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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鍾之前。 楚雲飛的一通電話打到了山炮營的陣地上面。
命令很簡單，只有一條。
勻出兩門山炮，作為直射火炮使用。
推到一營前線，瞄準日軍的防禦工事進行直射，最大程度策應一營主力部隊。
梁國平沒有猶豫，對於楚雲飛的命令，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執行。
舊關以北不到六公裡，就是娘子關。
往東不到十公裡，就是井徑城。
這些地方，在作戰地圖之中一覽無遺。
楚雲飛可以全面的掌握著戰況情況。
那代表著三十一師的作戰兵牌。
此時已經綠條（代表組織度、士氣等）減半，黃條（代表著彈藥、後勤補給、兵力等）見底。
而作為對手的七十九步兵聯隊，除了黃條稍微減少一些之外。
代表著士氣和組織度的綠條幾乎百分百。
還有著代表著日軍精銳戰鬥序列的武士刀兵牌。
按照雙方的實力差距和情況對比留給楚雲飛和358旅的時間不多了。
為了確保能夠在短時間內消滅舊關日軍。
楚雲飛在給錢伯均下達完作戰命令之後。
更是要將自己的指揮部挪到了錢伯均這裡。
掛點了電話的錢伯均目光迎向參會的眾人。
“團長，旅座怎說的？”
“是啊..”
“長官已經下令山炮營對我們進行支援，並且將山炮陣地設置在第一線，對敵火力點、防禦工事進行直射！”
“啥？”
“這是什麽打法，炮兵決戰的思路嗎？”
“好像不是啊，旅座之前給咱們上課的時候，不是將這種打法批的一無是處嗎？”
“可是旅座也說過，要因地製宜，因時製宜，若是間瞄射擊無法給予敵工事有效殺傷，直射的效果定然不錯。”
錢伯均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根據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舊關一線的防禦工事相對老舊，以我們山炮的威力，足以摧毀大多數的工事。
但我們也不要掉以輕心，畢竟此地易守難攻，進攻的山路就那麽兩三條，三兩挺輕機槍就能夠封鎖一整條道，這一仗，我們務必做好犧牲準備。”
“額彌陀福，團座，您說吧，咱們怎麽打？”
“按照旅座指示，率先發起試探性的進攻，確認敵火力點位置，旅座很快便到。”
“是！”
一營八連長劉旺站在其麾下八連戰士們的身前，講述起了此次的作戰任務的重點。
“弟兄們，這一次是試探性的進攻，主要是為了偵察敵軍火力點的部署情況。”
“不要犯傻，不要愣衝，做好標記之後，就要後撤！”
“都聽清楚了嗎？”
“清楚了！”
劉旺點了點頭：“一排長，你們先上，重迫擊炮營會第一時間支援！”
“是！”
戰士們四人為一個戰鬥小組，向著舊關的方向摸了過去。
此前日軍是攻勢，意圖夾擊娘子關。
佔據舊關的第五天，才想著開始修葺防禦工事。
這裡身處娘子關內腹地，補給線被切斷後。
水泥、鋼筋這些東西自然無法運輸進來。
這些日軍只能夠就地取材加固戰壕，防禦工事則是使用此前晉軍軍閥混戰之時的遺留。
更讓這幫日軍難受的是。
他們沒有電台（聯隊配屬的電台被鯉登行一帶去關溝。）
大隊長中島利男也死在了關溝內。
此時舊關陣地上面，指揮作戰的，只是一名中隊長。
“支那軍進攻了！”
“戰鬥準備！戰鬥準備！”
命令聲不斷傳達，小鬼子們進入到了戰壕陣地之中嚴陣以待。
“噠噠噠~！”
擔任掩護的機槍手對著日軍的陣地方向就是一通點射。
“噠噠~！”
見日軍毫無反應，錢伯均第一時間下令迫擊炮二連進行掩護。
tong~！tong~！
轟隆~！轟隆！
連續的爆炸聲響起，日軍陣地遭到了最直接的炮擊。
但這幫小鬼子們依舊沉得住氣。
就好像山崗陣地上面的已經沒有了守軍一般。
陣地前方倒斃著許多第三軍戰士的屍體。
日軍的屍體相對而言就少了很多。
僅僅從戰場環境上來看。
第三軍進攻部隊打了兩天時間，似乎並沒有給日寇造成了多少的傷亡。
