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很想宰了苏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会让苏迎后悔出现在这个世上,让苏家后悔把她生出来!
林知行眼看她要走,全然不顾地上神色惊恐扭曲的苏迎,下意识追上去:“等等!”
陈临横跨一步挡住他,笑眯眯问:“林少爷,这里可不是京城,我劝你低调点哦。”
他一动,立即有保镖上来,将林知行围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弄死他的架势。
苏迎刚被姜清梵打掉了两颗牙,现在又见林知行不顾自己要追人,她顿时目眦欲裂,但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装着可怜样哭叫道:“林哥哥,我、我好疼啊……”
林知行恋恋不舍地望着姜清梵离开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视线,铁青着脸过去把苏迎扶起来。
而后一出拍卖场,便让司机将她送去医院。
苏迎不肯走,抓着他衣服抽泣,“林哥哥,你去哪儿,我要跟你一起去。”
“你烦不烦?”林知行心情好的时候还会逗逗她全当消遣,可是刚才见了姜清梵,此时再看她这张满是眼泪的脸,耐心告罄,加上雪清丹被人截胡,他全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冷冷甩开她的手。
但念着两家的关系,他忍着火气说:“雪清丹就那一颗,我必须得拿到手!你先回酒店,听话。”
他家太爷卧床的这几年,二叔家天天跟前跟后的伺候着,吹了不少耳旁风,太爷已经开始偏心二叔家了,明里暗里的透露出对他父亲不满的态度。
若是他能得到雪清丹治好他的病,太爷一高兴,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
原本雪清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谁曾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实在可恨!
要是知道那坏他好事的家伙是谁,他绝饶不了他!
楼上。
姜清梵抱臂站在单向落地窗前,看着底下林知行驱车离去,手指手节奏的敲打着手臂。
身后沙发上,陈临道:“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林知行带走雪清丹?你先用雪清丹将林家的人引上钩,同时再放出医仙要出诊的消息,他们就会再度找上门,把你请去林家。那个什么齐老,也是你为了钓林家这条大鱼投下的鱼饵对吧?那你有没有想过消息放过去,你有可能会暴露啊?”
姜清梵没当一回事,在他对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对外我就是你陈总养的小情人,谁会怀疑到我头上。”
“啧,我说你下次做这些事之前,能不能先跟我通通气,我好像那个大傻子。”
姜清梵勾唇,安抚道:“好,下次一定告诉你。”
陈临:“……”
得了吧,她哪次不是这么说,然后等到再有什么行动,还是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做。
“不过,你就这么确定那林老太爷会上钩?他谨慎多疑,极少冒险,对陌生人防备心极重,他们那种人,不会随便听信传闻的。”
像是故意打他的脸似的,下属来敲门,并递上了一份牛皮信封,“陈总,这是林家老太爷托人送来的东西,让我务必交到你手上。”
陈临扭头看了姜清梵一眼,姜清梵耸了耸肩,将东西接过。
关上门后,他将信封里面的东西倒出来,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块不足巴掌大的玉牌。
他打开信,看着看着,表情变得古怪起来,随即把信递给姜清梵。
“林家那老头子的亲笔信,言辞恳切地请求你为他治疗身体,并承诺价钱随你开。”
“还说知道你行事低调,不愿在人前透露身份,也不常在人前活动,特意将代表他身份的玉牌送过来,让你方便行事。到了京城,只要是林家的产业,你拿着玉牌可以随意出入和消费。”
他吸了口气,见姜清梵一点儿也不惊讶,好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会上钩?”
