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青愣愣望著自家老弟,心中那叫一個吃驚。
兩個月前,他去城裡看過老弟,那會混的可不怎地,當時還受青木藥鋪管事欺負,境遇不算太好。
當時他都心疼壞了。
而眼下.發生了什麽,眼前這位翩翩公子
裘青眼界不高,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自家老弟長得好,被城裡富家小姐看重.
或者是招婿?
裘青認為後者的幾率更大,不過為了自家老弟的“顏面”,他得提前造勢,先聲奪人,免得自家老弟損了面子。
“哈哈哈~”
裘真在元神加持下,智慧超群,又察言觀色,一見大哥和他使眼色,很快明白了自家大哥的意思,心中暗自覺得好笑,道:
“大哥,以後老弟我幫你娶個富家小姐!”
趙鬥頭大,腦子不太好用,沒看懂局勢,一旁的瘦猴鬼精鬼精,立馬接腔捧哏:
“青哥,以後你可就有福了,真哥兩個月前成就武師,十五歲的少年武師,前途一片光明,日後有望成為先天武師!”
村中不少聽見動靜趕過來的村民,一聽“武師”,齊齊來了興趣。
鄉野村夫,對武道強者沒有具體概念,可是“武師”卻是曉得。
海棠鄉的幾位武師高人,那可是威風凜凜,風光無限。
“什麽少年武師.”
瘦猴見圍聚過來的村民越來越多,越發神氣,道:
“是真哥,他成就武師,還被藥王谷的大人物收為門生”
“你們可能不曉得安藥師是什麽人物,那可是府城裡的貴人,家有豪宅,奴仆數百,良田萬頃”
申梁、趙鬥是海棠鄉本鄉人,與裘家村不少人都相熟,二人仿佛成了裘真的嘴替,娓娓道來,說的極富傳奇色彩,儼然將裘真描繪成了少年英傑。
某種程度上,對於裘家村的人而言,成了武師的裘真,是真正的少年英傑。
隨著“少年武師”的消息傳開,昔日平靜的裘家村徹底沸騰起來。
裘家村民們聞訊,紛紛趕了過來,將裘青、裘真家團團圍住。
昔日“不孝逆子”,裘家村民口中教育孩子的反面例子,突然間發達了,這讓村民們錯愕無比,心中難以置信。
“真的假的,小真當真成了武師,被城裡大人物看中?”
“不知道?聽鄰村的瘦猴、大頭兩個娃娃這麽說,想必不會是假的。”
“誰知道,說不定是小真讓他們裝腔作勢,糊弄天寶、英子,想著從家裡搞錢。”
“我看就是,前些日子,聽族長說,裘真在城裡混的可不怎地,哪能這麽快又發達了。”
“聽說小真成了武師,若成了武師,想必是真發達了。”
“誰曉得”
一眾村民議論間,趙鬥、申梁二人聽了,懶得和他們廢話,當即翻身上馬車,從馬車中拉出半扇凶獸鹿肉,四扇豬肉。
“真哥晉升武師,為了感謝諸位父老鄉親,真哥特意帶了半扇凶獸肉,四扇豬肉當做賀禮,家家有份。”
“轟!”
聽聞此言,整個裘家村轟動起來。
什麽“少年武師”“先天武師”,他們並沒有什麽感覺,畢竟不是自家的孩子,可眼下,一聽有肉分,頓時眉開眼笑。
方才,還有人質疑“裘真成武師”的聲音,眼下一下子沒有了。
四扇豬肉,那就是兩頭豬,怎麽也得十幾兩銀子,超過大多數村民一年辛苦勞作的收入。
更別說,還有半扇凶獸肉,那更是金貴。
大手筆!
