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之人。
哪有人這麽說自家晚輩的?謝大小姐還得喚她一聲母親呢!
且人家蘇大夫人才是元配,她是後來的,怎麽說也該是她對不起人家、而不是人家對不起她,她倒好,背地裡說這些陰陽怪氣下絆子的話。
戚氏一聽柳夫人這麽說,愣了一下,沒想到柳夫人居然會欣賞這樣的人,自己這倒是弄巧成拙了。
戚氏一肚子鬱悶的陪笑:“雲姝那孩子向來好心,柳夫人也是太客氣了”
柳雪芝起身含笑道:“戚嬸嬸,我與雲姝姐姐向來交好,我去瞧瞧她、與她說說話吧。”
柳夫人笑道:“就讓這孩子去吧,她啊,不知說了多少謝大小姐的好話,既來了總要去見見的。她們年輕姑娘家處得跟姐妹似的,倒也不用大人操心。”
戚氏本想以謝雲姝風寒病了不便見客推脫的,柳雪芝這麽一說,她倒是不好說了。不然只怕她說了柳雪芝也要去探病的。
那時豈不穿幫。
戚氏笑得別扭無比:“啊,好好.柳夫人說的是,她們年輕姑娘家有她們的話說,便讓她們去吧。倩兒,你好好的領著你雪芝姐姐去你姐姐院子吧。”
謝雲倩不是很樂意,但也知道自己不去也有別人領路,隻好笑笑點頭:“好的,娘!雪芝姐姐,請。”
“多謝!”柳雪芝點點頭,與母親、戚氏拜別,隨著謝雲倩去了。
謝雲倩心下有些得意,方慕柳先前瞧不起她和戚家表姐們,柳雪芝也一樣,可是現在又如何呢?還不是上她家來拜訪了?
心下想歸想,謝雲倩自然不敢當著柳雪芝的面表現出來。
相反,她滿臉笑容討巧的說了許多好聽吹捧的話,一個勁兒的吹捧柳雪芝的才華,說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仰慕。
柳雪芝聽得好生無趣,終於忍不住微笑回道:“其實雲姝姐姐的才學也是極好,我看她定是讀過許多許多書呢,心思又巧、又聰慧,不然也想不出來那麽有趣兒的沙畫了,謝二小姐若真想學,不如請教雲姝姐姐。”
謝雲倩笑容一滯,勉強陪笑:“雪芝姐姐謙虛了,姐姐哪裡比得上雪芝姐姐呢。雪芝姐姐喚我一聲雲倩便好,不必、不必如此見外。”
柳雪芝笑笑點頭。
實在抱歉,她與謝雲倩親近不起來,這不一張口便叫謝二小姐了。如今算是謝家對自己有恩,稱呼上的確不該如此客套。
紫藤苑中,看到柳雪芝來了,謝雲姝又驚又喜,不由上前握著她的胳膊笑道:“可是巧了,我正想什麽時候約你和慕柳聚一聚呢!”
柳雪芝也笑:“那可是真巧了!我和我娘今日特意過來拜謝姐姐相救之恩。”
柳雪芝說著,便衝謝雲姝屈膝深深的福下去。
謝雲姝連忙拉住了她:“昨兒伯母和妹妹已經謝過了,妹妹快別這樣。遇見這樣的事,即便是陌生人,只要有相救的本事自然也要救人的,何況你我的情分?”
柳雪芝也笑起來,“姐姐豁達,我不及姐姐!”
兩人說笑間,柳雪芝又笑道要去給蘇嬸嬸請安,謝雲姝便笑道:“既如此咱們一塊兒去請了我娘上明瑟堂去,我也要給柳伯母請安才是。稍後你們若是不急著走,去松鶴堂見見我阿奶如何?我阿奶也是最愛有人來做客說話了!”
柳雪芝自然笑著說好,“理應去拜見長輩!”
謝雲姝便看向謝雲倩,微微一笑:“妹妹,咱們走吧。”
謝雲倩心裡翻江倒海似的妒意滿滿,此時哪裡還樂意跟她們一起?聞言便硬邦邦道:“你們自己先走吧,我還要回院子一趟,便不一起了!”
“那也好,那便不打擾妹妹,我們先走了!”
“哼!”
柳雪芝隻當沒有看見她們姐妹倆之間的暗潮洶湧,謝雲姝一招呼,她便含笑隨她去了。
這樣的紛爭京城裡高門大戶中哪一家沒有呢?平北侯府沒有嫡庶之爭、也沒有長房二房三房之爭,已經算是好多了。
只是,謝雲姝母女倆到底才來京城沒多久,戚氏又不是個好相與的,又有娘家撐腰,謝雲姝母女倆恐怕要吃許多虧呢。
柳雪芝有些欲言又止。
謝雲姝察覺了便笑道:“雪芝可是有話要跟我說嗎?”
柳雪芝小聲道:“我看你那妹妹脾性似乎不太好,她生氣了會不會對你”
謝雲姝不由得看了柳雪芝一眼,能跟她這麽說話,算是真的把她當成姐妹了,她便也笑道:“她們母女倆是什麽樣的想來你也瞧見了,除非我對她們千依百順、有求必應、心甘情願在她們面前如同奴婢似的討好奉承——就算是這樣,想來她們同樣也不可能對我好,八成還會愈加瞧不起我、愈加捉弄戲弄,所以,她們態度如何,有什麽關系呢?”
柳雪芝忍不住同情的輕歎了口氣,惹得謝雲姝莞爾。
柳雪芝幽幽道:“姐姐要心裡有數。”
“嗯,放心!”
“若是.若是遇到什麽棘手的難事兒,姐姐可叫人去告訴我一聲,能幫姐姐的,我義不容辭。”
謝雲姝不由看向柳雪芝,有些感動。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謝雲姝再可憐,也是平北侯府自己的事兒。戚氏是平妻,來頭比蘇氏大得多,偏蘇氏又是元配,老太太又偏向蘇氏和謝雲姝,可以說兩撥人是勢均力敵,麻煩碰撞不斷太正常不過。
這種事兒,外人是不好插手的。
即便謝雲姝救過柳雪芝,柳家完全可以在其他方面補償報答,哪有插手別人家務事的理?
柳雪芝不是方慕柳那樣大大咧咧、衝動直爽的性子,她溫柔穩重又心細,她很明白她說這句話意味著什麽。
謝雲姝也明白。
謝雲姝衝她感激點點頭:“多謝妹妹!”
兩人相視一笑。
兩人到了翠微堂,蘇氏見到她們也很高興,聽說柳夫人來了,便趕忙與二人往明瑟堂去,“是我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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