姜清梵想起那个满脸老年瘢的老家伙,不置可否道:“人越老,越怕死。恰好我知道,那老家伙比一般人更怕死。”
甚至因为想活得久一点,他还在家里养了‘血童’,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上年轻人的血,,想要‘长命百岁’。
而他身边长年聘请着一支上百号人组成的顶尖医学团队。
原本他是很健康的。
但四年前,他正好来到南淮,姜清梵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下了毒,果然回去后不久,他就倒下了。
当然她并不担心他那群医生能治好她,那可是她做任务时,在某个修医的小世界里研制出的最刁钻的毒药。
在那个满地都是神医的世界里,都没有人能解开她的毒。
老家伙想活着,就只能来找自己。因为旁人不清楚,他自己最清楚,那齐老就是他为了治好自己,用他的血整出来的**试验。
她治好了齐老,他能不心动,不上钩?
那不能够。
“差点儿忘了。”就在这时,陈临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张请柬,“今早上厉家送过来的,我想你肯定的喜欢!”
姜清梵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指尖接过请柬,目光掠过上面烫金的林知意和厉澜的名字,红唇微勾。
“确实喜欢。”
林知意固然可恨,但厉澜也没干净到哪里去。
当初要不是他一直骚扰她,她那些年也不会处处被他的倾慕者针对,可以说,她一半的苦难与折磨,都是来自于他。
剩下的,全是来自林家人,尤其是那对母女。
她发誓要让林家付出代价,就不会给林家留一根毛!
她眼底荡过一丝戾气,“是时候回去见见他们了。”
陈临闻言,搓着手跃跃欲试!
他们陈家当初因为一块地,被林家逼得家破人亡,要不是姜清梵,他早就死在路边不知道哪条臭水沟里了。
他们都是地狱里爬回来的人,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
姜清梵拿过那块玉牌,看了眼时间,收起手工小老虎,站起身来。
陈临一愣:“你干嘛去?”
“接孩子放学啊。”姜清梵摆了摆手,转身消失在门口。
她前脚刚离开,拍卖师便匆匆敲开陈临办公室的门。
“陈总,刚才拍下雪清丹的那位沈先生想见见您。”
对方给拍卖场砸了十亿的巨款,陈临合该要见见的。
“请他上来。”
“是。”
人很快就来了。
陈临笑眯眯地将这尊财神请进来,亲手为对方泡着茶,一脸市侩,“不知道沈先生有何指教?”
男人竟一改刚才在内场狂怼林知行的模样,冲陈临客客气气的笑了笑,“指教谈不上,只是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沈总帮忙。”
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名片,客客气气地递过来:“听闻医仙在这里,我家少爷想请他老人家出面帮忙救个人。”
陈临笑着接过,当他视线落在手里名片上的瞬间,笑容瞬间凝固,连瞳孔都狠狠颤了颤。
“沈家……沈越?”
好家伙,居然连沈越都来了!!
“正是。”沈安叹了口气,语气凝重认真,“我家先夫人当年怀二少爷的时候被奸人下过毒,所以二少自打娘胎出生就先天不足,这十几年一直靠药物续着命,也看了许多医生,都说他很难活到二十。若是医仙能治好他,那就是我们沈家的大恩人。”
陈临面露难色,“这、二少爷的事我有所耳闻。只是……”
若是旁人,他还能随便糊弄过去,但这是沈家的沈越啊。
沈家是京城的百年大家,顶级豪门。
而那沈越,更是众所周知的冷面阎王。
听说他少时遭逢意外,导致双腿残疾容貌尽毁,脾气也因此变得喜怒无常,行事作风极为狠辣。
狠辣到什么地步呢。
这么说吧,他亲堂叔当初只骂了句他丑八怪,他就把人废了。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叔全家上下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时候,听说他那会儿正在午休,觉得那些人吵到他休息了,一个命令下去,他叔全家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岁小儿,全叫他给打断了腿。
那些人的腿是不是真的都被打断了陈临不知道,但他知道,活阎王三个字,绝不是浪得虚名。