村民們暗自怎舌,臉上笑容滿面。
昔日村民教育孩子的反面例子,在短短片刻功夫,裘家村民們一口一個“少年英傑”,一口一個“小真打小就不一般”。
一個裘家村小孩看著排隊分肉的隊伍,拉了拉自家母親的衣袖,一臉懵懂:
“娘親,你以前不是說真哥哥不聽話,不孝順,以後肯定混的很慘,怎麽眼下和你說的不一樣,真哥哥好生威風。”
年輕婦女:“我這.”
裘真沒有在村中久呆。
他送了肉,村民很是感念他。
可是,心思敏銳的他,還是發現,村民們隱隱對他有些抗拒、疏遠。
細細一品味,他很快明白。
恐怕裘家村民們怕他把自家孩子“帶壞”了,怕以後孩子不好管教了。
畢竟,能成為武師,少之又少。
自家孩子頭腦一熱,效仿裘真,那就完了。
好不容易生養拉扯大的孩子,一個個變得“獨立”,尋求自我發展,那麽宗族社會就斷了根,沒有以前團結了。
洞察村民們的想法後,裘真沒有“說教”鄉親們的意思。
第二天,他便帶著裘父、裘母、大哥離開了裘家村,趕往青木鎮。
馬馳官道,煙塵滾滾。
“真兒,你真在青木鎮買了三十畝良田,還有一處兩進院子?”
裘母趙英坐在馬車上,拉開窗簾,四下張望,臉上寫滿了緊張。
許多鄉下婦人,終其一生都沒有出過鄉,一聽說自家兒子要帶自己去幾十裡外的城裡落戶,她內心的彷徨緊張,那是怎麽也遮掩不了,心中惴惴不安。
之所以答應搬家,原因全在這三十畝良田上。
裘父裘天寶身形乾瘦,皮膚黝黑,不過胳膊、雙腿肌肉虯起,一看就是常年勞作,看著乾瘦,實則很有力量,是乾活的一把好手。
平日裡,裘天寶作為一家之主,向來是要“拿主意”,說一不二。
可是這一次,他卻是有些沉默拘謹,一聲不吭。
很顯然,他心裡也沒有底。
裘家村的田地、家當租給了同族兄弟,若是小兒子騙他們,把他們哄去城裡,那事情就不妙了。
“娘,我豈會騙你,我成了武師後,在藥鋪月錢十兩,年終還有分賞,懂醫書,還能與武師巡林獵獸,賺錢手段多得很。”
裘真沒有說自己外出狩獵尋寶,解釋一番後,道:
“我找先生暫借了銀子買地買宅,眼下已經在官府立契,田契地契統統在我手上,做不了假。”
駕車的趙鬥也連忙接腔:
“英嬸,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從小實誠,不騙你,真哥是武師,又得貴人善事,幾十畝良田,一個二進院子算什麽,您和天寶叔,等著享福吧。”
裘母趙英、裘父裘天寶,裘青聞言,紛紛點頭。 不過,三人神情還是有些緊張忐忑。
裘真見狀,索性沒有多說,反正前面不遠就是向陽村。
不多時,馬車駛過向陽村牌坊,進入村中,很快駛進一處寬敞的院子。
一入院子,高大的宅門出現在了裘父裘母和大哥裘青面前。
宅子高牆聳立,一看就不是普通村民能住得起的闊氣宅子。
“這是咱們家的宅子?”
裘母趙英指著宅門,有點邁不動腿。
“嗯~爹娘,大哥,我們進去吧。”
喂馬卸行禮的活,有大頭瘦猴兩兄弟,裘真便帶著家人進去。
這處二進院子頗為講究,寬二十余米,進深三十余米。
入了宅門,便是一進,有雕刻精美的影壁,遊廊、倒座房。
又進入內大門,裡面是一個大院,柴房廚房、茅廁、東廂房、西廂房、正房、書房,一應俱全,很是氣派講究。
裘父、裘母、大哥裘青進入二進大院,左顧右看,臉上滿是新奇。
“裘小哥,你總算來了。”
裘家人說話間,院中一群男女走了出來。
正是過來幫忙打掃的李叔、李嬸和幾個向陽村民。
“李叔,這是家父、家母,這是我大哥!”
