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村以李姓村民為主,再加上幾戶旁姓,人口不過千,不是什麽大村子。 這些年,誕生過富戶,誕生過武師,算得上是欣欣向榮,發展不錯。
不過,向陽村沒有誕生過什麽人物。
近幾年,最有出息的,也只是出了一位後天四關的武師。
那位武師如今年過半百,氣血衰損,儼然沒了更進一步的可能,與傳說中的高人根本沾不上任何關系。
整個村子人口流動性並不大,近年來,唯一又出息的外人,就是在城中藥鋪做工,在村中租賃長居的裘真。
“燕山法師”驅使鬼物侵擾百姓,那位精通雷法的修仙者那麽多地方不出手,偏偏選擇向陽村,哪是一句巧合就能解釋,統領,您此前提起過,裘真與神秘雷法修仙者的巧合,這樁案子,算是與之對應上了。”
林守龍說話間,顯得極為興奮:
“此外,裘真的過往經歷也很有意思,他十歲前,與鄉野孩童一無二般,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從小跟著父母務農,很是聽話孝順,勤快能乾,可是自打四年前開始,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情大變,成熟穩重的不像一個鄉野少年。”
“此事,是一個大疑點。”
“根據坊間傳聞,他性情大變後,目標極其明確,先是討好村中老童生,從老童生這兒識文斷字,他學的極快,僅僅幾個月,他就能識文斷字,通讀文章,堪稱神童,此事,估計是他有意為之的遮掩,他本就識字,求教老童生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後續,裘真行為也展現了超出鄉野孩童的魄力與果決,藥王谷挑選學徒的管事沒去裘家村,他自己跑去應選,不僅成功入了藥王谷,在後續兩三年間,他的炮製之術突飛猛進,工錢是同學徒的一倍有余。”
“接下來,裘真的行為更是反常,他不像其他學徒一樣,把工錢統統交給父母,除了例常孝敬,其余錢財都用在了練武上,為此,他背上不孝逆子的罵名,受到家人、鄉人各方面的指責,他頂住壓力,一步步練武,至此扭轉局面,整個裘家村唯他馬首是瞻。”
“目光遠大,心性堅毅,寵辱不驚,人情練達.誠心而論,我少年時期和裘真同樣處境,恐怕遠遠不及他,四年前大變後的他,也許,實力很是孱弱,可他一步步走來,卻讓人有種直面強者的感覺”
說到這,林守龍神色悠悠,看向了衛坦之,躍躍欲試:
“統領,從他性格變化,再到與木傀宗鬥法的雷法高手上,一樁樁線索,無不指向一個方向,您此前的猜測一語成讖,咱們裘小神醫很有可能是修仙老怪附體重生。”
“嘩嘩~”
衛坦之翻動著關於裘真的所有卷宗,一目十行,快速翻看著,心中思忖。
若假設“裘真”是修仙老怪附體重生,一切都能解釋得通。
不管是少年時期的性格大變,還是裘真與“驅鬼邪修”,木傀門修士鬥法,幾次出現了精通雷法的高手。
這其中,有“陰神高手”,也有“化神老怪”。
此前,鎮魔司上下都沒有將他們聯系在一起,只是覺得巧合,他們都精通雷法罷了。
回過頭來看,這所謂“陰神高手”“化神老怪”,恐怕是一個人。
修仙一道,想要不入六道輪回,自行附體轉世重生,需要修煉至“煉氣化神”之境,喚醒“元神”。
元神乃是生靈不動本源,喚醒元神就有了“附體轉世”的能力。
也就只有這種“老怪重修”,才會出現肉身弱小,區區後天修為,可又同時凝聚“陰神”,喚醒“元神”的特殊情況。
“若裘真是修仙老怪重修,一切的確都對上了。”
一番思忖後,衛坦之捋清了思路,微微頷首,臉上也透著興奮之色。
去年,青木地界疑似出現一位“驅馭雷霆”的修仙老怪,整個長樂府都為之震動,一個個忌諱莫深,不敢輕易招惹這位強大神秘的修仙老怪。
那是不知對方底細,長樂府不敢輕易得罪這麽一尊強者,惹下禍事。
然而,若這位“修仙老怪”附體轉世,只是裝腔作勢嚇唬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修仙老怪”前一世再如何神通廣大,重生後前期肯定要渡過一段漫長的蟄伏期,很是虛弱,沒有多少“修仙老怪”的神通,乾掉他的難度不高,屬於他們可以捏的軟柿子。
抓獲一位轉世重生的“修仙老怪”,那可是立下了一樁大功,朝廷賜下厚賞中,甚至會有涉及晉升武道宗師的至寶。
“統領,線索的確都對上,只是,眼下仍然缺乏一錘定音的鐵證,些許推測,不足以定案。”
林守龍見衛坦之欣喜激動,也明白自家統領的心思,這會,他的興奮情緒沒了,反而有些顧慮。
這些線索都只是是推測,並沒有確切的證據,依法拿下裘真。
一念至此,林守龍拱手一禮,請示道:
“統領,您看咱們收網,還是繼續調查?”