一个连自己亲叔叔都能面不改色毫无顾及废掉的人,真阎王见了他都得叫声哥。
陈临不由得坐直身体,斟酌道:“实不相瞒,医仙他老人家脾气古怪行踪不定,他只交待我帮他接待各位贵客,治病的事,我无法替他做主。”
“这样啊。”
沈安没有强求,提了报酬的事,又再三请求对方一定要帮忙向医仙转达沈家的诉求,便起身告辞。
他离开拍卖场后没走多远,便察觉到有人在跟踪。
不过他没在意,径自穿过两条马路,来到一条林荫大道上。
路面上满地都是金黄的银杏叶,一辆劳斯莱斯停在路边。
他径直走去。
车窗落下三分之一,里面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沈安停在窗边,低声将刚才的事情一一复述给车里的人听。
随即将到手的雪清丹递交过去。
“这就是雪清丹。”
末了,他皱眉道:“不过,大少爷,这玩意真如传闻中那么神奇吗?要不要让人化验一下再给二少爷吃。”
“我总觉得那医仙多半是沽名钓誉之辈,若真有本事,不会这样藏头露尾,净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有没有本事,抓过来一验就知道了。”车里的人漠然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沈安失笑。
差点儿忘了,他家大少爷可不是什么爱守规矩任人摆弄的人。
上一个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妄图欺骗他的那位沈家堂叔,如今正在的天桥底下啃馒头呢。
“少爷说的是。您放心,我马上找人盯着那陈临,有我看着,保管就算一只苍蝇在他身上多转两圈,我也能把它祖宗十八代查出来!”
沈越无可无不可的嗯了声。
他眉心微蹙,周身都是没睡好的煞气。
沈安收敛神色,又忍不住心生期待:“要是那位医仙真如传闻说所说的那般能医死人肉白骨的话就好了,那样的话,不仅二少爷有救了,您这常年失眠的毛病,想必也能治好。”
闻言,沈越露出一抹极淡也极残忍的笑。
“我这毛病,得杀了害死我母亲的人才能治好。或者那位医仙真有叫人死而复活的本事才行。”
提到这个,沈安便缄默下来,脸上满是心疼和伤感。
唉,少爷好苦。
沈越瞥见他的神色,复又闭上眼。
“少露出这一副死了全家的丧气脸。开车,去宋家。”他连训斥人语气都没什么太大的起伏,仿佛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撼动那眼底古井般的冷寂。
哦,也还是有的。
家里那一老一少,就是他的克星。
沈安乱七八糟的想着,坐上车,小心的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自家少爷,“大少爷,您真的要听老夫人的安排,上宋家提亲啊?”
他们这次来南淮,就是专门来提亲的,拿雪清丹和找医仙只是顺道碰碰运气。
不提沈老夫人还好,一提她,沈越脸上表情瞬间有龟裂的迹象。
他家那位老太太一天八百种作妖手段,不让她如愿,她能把整个沈家翻几翻。
不过就是娶个女人,就当是哄她老人家高兴了。
“嗯。”
劳斯莱斯徐徐开走。
然而不远处悄悄跟来的林知行看着那辆车,神色僵硬非常。
那是……沈越的车?
难怪刚才那个男人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
沈越就从来没把林家放在眼里过!
再加上五年前姜清梵的死……
当初沈越的人上门来询问,林家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但姜清梵尸体却消失不见了,因此引起了沈家人的怀疑。
这件事还惊动了老太爷,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将她的死因隐瞒过去,又将尸体被扔乱葬岗的事推到几个保镖头上,沈家的人才作罢。
但是,这几年,只要有林家的地方,沈家的人都要来掺合一脚。
偏偏林家又得罪不起,憋屈的很。
让林知行更憋屈的事,他费尽心思想得到的人,却被沈越这个残废给糟蹋了。
一想到这个,他便如鲠在喉。
如今更是冤家路窄。
那雪清丹看来是拿不回来了。
林知行沉着脸往回走,不过当他眺目看见拍卖场,脑海里想起在内场时遇到的那个女人,口中的恶气散了几分。
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