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內的人工湖泊,沿著湖泊邊緣被鋪上金色細沙,沙灘上擺放著坐墊跟陽傘,穿著短褲的肌肉猛男,或是身材姣好的薄紗美女,他們嘻笑著圍坐在一起,水煙壺被用炭火加熱,每個人開心的吞雲吐霧著,水煙的雲霧圍繞著他們,充滿放鬆的氛圍。
這已經讓我以為回錯家了,旁邊居然還有個磚塊烤爐,用剛出爐的焦黃麵餅,夾上肉末跟香料洋蔥調味混合,烤製成的橢圓形肉塊,烤餅裡面還有生菜跟幾種醃菜,吃起來口感脆脆的不會油膩。
派對現場怎麼會沒有酒精飲料呢,這裡甚至有一座木製長吧檯,木製托盤上是熱帶水果,黃銅色的水壺裝滿了啤酒,凱莉跟僕人拿了一杯,嘗過說是味道很淡的啤酒。
「孩子要試試看嗎?」她笑著問我,被我堅定拒絕,我可是個堂堂正正的未成年人,幼兒拒絕飲酒。
現場散發著好聞的水煙味,跟濃郁的烤餅香氣,充滿了熱帶異國風情。但這裡不是我家嗎,怎麼變成沙灘派對現場?!
而且回到家總覺得有股強烈的視線,一直在注視著我,我拉著喝第二杯的凱莉到處查看,但只看到大量派對人士在我家狂歡,他們有的享受美食跟美酒,或是交易著首飾跟商品。我看到綁著頭巾的侍從,正跟一名商人討價還價,商人的商品裝在數個鐵籠中,裡面有煩躁踱步的野獸,或是脖子系著鐵鍊,看起來垂頭喪氣的人。
「那些都是他們遠征的戰利品。」滿嘴都是烤餅的茉茉解釋。
『這些人怎麼會在家裡?』我用紙條詢問。
「他們都是拉夢得家族的人,目前正在慶祝遠征成功,只不過慶祝了一個月,只是一場勝利就小題大作,真是不知節制。」茉茉模仿安潔的語氣很像,安潔本人則去找我媽媽了。
「他們還打算在庭院立一個雕像,說是見證魯貝托跟拉夢得的友誼,安潔大人當時氣壞了,說是破壞了莊園的美感。為了要阻止他們,所以才會請您回來。」
我看到石頭雕像的雛型,是長著老鷹翅膀的獅子,模樣有點像獅身人面像,風格有些太粗曠,確實跟本來的英式莊園不太搭。莊園很多本來的裝飾都被拆了,原來安潔所謂的緊急情況,是家裡的裝潢危機。
不得不說拉夢得家族的人真會玩,噴水池的旁邊也搭起一座大型舞台,舞台上此刻正表演著雜技,面部塗滿彩繪的小丑,單腳踩著一根長橫木,橫木另一端是片羽毛,兩者就像個天平般保持水平。小丑的表情滑稽吃力,卻迎刃有餘展現著平衡感,茉茉跟星期三捧著烤餅,兩個孩子聚精會神的看著。
這時小丑結束表演,舞台的表演節目變了。
有著健康小麥色的舞者們上台,長裙的腰間綴滿流蘇,她們的衣料輕薄露出緊緻平坦的腹部。隨著樂師的琴聲響起,她們動作緩慢而撩人,雙手以特定弧度扭轉畫圈,隨著每次扭動,腰間的流蘇都會反光。
很快舞者們移動腳步,我才發現中間還有一個人,她穿著無袖的純白亞麻長衫,金色的華麗雕花腰帶,四肢身體線條健美,那位特別的舞者皮膚白皙,戴著遮掩半張臉的面紗,看起來神秘而有魅力。
她沒有動,只是被其餘女舞者圍在中間,像一尊神秘的維納斯雕像。突然新的樂師加入,厚實的手掌拍打鼓面,同時那名舞者的鞋跟輕扣地面,彷彿是序幕結束的訊號,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鼓聲之後笛子跟著加入,琴聲也從挑逗漸漸變的激烈。
她快速的移動腳步,時而腳掌,時而腳根,敲擊出多變的聲音組合,其餘舞者默契配合她。被她自由而奔放的舞姿所感染,台下的人群默契的隨節奏鼓掌,我也想加入其中,但她的舞步太快,我很快跟不上節奏,只能發出歡呼喝采,但被音樂跟人的聲音淹沒。
