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同意了抽簽,但是他依舊說我去就是天意,就是抽簽依舊是我要去的。他還讓我第一個抽。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是在哪裡布置陣法啦,低頭細語啊什麽的。八十多個簽啊,我第一個抽,我是看著那個簽放進去的。我第一個抽,按道理說中標的幾率最小了。可是……我抽中的就是那個要去的。
我覺得有詐啊,還把裡面所有的簽又倒出來看了看。我算是徹底服了……用四個字形容,垂頭喪氣的。再用四個字形容:去他媽的。再用資格字形容:無話可說。真的是無話可說。不是一般的倒霉啊。
多吉和姬園在一邊看的是雲裡霧裡的。他們極力阻攔我去,我則告訴他們,讓他倆先走,不能所有的人都死在這裡吧,總要有個回去報信的。可是他們不聽啊,死活都不肯回去。那時候,我真的有些急了。罵人啊,要多難聽又多難聽,這裡就罵人的細節就不在說了,畢竟我們還是要建立一個文明的文字平台的。
其實我也是急的了,心裡憋屈啊。這一趟,明知道是又去無回,那是凶多吉少啊,怎麽能讓我不急呢?我真後悔還沒寫好遺書就這麽去了,也許那天我也成了剛自己消滅的僵屍中的一個了。到現在,很多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要去幹什麽呢。當我背著自己的包,離開大隊人馬的時候,很多人還以為我是要走呢。
我是要順著這山坡的側面,繞道那山坳之中。自己這麽離開,沒人說一句關懷的貼心話,包括多吉和姬園,剛才被我罵的實在是嚴重了。多吉似乎還要跟著我來,被那個李老攔下了。我感覺,我就這麽的去了。上了一條不歸路。
我有機會選擇沒?答案是肯定的,木有。絕對的木有,我現在爬著山,腦子就是一片空白的。剛才那個李老告訴我什麽什麽進洞以後有個什麽什麽的,我一句也沒聽清楚,當時我正在猜想:“這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我勒個去,人家不是開玩笑,我真的去了。我已經想好了,反正橫著豎著都是死,等陰陽門鎖真的威力下去的時候,那些陰兵衝破過去,結果都是一樣的。
別問我為什麽不趁著這個機會逃跑,原因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本人太實在了。我就想啊,如果TM的都死了,就我一個活著回去,人是活著,那顆心早就死在了這裡。我都不知道回去該給小夏怎麽解釋,帶著人家老公出來了,誰知道自己活著回去了,人家老公死掉了?人家結婚還不到一年呢。
我覺得,董存瑞在舉著炸藥包的時候,心裡肯定十分的糾結。不!那時候他肯定不糾結,他是在考慮要不要舉著的時候糾結。不舉吧,看著自己的戰友死,舉著吧,看著自己死。當他舉起來的時候,肯定就不糾結了,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
我現在也差不到哪裡去,還處在糾結之中,我估計等我到了那個李老說的洞口的時候,我就不糾結了。自從我踏入這個行當以來,我的感覺我就生活在糾結之中,無時不刻的糾結,至於糾結什麽,太多了,反正就沒有不糾結的時候,就是拿著人家錢的時候,我也糾結。爬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坐下來喝水休息。看到身邊由於一塊石頭。
本來想著在這塊石頭上刻上點字,也算是遺書的時候,我使勁的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來要刻什麽。罄竹難書啊,想說的話太多,這個石頭有太小了。我最後帶著憤怒,只在石頭上深深的刻了一個“*”字。希望幾千年後人類在考古的時候,能發現這個字,好好研究一下他們的先祖為什麽要寫這個字,再來研究研究這個字的含義。
不要提算卦,我沒膽子給自己算。人家都給我判了死刑了,自己在給自己加個無期徒刑?何必呢。這就像三加三再加七等於十三一樣。口算都知道等於十三了,非要再去驗算一邊,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不是?人家都說,有錢就是爺。我現在還處在當爹的階段,孩子甚至連爹都不會喊呢,更別說當爺了。
反正我從來都沒有當爺的感覺。如果能活著回去,我的好好的當會爺,有錢的那種爺。突然之間,我覺得活著的時候,還有很多東西沒有體會就這麽去了,心裡實在不甘心啊,我還曾想過現在回去,好好給那個李老說說好話,不過我放棄了這個念頭。因為我腦子裡面,總是浮現出許多正面人物的形象,特別是初中高中語文課本上學到的那些。
還有一些什麽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移之類的句子,隻怪自己當年學習太好,反正我是沒回去,就順著山脊往上爬。每走一步,我都覺得離死亡進一步。那種感覺讓如履薄冰,我是不知道那些革命先烈在奔赴刑場的時候所想的事情,反正我就是一片空白,心裡涼颼颼的。我都懷疑自己現在為什麽還活著,要是剛才死了,最少也不用這麽擔驚受怕的了。
活在恐懼之中,比死了更加可怕。這就是我的感觸,這長白山之行,天池還沒看到,就死在這南麓了。說句實話吧,其實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這是在幹什麽,如果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死的,這鬼地方,怎麽會有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到底是誰搞的鬼?這些我都TM的沒來得及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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