得漠然冰冷。

这一细微的变化，瞬间便让心思细腻的敖妙音，模模糊糊的感知到了些许。

敖妙音并不知晓吴量的所思所想。

因此她误以为，吴公子这是对她这般邋遢的模样有了厌烦，不愿再为了她这麽个无法醒来的废人浪费时间。

敖妙音念及此处，虽然心痛到难以呼吸，但却由衷的为吴公子感到高兴。

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不应该继续浪费吴公子的时间。

吴公子是个好人，若能及时抛弃她，想来能更加轻松些，不至于每天为了她劳心劳力，徒增烦恼……

然而虽说如此，但敖妙音眼角滑落的泪滴，却深深地出卖了她。

「嗯？」

吴量敏锐的捕捉到了这滴眼泪，眉头微微一蹙，冰凉漠然的模样瞬间烟消云散。

他伸手擦去了敖妙音眼角的泪滴，随即语气温和，轻声开口。

「妙音姑娘，你怎麽哭了？」

「没事，还有我呢。」

「放心吧，最迟三五日，我便能将菇方尽数完善。」

「届时，我一定会将你治好的……」

此言一出，敖妙音纤细白皙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微微一颤。

她似是松了口气，心中念头一闪而逝。

原来吴公子并没有厌烦我……

吴量并不知晓敖妙音心神的变化，但却隐隐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他双眸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错觉吗？』

『还是说此女能够听到我说话？』

吴量放下药膳缓缓起身，带着疑惑似是想要试探一番。

不过就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吴量微微一顿，随即开口道：「妙音姑娘，我回去继续推衍菇方了。」

「还请妙音姑娘再撑几天，不要就此放弃，一定要等我……」

吴量言罢，头也不回，当即默默退了出去。

敖妙音无法给予回应，只能在心中默默应了一句。

『嗯……吴公子，我等你。』

而与此同时……

吴量退出寝宫后，迎面便看到了『碰巧』路过的阿蓝。

「你是叫……阿蓝对吧？」

「怎麽这几日，没见到你的姐姐阿红？」

吴量礼貌的冲其点了点头，随即好奇询问。

『阿蓝』闻言，连忙垂首，语气恭敬的回答道：「禀吴公子，姐姐最近生了病，这几日跟银龙王大人告病回家了。」

吴量微微颔首，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怪不得，原来是生病了……」

「待银龙王前辈有时间，到时候在下帮忙说上一说，替你姐姐求颗治病的菌菇。」

此言一出，『阿蓝』想都没想，便欲开口婉言回绝。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吴量便已转身离去。

待吴量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面色陡然一沉。

「好重的恶意！」(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