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血者將安格隆和先知圍繞起來,把那些不願意逃跑而是想要救援先知的靈族隔絕在外。 星際戰士們追擊靈族。
安格隆抓著先知頭顱,將之死死抵在地上,只要輕輕用力就足以將手中可悲異形的腦袋碾碎。
秦夏站在先知另一側,俯視著對方,準備在先知想要搞點靈能絕活時出手打斷。
但先知面對當前處境,縱使有絕活也難以使用出來脫身。
原體只要願意,連眨一下眼睛的時間都用不了,先知就會死。
“你們的預言說我將來會摧毀你們的方舟世界?”安格隆問,“憑什麽?你確定你們不是被人欺騙了?我們無冤無仇,我憑什麽去摧毀你們的家園?”
“命運。”先知微笑著吐露兩字。
“命運?開什麽玩笑?就憑這輕飄飄的一個詞,我就會跑去摧毀你們的世界,然後招來你們截殺幼年時的我?”安格隆厲聲駁斥。
沉重踩踏聲突然傳來。
洛爾克行進至基因之父身旁,動力爪轉動起來:“父親,我們沒有必要和它多言,這些異形賤類的思想是我們無法搞清楚的。”
安格隆看向洛爾克,然後收回目光,仍舊盯著先知。
站在一個戰士的角度考慮,現在殺死先知是最優解,而且是快速殺死才好。
但安格隆實在沒法基於完全理性去處理這件事情。
靈族異形帶給他的影響太深遠。
如果當年在努凱裡亞群山裡,沒有異形,安格隆認為自己能在群山之中長大,渡過那最危險的童年階段。
安格隆很難不有這樣的認知:靈族差一點就把自己毀掉了。如果沒碰上兄弟姐妹們,如果沒碰上養父,沒有人在乎自己,保護自己,那自己一定會被打上屠夫之釘,變成一個不分敵我的屠夫。
“告訴我,你和那個叫帝皇的人有仇怨,你們只是將對他的怨恨轉移到我的身上,然後想要殺掉我。”安格隆說,“因為這樣還算說得過去,至少不會讓我覺得你們是一個思維抽象的瘋子種族。”
“與帝皇沒有任何關系,如果不是你在預言中會毀掉我們的方舟世界,我們就不會去截殺你。”先知仍然微笑著,好像完全不懼怕死亡和終結。
秦夏負手而立,蔑視著先知,輕聲說:“我勸你想一想。你的同伴走了,沒有人回收你的靈魂石,你的靈魂會被黑暗王子收走,成為它的玩物。”
這句話如同一根尖刺,緩緩的,但有力的刺入先知心臟。
被極力掩飾著的恐懼些許流露出來。
先知已然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麽結局,而非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在已經做好覺悟的情況下仍然對自己的結局感到恐懼。
只因為黑暗王子這個稱呼。
黑暗王子便是混沌諸神中的色孽。
曾經在靈族整個物種的鼎盛時期,靈族過著墮落生活,它們因為自己遠超人類種族的感官而追求和享受強烈感官刺激,最終當整個種族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沉溺於墮落生活中時,靈族喚醒或塑造出了色孽。
每個靈族生來便與色孽“親近”,如果沒有可以容納他們靈魂的靈魂石,它們的靈魂脫離物質軀殼後便會奔向色孽的懷抱。
這個種族甚至隻敢用“黑暗王子”這種代稱去稱呼色孽,因為它們太恐懼那位亞空間中的歡愉之神。
“如果不是你們襲擊了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安格隆說,“我怎麽可能去摧毀你們的方舟世界?我從你的情緒中感受到驕傲,作為古老種族的驕傲,可你們這些古老種族能不能動腦子想想這其中的緣由道理?”
“銀河是殘酷的,我們不殺你,你就會殺我們。”先知立刻辯駁,“這個道理在銀河中通用,任何種族都適用於這個道理中殺或被殺的角色。”
安格隆語塞。
先知注視著原體,臉上的微笑中流露著對自己結局的恐懼,但還是不輸氣勢的笑著,就像它只要笑著去死,就能譏諷眼前的人類半神。
“哈哈。”安格隆突然發笑,笑著看向秦夏,看向洛爾克,看向角鬥士兄弟們。
秦夏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其他人不知道安格隆為何發笑,一臉茫然。
安格隆因眼前這個先知和先知口中的預言發笑。
就因為一個預言,許多異形就跑去殺死一個連異形的存在都不知道的人。
如果這些自稱來自圖恩塔爾方舟世界的異形在曾經和他安格隆本會無冤無仇,但現在不是了,在經歷過幼年時期被截殺的經歷後,在如今靈族艦隊兩次突襲之後……
小時候,安格隆曾聽秦夏講述過一些事情,比如銀河中的古老異形種族。
在秦夏口中,那些異形種族危險又可怕,對人類充滿敵意,整個銀河的所有種族在一起進行一場生死角逐。
異形中也有好人,也有志同道合者,但作為一個宏觀整體,異形與人類之間就是有著不可被忽視和解決的矛盾。
“漫天群星……”安格隆抓著先知頭顱起身,空出來的手握持鏈鋸斧指向頭頂,“舉目皆敵!”
