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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嗯嗯好……”
一通敷衍后,薛助理终于寻着机会挂了电话,立刻将手机扔远,生怕再听到铃声。
方才给他打电话的是晏总的爷爷,老人家不问世事多年,硬是为了这唯一认可的孙儿出了山,加上当年的知遇之恩,薛助理自然也不好拒绝。
至于其他那些不安好心的,像是晏总父亲之类的……
薛助理叹了口气,又想起自己前些日子调查出来的资料,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前些日子还嘀咕那是位黑心肠金丝雀,这资料一查出来,他倒宁愿沈念心肠再黑一点,来换个背景清清白白!
那资料明显有人刻意遮掩过,粗略一调查,便大概知道这是位亲妈早逝,亲爹不爱,后妈不管的小可怜。
若是寻常养来观赏玩弄,那调查便可止步于此。
可奈何晏总上了心,硬是一点点敲出来,发现——
“是的,在高中三年内,与沈念同班的学生家中,有四家被文生收购……”
虽然那几家都是新起,基本盘很不牢固,但足矣让人品出点不对了。
“我旁敲侧击了几位当时与沈念较为相熟的人,尤其是一位名叫卫重洋的,是与沈念关系最差,也最先败了的。”
“他们均不知情沈念的身世,也不知道文生和沈念的关系,只以为他是因为成绩好而被特招进来的。”
说着,薛助理稍稍抬眼,偷偷观察老板神色,见晏止行神情莫名,他心中更虚了,咬牙补上最后一句:“至于简家那位小少爷是否知情,不得而知。”
毕竟他不可能问到简家人头上去。
晏止行倏地抬眼,眸光沉沉望向他,“你的意思是。”
薛助理低头,脊椎紧绷,顶着莫大的压力,还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文生与简家早有合作,或许……”
沈念,是简家专为晏止行设下的局。
两家在各自的领域均是头部,近年来偶有摩擦也都轻轻揭过,颇有几分王不见王之势。
虽然没有证据,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摸清晏止行的喜好……或许,像沈念这样特意养出来的人,并不止一个?
只是沈念是最优秀的一个,索性被用来试探晏止行的喜好,却没想到一击即中……
可最后这些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那道锋利的视线便直直扫过来,惊得薛助理悚然闭嘴。
晏止行眼神莫测,盯了薛助理几秒,直将人看得冷汗狂冒,这才道:“出去吧。”
指腹却仍按在资料上。
薛助理没敢再揣测晏止行的想法,立刻就往外退,只是在左脚刚迈出门那一剎,身后骤然传来一道幽冷声音。
“方才那些,是老爷子的想法吧。”
霎时,薛助理惊出一身冷汗,本能地想回头,可身后只留一扇深色的、紧闭着的门。
……晏总,什么时候知道他和老爷子有联系的?
薛助理心惊肉跳。
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只余纸页翻动的声音。
晏止行垂眼,目光一寸寸扫过去。
最开始是他早已看过无数遍的“表层”,幼年丧母,随后是寄宿、霸凌……
直到沈念凭借自己的努力挣脱一切,考入A市最好的大学,挣脱困缚多年的泥潭,又在雪夜与他相逢。
像是最好的结局。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人为呢?
-
是夜。
饭菜早已做好,热了又热,却始终无人去动。
刘姨还以为是晏止行将沈念带出去玩了,可也没接到通知,便只能充满疑惑地等着。
时针走到七点,大门终于被推开,进来的却只有一人。
“先生。”
刘姨迎上去。
可晏止行却没有动。
他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环视一周,而后问:“念念呢?”
刘姨怔了一下,“小先生早上就出门了,一直没回来,去了哪里也不知道……”
她越说声音越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这些日子两人的作息都很规律,而晏止行今天打过电话说中午不回来,可沈念却什么也没说。
她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还想解释,却见晏止行已沉着脸转身,径自出去了。
刘姨站在原地,左思右想,最后转身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
车窗外灯流闪烁,晏止行压着眉心的郁气,拿起手机。
屏幕下拉,进入私密应用。
晏止行没有多看,仿佛做了无数遍那般,动作熟练地盲点进入某个应用,而后,整座A市的地图在手机屏幕上铺开,又一点点收缩。
最后,定位在了A大附近某家酒吧。
-
沈念自己都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
李文鸣说的那些,他根本不在意。
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毕竟,从小到大,除了母亲,所有人都是这样对他的。
他的世界观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养成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至上的。
就像李文鸣,他之所以那样依赖自己,所能说出的凭证,也无非是一些类似于沈念教他做题、哄他喝药的事。
这些,所有由沈念付出的、有利于李文鸣的事。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冷漠的兄长,丝毫不关心弟弟的任何事,那李文鸣也理所当然不会和他有任何“感情”上的联系。
换句话说,李文鸣这般努力挽留,也不过是舍不得能从沈念这里得到的利益罢了。
所以,就算晏止行知道了一切,知道他并非表面上的完美受害者,柔弱的、需要被拯救的对象,并因此怀疑自己接近他是别有目的……
那又有什么干系?
反正,这些天,一直都是晏止行在付出罢了。
他没什么好损失的了。
沈念垂下眼,伸手握住高脚杯,抵在唇边,眼都不眨又灌下去一杯。
他其实没怎么喝过酒,但酒量应该也还不错?
酒吧里灯红酒绿,单身的男女昏暗中心照不宣地接近。
也有几个想靠近沈念的,却通通被他身边那位挡了出去。
卫重洋心惊胆战地看着沈念灌了一杯又一杯,做贼般左右瞄瞄,确定没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贴近他,声音很低:“喂,你有钱没,我可付不起你点的这些酒……”
沈念慢悠悠转头,望向他。
唇上还沾着点点未尽的湿意,大抵是酒液,衬得唇色愈发莹润。
卫重洋瞬间晃了眼,他愣愣地张开嘴,原本想说的话也都忘记了,只直勾勾盯着沈念,直到发觉对方挑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卫重洋,”沈念说:“有时候,你真的很傻。”
毕竟家中公司都被文生收购,却还鞍前马后为李文鸣办事……
当然,最傻的,还当属发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