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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至少看到第一张吧。
他想着,手指越来越快,很快就翻过去几十页空白,随后第一抹颜色跳入视野。
在看清那一刻,瞳孔都轻微地颤了一下。
是自己刚来A市时的照片。
那时候才十岁,又孤身一人坐了两天火车,瘦瘦小小缩在警察身后,看上去怪可怜的。
……看这个模糊程度,应该是十年前警方留下的记录?
翻到第二张,看背景是在一个商场,似乎是路人偷拍,视角有些奇怪,却不难画面正中心的两人,分明就是沈念与李母。
那是刚被李家接纳,李母也被哄骗着认为他是李振晖远方表亲家留下的孤儿时,见他可怜,带他去商场买了几身衣服。
沈念感觉心脏极快地跳了一下,他像是想要寻求什么证明一样,接着往后翻,指尖越来越快。
那些或模糊或清晰的色彩便纷纷跳入眼帘,有些是他还记得的、印象深刻的,有些则早已经湮灭在记忆的长河中,需要吃力地回想,才能偶尔记起一两缕思绪。
……分明就是,他过去人生中所能抓住的所有。
沈念重新翻回第一页,他看着从这里开始的、长达几十页等待填满的空白,忽然明白了什么。
然后,忽然有了种冲动,将母亲留下的那本日记里唯二的照片撕下来,放进这里。
放进晏止行置于枕边、置于最近处的这本相册里。
第77章小城
小城人少,绝大多数的年轻人都早早出去务工,哪怕是新年的钟声都没能唤回几人。
温暖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老旧的、随着行驶而吱嘎作响的大巴上,竟显出几分柔和的温情来。
又过了快一个小时,大巴终于停在某栋破旧的小楼前,打开车门。
沈念第一个跳下来,惨白着脸摇晃了几下,才终于被从后伸来的一只手扶稳。
他晕车并不算严重,但是回忆起大巴里陈旧的气息,还有坎坷的路途,沈念发现自己还是有点难以适应了。
晏止行单手拎着行李箱,另一只手则轻轻拍着沈念脊背,这让他好受了一点。
最初打算是想租个好些的车,或者干脆些置办一辆,可沈念却拒绝了。
沈念并不希望将太多的东西带回这座他由婴孩长成稚童、此后十年又渺无音讯的城市。
事实上,尽管回来这件事是由沈念率先提起的,但等晏止行真正要将之付诸实践时,却没有太大把握沈念会同意。
但好在,他们最后还是站在了这里。
家在三楼,不算高,却奈何没有电梯。
本来沈念是想着要帮晏止行提一提行李箱的,却奈何自己实在是手软脚软,头晕眼花,只好恹恹地跟着。
起码不需要晏止行抱上去,已经很不错了……吧?
他这么安慰了自己两句,那扇熟悉的门已经近在咫尺。
棕黑色的门上没有分毫灰尘停留,连门锁都没生锈,沈念一时竟怔了下,几乎要错觉时光从未走过。
但很快他就回过神,垂眼拿出钥匙,开了门。
这是间不过四十平米的小房子,又地处偏远,在生命的最后期,母亲始终没有同意将房子卖掉。
虽然这间小房所能供给的钱也不过杯水车薪。
进门便是客厅,与门外不同,房间内积蓄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裸露的沙发上、盖着防尘布的电视上,以及窗边已经枯萎的那盆吊兰。
沈念已经十年没回来过,一时间甚至有种茫然的陌生,但晏止行却很自然,折起袖口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肌肉,然后拿出提前带来的抹布,开始清扫。
路过沈念时,还很自然地伸手给他塞了一块干净的抹布。
沈念捏着抹布站了片刻,原来的思绪也被打断了,便干脆也跟着晏止行开始打扫。
在中学时代的独居中,这些他都做惯了,却不知晏止行为何也这么熟练。
忙碌收拾了快三个小时,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
这一天的时间安排堪称是拥挤。
沈念先是大清晨就飞到L城,然后坐了好久大巴来到X县,上楼后收拾了这么久,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整个人简直要累瘫。
而眼前的房间也丝毫没有了属于过去的陈旧气息,沈念扑在床上,家里熟悉的洗衣液香味拥住他。
本来只是想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眼皮越来越沉,直到最后意识陷入虚无前,他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他将晏止行带过来,妈妈会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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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这残存的一点意识也消失了,沈念彻底沉入黑甜的梦境,梦中有着熟悉的槐花香。
晏止行便坐在床边,目视着那张漂亮的脸泛上点点柔和的颜色,倾听着逐渐平稳起来的轻浅呼吸声。
而后,他收回了正放在沈念脊背上的、给予对方属于另一人温暖的手,起身离开卧室。
房间中陷入一片安定的黑暗,然后是客厅。
-
过了快两个小时,直到接近晚上七点时,沈念才终于挣扎着睁开眼。
身上肌肉还有点酸痛,放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虽然他也十年没回来过这里了。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眼前仍是一片昏暗,赤着脚下床开灯。
空无一人,连客厅里也是。
沈念站在空旷的房间里,忽地有了种错觉。
或许,在母亲死后,他并没有遵从对方的遗志,孤身前往A市寻找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而是留在这里,守着她留下的这间小房子,一个人度过一年又一年。
这想法让他恍惚了一下,随后他听到了门锁被拧开的声音,回头。
县城的老旧小区里,连楼道都是灰色的、破破烂烂的,年久失修的照明灯一闪一闪,可灯下的那人却眉眼英俊而深邃。
沈念盯着他,愣在原地。
直到那人从昏暗的灯光下走过来,皱着眉将他拎起来,跟煎饼果子一齐放到沙发上。
沈念抱着怀里的煎饼果子,诱人的香萦绕在鼻尖。
似乎是刚出锅的,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于是困倦的胃也开始慢慢复苏。
沈念问:“你怎么出去了?”
声音有点低。
晏止行指了下沈念手里的东西,意思不言而喻。
沈念便慢慢哦了一声,看着正半蹲在自己面前,将他冰冷的、赤着的双脚拢进去的人,忽地用了点力,足尖探过去,碰到了点坚实的、带着热意的肌肉。
“用了这么久?”
晏止行顿了下,抬头看着沈念,嗯了一声。
沈念便不说话了,安静地将袋子拆开,小口小口地啃起晚饭来。
第一夜平静度过去,又休息了一天后,在第三日的清晨,沈念带着晏止行去了公墓。
十年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