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李幼唯在他們眼中,簡直都要閃閃發光了。
真的就是只要有她在,就沒什麽是解決不了的事,每次遇到困難,她都能挺身而出。
“大家不必謝我,現在趕緊準備其他藥材吧,等那味藥一到,便開始熬藥。”
“是,李將軍,我們這就去準備。”
因為有了治愈天花的法子,太醫們緊皺的眉毛終於舒展開了。
有王太醫等人在,李幼唯暫時不擔心大皇子那邊,現在比較棘手的是她手裡的名冊。
忠君愛國沒錯,可她不會愚忠,名單上的人不可全殺,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和普通的百姓就不能殺。
可她不殺就是抗旨,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太醫們動作麻利,很快就按著古籍上的方子將藥熬好了。
試藥沒問題後,他們才敢端到淑妃宮來。
皇甫宸陽已經下朝回來了,他抱著大皇子,滿眼都是父親對兒子的擔憂。
“陛下,藥已經熬好了,臣等已經親自試過藥,這藥沒有任何問題,可以給大皇子服下。”
“端來給朕。”皇甫宸陽要親自喂,別人喂他不放心。
“是。”
皇甫宸陽接過藥杓,先舀半杓到嘴邊仔細吹涼,再慢慢送進大皇子嘴裡。
大皇子本就難受,現在又有苦東西往他嘴裡鑽,他下意識就往外吐。
皇甫宸陽沒有防備,被吐出來的藥液,全灑在了他的手上袖子上。
淑妃嚇得當即變了臉色,“陛下,請您恕罪,臣妾幫您擦乾淨。”
其他人也嚇的不輕,就在眾人以為皇甫宸陽要發怒的時候,他卻溫柔的笑了。
“皇兒還小,是朕考慮不周了。”
皇甫宸陽極其耐心地重新舀了更小的一杓,比第一次更加小心地往大皇子嘴裡喂。
在他要往出吐的時候,輕輕合上了他的嘴巴。
雖仍有藥液灑出,喝進去的卻比吐出來的多。皇甫宸陽用這個辦法,很快就將一小碗的湯藥喂完了。
王太醫等人都看的自愧不如,陛下對大皇子真的是太用心了。
也許是藥起作用了,大皇子的燒慢慢退了下去,也不哭鬧了,呼吸慢慢均勻,竟是在皇甫宸陽懷裡睡著了。
既然這個藥有用,王太醫等人便給接觸過大皇子的人都熬了一碗,因為天花的傳染性強,雖然大人抵抗力強,也必須提前預防。
大皇子很快轉危為安,李幼唯離開皇宮回了車騎將軍府。
李幼唯將自己關進書房,翻開皇甫宸陽交給她的冊子,一頁頁翻過去。
等全部看完,竟足足有一萬人之多,而大多數人都是普通的百姓,窮凶極惡的也就幾百人。
她都能看出來的問題,皇甫宸陽自然也能看出來,他這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一個。
她的刀下無冤魂,濫殺無辜的事不能做。可想放過那些人,她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為了不讓皇甫宸陽起疑心,李幼唯先抓了名單上那些惡人,並親自送去了刑部。
因著李幼唯跟納蘭靈的關系,司徒玨對李幼唯敬重中又多了一分親近。
“李將軍,可否借一步談話。”辦理完交接手續,見四處無人,司徒玨低聲對李幼唯道。
司徒玨知道,李幼唯不喜歡閑聊,這次也是因為要說的事太過重要,才會貿然提出了這個請求。
“好。”李幼唯點了點頭,跟上司徒玨。
司徒玨將李幼唯帶去了自己在刑部辦公的地方,房間不大,卻勝在清淨。
“李將軍,你這次帶來的人好像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是前朝人,對嗎?”
司徒玨在刑部呆了這麽多年,很多事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李幼唯沒有正面回答他,“司徒大人,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司徒玨不是一個人,他有老婆孩子,李幼唯不想讓他去冒險,因為她不想納蘭靈擔心。
“李將軍,陛下暗中調查前朝後人的事,我聽說了一二,你就讓我幫你吧,如果靈兒知道,她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冒險的。”
“司徒大人,謝謝你的好意,如果需要,我會找你的。”
司徒玨剛正不阿,眼裡不揉沙子,他沒辦法對抗皇權,只能用自己的辦法來保無辜之人的性命。
就是因為知道司徒玨的人品,李幼唯才會放心將納蘭靈交給他。
“李將軍,千萬不要跟我客氣,你一定要找我。”
“好,我記住了,刑部人多眼雜,我先回去了。”
李幼唯提步要走,卻被司徒玨在身後喊住了,“李將軍,你說陛下他,是不是個昏君?”
後面兩個字,司徒玨說的極輕,要不是李幼唯常年習武,也許都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麽。
“他有他的不得已,但我們也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李將軍說的是,我明白了。”
李幼唯從刑部離開,便按著冊子去抓捕其他人。
幾天后,大皇子已經恢復了健康,皇甫宸陽龍心大悅,對這次救治大皇子有功的人,全都進行了封賞。
為了讓大皇子的地位更高,直接將淑妃封為了貴妃。
長樂公主被記到了皇后名下,以後就放在她身邊養著了。
顧雪瑤如今只是一個答應,她已經沒資格自己住一座宮殿,只能跟其他嬪妃擠在偏遠的宮殿裡。
由儉入奢易,反過來就難了,顧雪瑤從沒吃過苦,也不曾得到這樣的冷待,加上思念長樂公主,她的身體和精神越來越差,很快就到了臥床不起的程度。
這天李幼唯剛從外面回來,就見門口的石獅子旁站著一個單薄佝僂的身影。
李幼唯認出了來人,她忙快步上前行禮,“院長,您怎麽在這裡等呢,快請進。”
李幼唯即便官位再高,在曾經的恩師面前,她都是最虔誠的弟子。
看到扶著自己的李幼唯,院長眼眶濕潤了,“幼唯,老夫今日是來求你一件事,我知道不該麻煩你,但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
“院長,有事我們進去說,只要是能幫的,我一定會幫。”
李幼唯能有今天,曾得到過很多人的幫助,院長就是其中之一,她一直記著他的恩情,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不會推辭。
“好。”
身子骨一向硬朗的院長,此時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李幼唯別開眼,不忍心看他這副悲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