“既然裘真疑似修仙老怪轉世重修,此事事關重大,宜早不宜遲。”
衛坦之擺擺手,絲毫不以為然。
此舉,有可能得罪疑似身懷大命格的裘真。
不過,他卻是不在意。
比起晉升武道宗師的契機,得罪命格天才不算什麽。
鎮魔司辦案,怎麽可能每次都有確鑿的證據。
若真這樣,案子還辦不辦了?
每日妖魔案子這麽多,世家豪門、大門大派暗中修仙,蠢蠢欲動的人那麽多,若都要確鑿證據才能動手,那鎮魔司養這點人馬可不夠。
甚至,人馬翻一番都可能不夠用。
朝廷讓鎮魔司設監獄,獨立於司法之外的執法權,可不就是用來乾這事的。
一連幾天過去。
不知不覺中,又到了去鎮魔司驅邪的日子。
裘真向來信守承諾,到了日子,幾日沒有出“求真山谷”的他,第一次走出山門。
“公子,今天去城裡嗎?” 白術、小棗子聽聞要出門,一個個頗為欣喜。
這幾天,或者是這一個月來,裘真深居淺出,很少出門,連帶著他們也很少出門,一個個都悶壞了。
不管出去幹嘛,都比呆在家裡好。
“不錯,要去鎮魔司驅邪。”
裘真說話間,微微皺眉。
不知怎麽地,今日他心血來潮,隱隱有些煩躁。
莫非,又有人盯上我了?
又有人覬覦裘家村?
眼下,他最大的破綻在福澤寶地,眼下也處理乾淨,不怕鎮魔司的人調查。
裘真對福澤寶地的看法與之前不同了,他如今有能力保住寶地,也不怕有人覬覦,當即,他低頭囑咐道:
“白術,我心有所感,今日你便留在裘家村照看一二,若有人覬覦福澤寶地,你不必出手,讓人進來便是,只需要記住,對方偷了咱們多少寶貝,無需與對方動手。”
“哦!”
白術一聽是正事,也沒鬧著要出門,點頭應下,失落地找了一個蒲團,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鬼精鬼精。”
裘真笑了笑,倒是沒有太在意,帶著小棗子,驅馬直奔鎮魔司而去。
這一年多,裘真去往鎮魔司的路都走爛了,可謂是輕車熟路。
不管是趕路的路徑,還是抵達鎮魔司馬房,馬夫趕忙過來為他牽馬喂養,一切都和往日一模一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然而,不知怎麽地,裘真心中又湧起心血來潮之感,並且,那感覺越來越強烈。
“似乎有些不對勁。”
裘真心中一驚。
莫非,他的心血來潮不是應在“福澤寶地”,而是在鎮魔司?
一念至此,裘真二話不說,轉頭就要離開鎮魔司
然而,他剛轉身,院中就湧來一行鎮魔武師。
“先生,您怎麽走了?”
說話間,一行鎮魔武師圍了過來。
鎮魔校尉吳川風笑著道:
“先生,您總算來了,林副統領說要見你,今日驅邪先不驅了,您先跟著我去拜見副統領!”
拜見林副統領?
鎮魔司又找我?
裘真心中一沉,望向了一眾鎮魔武師。
吳川風笑吟吟,神色自然,而在他背後跟著的一眾鎮魔武師臉上神情卻是有些不自然,一個個似乎有些不敢看裘真的眼睛。
“這”
裘真與一眾鎮魔武師熟絡,平日裡給他們驅邪治病,不少人沉屙舊疾都是他一手治好,很多人對他心懷感激。
眼下看他們的神色,裘真隱隱有所悟。
這會,他總算明白今日“心血來潮”的源頭在何處。
他前幾日還來過鎮魔司,故而,根本沒想過危險來自鎮魔司
“慣性思維害死人。”
裘真暗自腹誹,想到自己上了“妖孽天才花名冊”,又有心血來潮佐證,他當即明悟,這一次,鎮魔司來者不善。
“先生,走吧。”
吳川風催促著。
“行。”
裘真驚訝之余,很快神色如常。
在鎮魔司門口,他很快沒法拒絕,也沒法逃跑,只能跟著對方去拜見林副統領。
不過好在他心血來潮,雖說猜錯了危險麻煩的源頭,不過他把白術留在家中這一步沒有走錯,可以讓白術去安府通風報信。
進入鎮魔司,有人報信撈人,和沒人管,那是兩碼事。
“哎呦,吳校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否先去如廁?”
“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