如同狂風暴雨的猛烈節奏,將氣氛推向**,隨著樂師的最後一個音符,一切都嘎然而止,人群也跟著一瞬間靜默。那名舞者維持著最後一個舞步的動作,胸膛因為喘氣而起伏,雖然我們之間沒有言語,但我覺得她的目光直視著我,似乎在呼喚我靠近一點。
我下意識的往前靠,星期三跟凱莉幫我擠開人群,舞者微微低頭看著我,細長的眼線勾勒她眼睛的輪廓,讓她的黑色雙眼更大更明亮。眼睛好像在說話,不是挑逗的眼神,而是催促我快點過去,當我不知不覺一路走到舞台前,慘叫聲就從身後傳來。
「是誰把籠子打開了?!」
籠子裡的野獸逃出來了,他們擁有扁長鱷魚頭,前肢是貓科動物的利爪,後腳粗壯如同河馬。野獸將慘叫的僕人壓在身下,前爪幾下就撕開他的胸膛,臉埋下去痛飲一番,很快他重新抬頭張望,明顯渴望更多新鮮的血與肉。
然後,野獸看向了我。
「吼吼,嘎吼。」
他們挺有眼光的,看上了我這塊優質鮮肉,皮薄肉嫩想必十分可口,凱莉第一時間將我抱起來,當野獸們邁著四肢走過來,身邊的人群一哄而散,讓我們變的更加顯眼。
總共有五隻鱷魚頭野獸想將我當作點心,茉茉腳步悄無聲息,繞到野獸背後跳上去。野獸像烈馬般不斷蹦跳,但茉茉喉嚨發出一陣低鳴,咬住野獸後頸固定自己身體,接著伸出爪子一陣猛抓,成功抓瞎野獸的雙眼。
看到茉茉纏住一隻,星期三堅定的舉起短刀,如同一個瘦小的武士,打算獨自面對剩下四隻。本來在享受派對的拉夢德們沒有走遠,他們只是笑著觀戰,就好像我們也是一場餘興節目,在我以為我們要孤軍奮戰時,終於有人出聲了。
「發臭的生物,不准碰小主人。」
說話的人聲音非常沙啞,但我一時找不到救星,直到腳邊出現一個矮小的身影,他頭戴血紅色帽子,臉龐滿是皺紋,右眼有一道貫穿的傷疤。
這位獨眼紅帽子勇敢的挺身而出,端起手中小型十字弩,直接就朝野獸眉心射擊。
「我們是紅帽子,是這座黑莊園的守護者,不允許你們傷害小主人!」
四周響起沙沙的腳步聲,埋伏在周圍的紅帽子同時出手,雖然外表都是老人而且穿著鐵鞋,但所有紅帽子行動非常迅速,有的拋出鐵鍊纏住野獸後腳,旁邊的紅帽子就對野獸刺出鐵矛。
還有之前的我太失禮了,居然把家裡的守護者當作庭院裝飾,真的很抱歉!
在為首紅帽子指揮下,鱷魚頭野獸被包圍,很快被紅帽子的鐵矛壓制,但隨著一陣短促的哨音,其中一隻奮不顧身的衝出包圍,即使身體被劃開數道傷痕,也要開張血盆大口咬向我。星期三立刻拋下正在纏鬥的野獸,焦急的想要過來救我,凱莉則將我緊緊摟進懷裡,我們有危險了嗎?
沒有想像中的撞擊,或是可怕的撕咬拉扯,我等了一下發現什麼都沒發生,就小心的抬頭查看。只見那頭野獸已經頹然倒下,紅帽子正用鐵矛不斷猛刺,原來我白擔心一場,沒想到紅帽子這麼能打,不愧是家裡的守護者。
「主人還好嗎?」星期三全身都沾了血,正緊張查看我有沒有受傷。
「孩子別怕,已經沒事了。」凱莉拍拍我的手安慰,「只是些不純的阿米特而已,有我在沒有人能傷害妳。」
這場鬧劇已經接近收尾,殘餘的野獸還在垂死掙扎,但早已身受重傷,他們的皮膚很厚,只有腹部跟臉部比較容易劃破。突然人群一陣騷動後分開,我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是誰傷害我的莉莉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