李叔聞言,咧嘴一笑:
“裘老哥,恭喜恭喜~你家出麒麟子了,真是羨煞人也!”
“哪裡哪裡.”
裘父、裘母四下打量周遭,聽著周圍村民的恭維,知曉小兒子沒有說大話,他們心中的擔憂總算落地。
一時間,二老不由神情有些恍惚.
裘母、大哥裘青還好,石頭落地後,母子二人很是欣喜。
唯獨裘父裘天寶,心情卻是有些複雜。
既為小兒子的成就自豪驕傲,內心又有些失落。
從此以後,家中的頂梁柱要換了。
一番折騰後,裘家總算在新宅子裡安家落戶,氣象一新。
裘真將田契地契交給二老後,徹底安撫了二老的心後,他便找上了李叔。
“李叔,你那宅子以後我還是要租的,這二進院子雖寬敞,不過我偶爾練武還是施展不開,還是你那院子好,我都住出感情了。”
“那就好!”
李叔笑了笑,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裘真見狀,微微皺眉,其實他一開始就察覺到李叔神色不對,方才雖熱情招待他爹娘,可眉宇間的愁緒他一眼看出。
“李叔,莫非又發生了什麽?”
“嗯~”
李叔點了點頭,心有余悸:
“昨天晚上,我這兩天做夢,老是夢見有鬼物追我,一直問我有沒有打到一條腹中有物件的怪魚,我問了,其他人也做了類似鬼追人的夢,你說,是不是那禦鬼的邪修又來了”
裘真聽了鄰居李叔的話,心中頓時湧起狂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他此前心中還有些奇怪,那位兵馬法師好端端,為何突然四處找青木鎮周邊的漁夫。
腹中有物件的怪魚
會不會是李叔送給自己的魚!
他從那條大肥魚中,得到了神秘金帛,習得丹道頓法,百日築基,一舉逆天改命。
“莫非這馭使兵馬的法師與金帛前任主人有舊,不知從何處知曉了什麽線索、隱情,找上門來了?”
裘真心中微驚,隱隱摸清了事情的脈絡。
鎮魔司都出手了,那兵馬法師還敢回來侵擾百姓,肯定所圖非小。
當然,事情有可能純屬巧合,兵馬法師尋找的“物件”不是他獲得的仙功金帛。
可是,他不敢賭。
要是兵馬法師真與“金帛前任”有舊,對方就是奔著他來的,讓官府、鎮魔司出手,把兵馬法師給抓捕,一番審問.
到時候,他就有暴露的風險。
畢竟,他近期“逆天改命”了。
在這種小地方,是熟人社會,很是引人注目。
他都沒提起炫耀過,可鄰居李叔沒幾天就知道他成為武師,由此可見一斑。
鎮魔司專司抓捕“修仙者”,在這方面嗅覺想必極其敏銳。
神秘金帛是最上乘丹道仙功,一旦讓鎮魔司懷疑到他身上,事情將會變得極其麻煩。
唯一的萬全之策,就是在鎮魔司抓捕兵馬法師之前,提前乾掉他。
如此一來,那就是一件普通的“鬼神案件”,不會驚動鎮魔司上層,杜絕隱患。
“看來,得盡快乾掉這位兵馬法師。”
裘真暗自嘀咕,心中生出緊迫感。
此前,他收下和尚空音的【彌羅宮】玉符令牌,結下了這樁因果,本就有打算尋機會乾掉這位兵馬法師。
原本事情並不急,他打算好好提升實力再謀劃不遲。
而眼下,火燒眉毛。
即便是冒險,他也得出手,雷霆一擊,趕在鎮魔司出手前,一把將他做掉。
PS:易經·革卦:大人虎變,小人革面,君子豹變。
本卷完。
下一卷,【術法無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