小鬼子不好對，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不過，戰士們依舊保持心態。
按照平日裡面使用的攻擊陣型，向著前方摸去。
一直到距離日軍陣地不足百米的距離。
“啪勾~！”
“噠噠！”
陣地上的日軍在軍曹的指揮之下，對最前方的作戰小組進行了集火式的掃射。
“轟隆~！”
“噠噠噠~！”
負責掩護的八連支援小組也是第一時間進行了火力壓製和增援。
戰鬥打響之後，一個照面。
進攻部隊便犧牲了七八號人。
而日軍的幾個火力點也暴露在迫擊炮連的視野之中。
伴隨著迫擊炮二連連長倪昌盛的一聲令下。
一顆顆的炮彈再度砸向了日軍陣地方向。
十幾顆的炮彈下去，日軍的重機槍陣地瞬間啞火。
在劉旺的命令之下，二排、三排隨後也發起了衝鋒，支援進攻的一排。
“噠噠~！”
“砰~！”
掩體的數量雖然不多，但進攻的人數同樣不多。
戰士們依靠山石、樹木的掩護，或趴，或臥。
與敵軍進行激烈交火。
“轟隆~！”
日軍的擲彈筒射手反擊速度也是極快。
一顆顆的擲彈筒榴彈炸向了正在進攻的戰士們。
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日軍的主要火力點甚至尚未暴露。
八連的戰士們便已經傷亡了三分之一。
迫擊炮二連也砸出去了一百多枚的炮彈。
錢伯均眉頭微皺：“這仗不好打，這幫小鬼子有十足的戰鬥經驗，輕重機槍的陣地轉移也是非常迅速。”
“畢竟是日軍精銳部隊，想來也沒那麽好殲滅，否則第三軍不會打了這麽久都沒能夠打下來。”
“是啊！”
此時的錢伯均已經想到了兩個辦法。
最愚蠢也是一定能夠殲滅全部日軍的辦法。
便是組織敢死隊，集中各部輪番衝擊。
用手榴彈和短槍和他們進行拚刺。
將日寇的火力和後勤彈藥徹底飽和。
其二，便是像八連這樣的打法。
持續進攻，以炮擊為殺傷敵軍主要手段。
集中機槍、對敵陣地進行長時間火力壓製。
全力減少敵軍的反擊火力。
這樣，自然也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但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 而358旅現在最缺的時間。
井徑方向的日軍正在全力向娘子關進攻，這是楚雲飛告知錢伯均的事情。
娘子關若是失守，舊關重新奪回也無任何意義。
也正是為了確保娘子關不失。
需要在短時間內全殲舊關內守軍，馳援娘子關一線。
正當錢伯均準備調整戰術之時。
聽到了身後馬蹄聲響起。
錢伯均循聲轉過頭看了過去。
原來是楚雲飛縱馬趕到。
將手中的馬鞭遞給了一旁的孫銘之後，楚雲飛邁步上前。
錢伯均等人也是迎了上去：“旅座。”
楚雲飛點了點頭。
若是觀察地形，他在指揮所內就可以縱覽全場。
攻堅戰，傷亡絕不會低，士氣受損很是正常。
他出現在這裡，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給戰士們鼓勁。
當然了，也可以稱之為督戰。
我楚雲飛就在這裡，和兄弟們一起。
旅長都在後面看著呢，誰進攻的時候敢耍滑頭？
意識沉浸到了三維立體作戰地圖之中
兩公裡之外的戰場上。
十三連接替了七連的進攻任務。
戰士們交替掩護向前，與日軍展開對射。
與此同時，輕重機槍則是對著日寇的陣地展開火力壓製。
沒當日軍的輕重機槍開火之時。
重迫擊炮營、迫擊炮二連便會第一時間進行齊射。
務必確保該火力點被摧毀。
然而，實際效果並不是很好。
楚雲飛能夠清楚的看到，這幫小鬼子們也是察覺到了進攻部隊的火力強大。
輕機槍只打個二十發到三十發，便立即轉移陣地。
重機槍架設在碉堡內的，火力持續不多。
架設在碉堡外的，則是以沙袋等為掩體，隱藏起來。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想必大概率也是沒打算動用的。
碉堡十分堅固。
82毫米迫擊炮彈打上去只是能夠炸落一些灰塵。
想要將其摧毀，還需要75毫米山炮的直射。
在楚雲飛的視角裡面，這山上的一些碉堡，哪怕是75毫米山炮也很難將其摧毀。
當初設計的時候，閻老西要求的是能夠抵擋的住奉系重炮的轟擊.