原體手掌猛然攥緊。
先知頭顱破碎,屍體掉落在地。
“返回旗艦,然後摧毀這個鬼地方。”安格隆轉身離去。
……
堅毅決心號所有武器瞄準異形主力艦。
魚雷,宏炮,光矛,各種武器輪番招呼。
在一輪齊射過後,異形主力艦被徹底炸毀,連一點大塊殘渣都不剩下。
主力艦爆炸時產生的白色光芒照亮這個沒有行星的星系中的一個角落。
身處於白騎士號的秦夏站在舷窗邊,親眼目睹了異形主力艦被徹底摧毀的整個過程。
同樣目睹了這個過程的,還有秦夏身後的智庫們,以及先前被釘在舷窗邊的又一個異形先知。
先知身體掛在劍上。 靈族幾乎毫無體脂的堅韌肉體和超強生命力讓它活到虛空戰結束的這一刻。
這位先知目睹著圖恩塔爾方舟世界唯一能拿出來的作戰艦隊被摧毀,因那人類艦隊莫名其妙的極速響應與仿若一體的團結合作。
淚水順著先知的眼角流淌下來。
但那淚水是血液。
“安格隆的命運已經徹底被我改變。”秦夏看著舷窗外說,“如果你們的預言能力真的靠譜,你們就不會雇傭你們黑暗親族的殺戮隊,也不會派出艦隊來找死,你們不該這樣做。”
先知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回應:“野蠻兵器的命運絲線的確發生了變化,但是別以為你們是勝利者,我們預言到的不只是圖恩塔爾方舟的隕落,還有整個銀河裡所有種族的隕落。”
“標準的靈族謎語式嘴硬。”秦夏毫不在乎。
先知凝視著舷窗外漂流著的殘骸,以及在虛空戰中被丟進虛空中的同胞屍體,慢慢閉上眼睛。
它的生命之火在此時燃盡。
秦夏打了個響指。
白色火焰自先知屍體上燃燒,將之留在現實宇宙的最後一點存在證明焚燒殆盡。
“去指揮甲板。”秦夏走在前面。
智庫們跟隨上去。
“那艘異形主力艦裡或許有很多有價值的東西。”特提斯忽然說道。
“是的,但是它們是靈族的。”秦夏點頭,“對於我們而言,重要的是知識,技術,但我們真學不會靈族人的語言,而且它們的知識大概率被施了靈能法術,被加密,把時間浪費在那些或許只是一些詩歌的加密書籍上並不合適。”
“我們或許可以一起研究,人多力量大。”瓦瑞斯說。
首席智庫指的當然不只是主力艦裡被摧毀的那些東西,還有之後吞世者智庫們會找到的東西。
一起研究,正常情況下這是個好主意。
“我們不能一起研究。”秦夏邊走邊回頭看了一眼瓦瑞斯,目光中蘊含著警示,“以後我們找到的所有知識我都會自己研究,也只有我才能研究,知識中那些對你們這些人無害的部分我才會拿出來分享給你們。”
說這話時秦夏表情頗為誠懇,目光中帶著警示。
智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同時點了點頭。
如果秦夏說這話時的身份不是智庫之主,而是一個學者,聽這話的智庫們的身份也不是智庫,而是一些學生。
那麽秦夏難免會有壟斷學術的嫌疑。
但他們的身份不是學者教授和學生。
在智庫們看來,秦夏更像是主動肩負頂包職責,畢竟有些知識被帝國明令禁止,有些知識誕生的那一刻就是危險的,不該學的東西真學了是會丟命的。
瓦瑞斯這位首席智庫也越發理解秦夏為何不頂替自己成為首席智庫,因為如果秦夏名義上是個編外人員,將來出了什麽事情還能把智庫和軍團摘乾淨。
“知道麽,有些人在我看來有著一個最重要也最寶貴的優點,這個優點就是聽勸。”秦夏感慨道。
瓦瑞斯很難不感到讚同:“節製是十二軍團智庫們的優點,或許在其他軍團的智庫看來不是如此。我總是覺得,像千子他們那樣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有大麻煩。”
“不是節製,是聽勸。”秦夏略微低頭,沉思著說,“不節製是個問題,但還不致命。在我看來,千子軍團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聽勸。”
瓦瑞斯點了點頭,隱去疑惑。
一行人默默前行。
走了幾步後,秦夏突然回頭指向眾智庫:“突擊測驗!白騎士的含義是什麽?”
“白騎士人格,白騎士心理,白騎士綜合症。”
“其含義為:喜歡拯救他人的人,為他人付出的人,能強烈共情他人的人。”
智庫們七嘴八舌的回答,把當初秦夏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些人並不是非常理解秦夏所說的話,在這個宇宙裡沒有人會特別關注心理學,尤其是這些十幾歲開始就在軍團裡摸爬滾打的超人戰士們。
但智庫們記憶力不錯,死記硬背還是做得到的。
秦夏滿意微笑。
眾人在交談中進入指揮甲板。
正在接連下達命令調動人員維修艦船的艦長注意到秦夏後,立刻行禮。
“太棒了。”秦夏走向艦長,“你的指揮能力遠超我的預期,不愧是第一軍團出身的艦長。”
“我的榮幸,大人。”艦長行天鷹禮。
秦夏思索著該獎勵艦長什麽,但由於和艦長相處時間不多,實在想不到對方想要什麽。
“話說靈族艦船內部是什麽樣子?”艦長完全沒詢問自己會得到什麽獎賞,只是拋出一個充滿好奇的問題。
“無法描述的樣子,咱們的語言說不出來。”秦夏坦白講,“但以後如果有機會跳幫,我可以帶你和你的衛隊去。”
“真的?”艦長面露期待之色。
“真的。”秦夏點頭,“現在快速檢修一下船體,等我再去堅毅決心號並再回來之後,我們還得繼續在亞空間裡航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