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是一位很奇怪的道人,起码萧寒,是这样认为的!
相处了这么久,萧寒从不见他将神佛挂在嘴上,也不见他参悟什么天地至理。
酒肉不忌,却不多食。
悲天悯人,却不迂腐。
活的洒洒脱脱,真真实实,如果不是那一身的道袍,估计谁都会把他当成一位淡出尘世的高人,而不是什么道士。
当然,萧寒有时候也想: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修道之人!已经看透了一切,不拘于物,回归到最质朴无华的那种!
夜风中,前院畅快的大笑声,劝酒声,远远传到了后面。
薛盼在房间中,听着那些隐约传来的声音,笑着笑着,眼圈却湿润了起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陪在身边的小艾突然发现薛盼眼角的泪光,吃了已经,赶紧着急的询问。
薛盼摸着肚子,摇摇头强笑道:“没事,就是突然想起了肚子里的孩子。他一定是一个有福的,还没有出世,外面就已经有人为他担忧奔走。”
小艾没听明白薛盼话中深处的意思,只是看她没事,便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道:“哎呀小姐,吓我一跳!你和姑爷的孩子,那自然是有福的,快别想这些了,早些睡吧,姑爷说晚睡不好!”
薛盼轻轻用衣袖拭去眼泪,平复了一下心情,点点头道:“好了,我知道了,又是姑爷说的,你就听你家姑爷的话吧!”
“谁总听他话了?小姐~”小艾闻言,脸立刻就红了起来,然后扭捏着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你不听他话,总成了吧!”
“哼,不理你了……”
小艾羞涩的跑出了房间,背后,薛盼则是苦笑起来。
不知不觉,这丫头也长大了,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
不过想想萧寒对她的一贯态度,薛盼又有些头疼。
人家的贴身丫鬟都是随着小姐一起嫁给夫君的,唯独自己夫君例外。似乎,是嫌弃小艾长得不漂亮?
平静的一夜过去。
早晨,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萧寒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
昨夜喝的,好像有些多。
记得最后脑海里仅剩的一点灵智,让他没有去卧房,而是随便找了一间客房睡得,就是怕酒后再不小心碰到,伤到薛盼。
毕竟自己睡觉不老实的毛病,这也是公认的……
咳咳,别想歪,这里的公认,是小东,华老头他们,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昂……
“人呢?都死哪里去了!想渴死我啊!”
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感觉嗓子里像是着了火一样,萧寒下意识的伸手往床边的桌子摸了过去,结果摸了半响,也没摸到水杯,顿时就发了脾气。
“水来了~”
听见了萧寒的呵斥声,房门很快被人推开。
紧接着,小东就急匆匆的冲进屋里,塞给萧寒一杯水,然后又要急冲冲的往外跑。
“哎?慢着!”萧寒被小东的样子搞糊涂了,见状忙开口叫住他:“大清早的,毛毛躁躁干什么?”
“没什么事!”小东被喊住脚步,但脑袋仍旧不住的往外瞅,随口说道:“就是门口来些人,怪有意思的!”
“来些人?什么人一大早就登门?”萧寒闻言,一边喝水,一边奇怪的问。
小东这下挠挠头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都是来找孙神医的。
“找老孙?咋的?他欠人钱了?”萧寒一口水,差点没灌鼻孔里,连忙咳嗽两声,放下水杯问道。
小东无语,咧咧嘴道:“侯爷,孙神医怎么可能欠别人钱?我看这些,基本都是慕名前来求医问药的!”
萧寒一愣:“求医问药,老孙来这的消息这么快就传出去了?不过他们求医问药,有什么意思让你这么爱看?”
小东嘿嘿笑着:“嘿嘿……是没意思,但是他们在门口学着侯爷您的法子,互相叫价就有意思了!刚刚我听他们把一次诊金都叫到五十贯钱了,这时也不知道涨没涨!”
“啥?五十贯钱一次的诊金?”
萧寒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连咋舌!
不是他惊叹这数字的巨大,毕竟在钱跟命中间做选择的话,应当还是选命的比较多。
现在,让他打心底惊叹的是:这老孙怎么去哪里,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在汉中如此,在扬州,又是如此!
本以为,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媒体的时代,老孙的名头虽然响亮,但能影响一小部分人就不错了。
现在听小东的说法,这绝对不是一小撮人的范畴了。
“走!去看看!”
想到这,萧寒头也不晕了,走路,也有劲了。
几下套上衣服,跟着小东风风火火的就往大门口赶去。
萧寒在杨州的事情,到现在为止,知道的人依旧不算多。
满打满算,除了萧家人,墨家人外,也就扬州刺史知道了。
所以,现在外面的那些人才敢堵着门口吆喝!
要是真让他们知道,此刻一位国侯就在院里,估计再借给他们两个胆子,也不敢这么玩!
国侯,在长安算不上稀奇,但在扬州,那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