對於這樣的碉堡。
楚雲飛也沒有好的辦法。
只能夠清剿子碉堡之後，派遣戰士使用炸藥將其摧毀。
部隊現階段的進攻在楚雲飛看來並無太大意義。
楚雲飛當即出聲叫停：“命令部隊，停止進攻等山炮營的支援趕到。”
“是！”
重新返回到了前沿指揮所之後，楚雲飛找到了一張舊關的地圖。
在上面迅速標定了幾處戰壕的位置，轉身遞給了孫銘。
“去，送去山炮營，讓他們對上面這幾處地點，進行炮擊。”
“是！”
一直站在楚雲飛身旁的錢伯均摸了摸下巴，絞盡腦汁也沒想起來這些是什麽地方。
他在一線督戰，主要看的事敵我雙方的火力和傷亡情況。
對於地形，自然不可能比擁有作戰地圖的楚雲飛熟悉。
“旅座..這些是？”
“日軍防禦體系的關鍵節點，將其摧毀之後，他們的支援路線就會被切斷。”
“原來如此！”
錢伯均若有所思，不明覺厲。
他想不明白。
為什麽楚雲飛到前沿陣地上看了一圈之後。
就能夠發現日軍防禦陣地的關鍵點所在.
或許。
這就是為什麽楚雲飛是旅座，而他只能夠當個團座的原因吧？
和楚雲飛相比。
錢伯均隻覺得自己是個庸人，如同井底之蛙望青天。
“在想什麽？”
“旅座，您是如何確定日軍是這樣防禦的？”
楚雲飛笑了笑，他此時也是有意提點錢伯均：“換位思考，低估自己，高估敵人。”
“若你是敵軍指揮官，在這樣的地形之下，最佳的防守位置，便很有看能是日寇的主要防禦地點。”
“日軍雖然狂，不喜歡修葺防禦工事，以弱勢兵力便敢主動發起攻擊，但不代表他們的防禦工事修葺的不夠好，防禦體系不完善。”
“盡可能的高估日軍指揮官的水平，盡可能的低估己方戰士的戰鬥力。”
“以嚴密的作戰計劃，和嚴格的執行、充分的準備，確保我軍以較大優勢擊敗敵軍，減少損失。”
“此謂之，計劃決戰學說。”
“通過此前的進攻，從戰場態勢我們可以獲得兩點關鍵信息。”
“其一，日軍彈藥不充足，所以沒有在二百米的距離就對我軍展開攻擊，他們選擇了最為保守的打法，以期取得更多固守時間，等待支援。”
“其二，我軍實際上佔據絕對的火力優勢，子彈、炮彈，相對於我軍的精銳士兵來說，實際上都是較為廉價的。”
“我此番命令，便是為了傾瀉炮火，摧毀敵軍防禦工事，以炮彈替代士兵的生命。”
“完成切割其防禦體系之後，接下來便是一擊必勝。”
指揮部內。
錢伯均、張富貴、薛傑、邊富成等人面面相覷，若有所思。
楚雲飛自然也不指望他們一次性就能夠領悟這些戰術的核心和關鍵。
“此種戰術戰法，似乎和旅座您此前提及的優勢火力學說類似。”
楚雲飛點了點頭，側頭看向了薛傑：“薛連長說的沒錯。”
“這其實都是大陸軍理論之中的一種戰略思想。”
“只不過，我們眼下討論的不過是一場戰役、乃至一場戰鬥的指導思想。”
楚雲飛剛落沒多久。
遠處日軍的陣地上便再度響起了隆隆的炮火聲和爆炸聲。
山炮營進行了炮擊。
楚雲飛邁步站在了觀察口旁，舉起望遠鏡看向遠處。
意識沉浸到了作戰地圖之中。
炮擊效果良好，日軍交通壕幾乎被完全摧毀。
各部之間，若是想要互相支援，則需要躍出戰壕外。
否則就需要趁著夜晚，重新挖掘。
楚雲飛又怎麽可能會讓這場戰鬥，持續到明天？
又一個小時。
兩門山炮運抵作戰第一線。
戰士們驚訝無比。
“長官，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怎把炮拉過來了，他娘的，這不是添亂嗎？”
胡紹青急忙回收催促。“快快快，拉回去，拉回去，別讓小鬼子炸到了，他們也是有大炮的！”
一旁的傳令兵眼尖，看到了梁國平的軍銜，小聲提醒：“連長，那是梁營長！”
“我尼瑪~！”
三連長胡紹青急忙出聲解釋：“梁營長，俺沒看到你。”
“沒關系！”
梁國平擺了擺手並不在意。
“梁營長您這是要幹啥？”
梁國平舉起望遠鏡後，確認碉堡基本上都暴露在可視范圍內。
不由得心情大好，笑著解釋道：“接旅座命令，給山炮上刺刀，轟他娘的！”
牷褂
牐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