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奴告退。”
“是,太子爺!”
衛勤、春嬤嬤、方小柔相繼退下。
“蘇明,”太子爺淡淡開口:“去查一查,今日靳府內宅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
衛勤不會給春嬤嬤喘息耍賴的機會,衛勤也不是小藍那樣太子爺身邊的小跟班,春嬤嬤並不敢不拿他當回事兒。
無論她願意不願意,都必須與衛勤將所有的事務交接妥當。
也就是說,她被一擼到底了,成了東宮裡一個閑人。
雖然只有三個月,可三個月之後,旁人手裡拿捏穩了的權力,誰會舍得再讓出來?除非太子爺發話!
太子爺會發話嗎?
春嬤嬤自己都不敢確定
更別提這事兒一公布,誰還不知她在太子爺心裡是什麽地位?顏面無存、威嚴掃地啊!
將事情交接出去,春嬤嬤整個人仿佛被抽空了全身力氣,虛脫似的癱軟在椅子上,揉了揉隱隱脹痛的太陽穴。
方小柔急躁煩躁又忿忿,跺腳抱怨:“娘,咱們怎麽辦啊!太子爺、太子爺”
春嬤嬤悔得腸子都青了。
早知道今日她便不去靳府了!
偏偏攛掇自己的是寶貝閨女,她連氣都沒地兒撒。
“柔兒呀,太子爺大了,他是儲君,威儀深重不可侵犯。這往後啊,什麽青梅竹馬、什麽一塊兒長大的情分都不要再說了。咱們是東宮的下人,需得好好的聽從太子爺的吩咐才是。”
“這——我不信!我不信太子爺當真如此絕情!我看必定是那謝大小姐挑唆的!”
春嬤嬤微微皺眉。
今日太子爺在靳府傳見了那謝大小姐不假,但在那之後她們母女才與她頭一回見著。她又不能未卜先知。
這孩子啊,為了太子爺心全亂了,說話也語無倫次起來了。
春嬤嬤不覺得寶貝閨女做的有什麽不對,反倒心疼不已.
方小柔自己想到了其中的矛盾之處,但她當然不會改口表示自己說錯了,反而道:“小藍那死太監一直跟咱們不對付,我看他必定在那謝大小姐面前說了不知多少咱們家的壞話。那謝大小姐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今兒咱們也見到了,她哪裡會不恨咱們?今兒有機會見了太子爺,哪兒能不進讒言呢!”
“娘!她今天在靳家當著那麽多人的面折辱您的面子,根本沒把您當回事兒!她還沒嫁入東宮呢,就如此張狂。將來那還了得?女兒、女兒將來若是在她手底下過日子,哪裡還有活路呀!”
春嬤嬤眼皮子狠狠跳了跳,氣息都有些亂了。
“可她是皇上指婚的太子妃,又是平北侯府嫡女,咱們能如何?”
自打太子妃人選定下來之後,方小柔一邊心塞妒恨一邊立刻讓人去徹查謝雲姝,所掌握的“情報消息”比起春嬤嬤來要多得多。
聽見這話立刻便道:“咱們是拿她沒法子,可大皇子外家孫家的小姐與她不和,恨極了她,還有惠親王府呂家姐妹與她關系也不好!平北侯府的二夫人戚氏母女倆、戚家只怕對她更是恨之入骨,娘,咱們可以從這些人身上想想辦法呀!”
無論誰當太子妃都是她的敵人、她都會產生敵意,今兒見了謝雲姝之後,發生了一系列不愉快之事,雙方等於結了仇,她更厭惡。
甚至覺得無論誰當太子妃都要比謝雲姝當強得多!
春嬤嬤嚇了一跳,立刻道:“孫家、呂氏姐妹都不許沾惹!咱們是東宮的人,絕對不能與大皇子、三皇子扯上關系!”
春嬤嬤想要榮華富貴更進一步是沒錯,但她對太子爺的忠心耿耿也是實打實的。
這些年來,宮裡三妃與大皇子等明裡暗裡是怎樣欺負擠兌太子爺、逮著機會便要給太子爺找麻煩,她看在眼裡不知多心疼氣憤。
與他們合作?怎麽可能!
再者,一旦沾染上他們,只怕就脫不開身了。到時候又該怎麽辦?
方小柔一心一意隻想教訓謝雲姝、想毀了謝雲姝的太子妃之路,加上年紀小沒經歷過事兒,根本不知道這裡邊的厲害,小嘴一撅分辨道:“孫家、呂家與大皇子、三皇子又不一樣,不過是大家目的一樣便合作罷了。咱們悄悄的,誰會知道呢?”
“不行!”春嬤嬤還是拒絕了,板起臉輕斥:“柔兒,你還小不知厲害,此事斷斷不可,聽見了嗎?”
“娘!”
“這事兒你必須聽娘的!聽見沒有?”
方小柔噘著嘴扭過頭去哼了一聲。
春嬤嬤沒聽見她反駁,隻當她答應了,冷笑道:“好孩子,放心,娘定會讓你如願以償。這才哪兒到哪兒呢!我看她來做這個太子妃也好,狂妄怕什麽?我還怕她不夠狂呢。待進了東宮,她才知道厲害.”
自己在東宮經營幾十年了,人脈底蘊關系不是她能比的。她兩眼一抹黑,拿什麽跟自己鬥?
春嬤嬤想象著到時候謝雲姝的狼狽與以淚洗面就覺得痛快。
方小柔抿抿唇,垂眸眼神陰沉沉的。
她和她娘想法不一樣,她可不想讓謝雲姝當太子妃。
平北侯府,謝雲姝與蘇氏第一個要開刀的是戚嬤嬤。
旁人不知戚嬤嬤的老底,謝雲姝一問吃瓜系統立刻翻了個底朝天。
戚嬤嬤沒有兒女,丈夫也早去世,但她有個侄兒,為這個侄兒在外頭置辦房屋鋪子,早就打算等將來老到動不了了,就去跟著侄兒養老過活。
因將來要靠著侄兒養老送終的,她對這個侄兒自然好得不得了。
她一個奴才正常能有多少銀子?別看侯府家底豐厚,但戚氏年輕的時候是窮過的,窮怕了,對銀錢財物便愈發看重,便是有所賞賜,也不多。
好在戚嬤嬤作為戚氏的心腹管事,有的是人孝敬、有的是油水可撈。
加上侄兒胃口越來越大,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大。
不但貪墨公中銀錢,庫房裡的好些東西,她都敢偷摸著拿出去,帳目上報個損耗也就完事兒。或者弄些假貨替換掉。
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