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薇怎麼坐在輪椅上?啊…還昏迷了,不對!她魂魄不穩,怎麼回事?」
張sir主動將陳文斌的案子,從頭到尾又說了一遍,至於牽涉到《同盟會》的高官、士紳,都已被檢調圈起。
張sir知道這其中肯定有人能逃過牢獄之災,但剩下的那些烏合之眾,想來也興不起太大風浪,畢竟比較重要的《同盟會》成員,都被陳文斌父子給殺了。
尤其是這次,他請出祖師爺的元神和桃木劍,在對戰時,不知有多少同門被他瞬間廢了修為。這也是給張家後輩一個震懾!
廟祝在得知真相後也是唏噓不已,接著他轉頭又看了看林雨薇,「沒想到啊!《十鬼圖》後面還有個這麽大的祕密。
韓信沒提到...圖裡究竟是封印著誰嗎?」
邵逸新順勢搭上話:「我們這趟來,就是想請王爺幫忙審一審這神通鬼,順便解開《十鬼圖》裡的祕密。還有,雨薇姊這麽昏著也不是辦法,總該讓她回過神。」
案頭弄清來意,便開始張羅扶乩的前置作業。
劉昌義見狀便從《十鬼圖》中,拿出被他封印住的神通鬼殘魂。
「啊!這不是那個萬華陰使嗎?」王爺還特意交代要查這傢伙呢,本來我還納悶這傢伙怎麼消失了!,沒想到竟落在你們手上。」
劉昌義拿起《十鬼圖》仔細端詳了一下,「看不出來啊!案頭是怎麼分的?」
案頭指了指它腰間的紅帶子,「我幫王爺審扣魂鬼時,扣魂鬼說和它接洽的陰使腰間繫著紅帶子。
並且就是那個陰使告訴它,蕭何是個偽君子,王爺就是故意騙它們大將軍的魂,連帶著困住它們的魂來做守陣奴。」
這時王爺派遣的小城隍突然冒出頭來,「等等…還是讓我來說明吧!
咳咳,當年韓信死後...《未央宮》裡一直不平靜,劉邦原想應是韓信的冤魂在做祟。而呂雉為了討好劉邦,便下令將韓信的身首分割葬在不同處。
韓將軍的頭顱被人帶回垂鐘,還請了道爺做法,困住它的魂魄。
而蕭王爺...也是那時的蕭大人,便趁韓將軍起墓時,趁機取走它的五臟血,也就是愛魄和惡魄。
一魄浸在壇木令上,讓它能陪著香姬永眠,所以一直陪著香姬的便是愛魄。
而另一魄…惡魄,就放在《十鬼圖》的畫軸中。
這是因為驚擾劉邦的怨魂,並非韓將軍魂魄,而是楚霸王-項羽。
且神通鬼的第一代,便是范增。
神通鬼一直以來的使命,便是放出項羽,讓項羽去向劉家後人索命,他們搜羅各式祕法、靈寶,試圖將項羽煉為旱魃。並願它能繼續成就霸業,獲得永生。
而楊連真迦就是神通鬼的弟子,也是神通鬼的第一個實驗品。」
邵逸新聽了簡直驚掉下巴,「不會吧!那呂雉還有劉邦,知道那討命的厲鬼是項羽嗎?」
小城隍撫了撫並不存在的鬍鬚,「當然知道,呂雉請了道爺封印韓信的頭顱後,《未央宮》反而鬧得更加厲害。
呂雉於是請張良出山看卦,張良一看便知是項羽這隻厲鬼在作亂,冤魂心有不甘。
這時呂稚身邊的一個小黃門,在無意間提了句,『韓大人對雨薇可真是情深意重,還不知道這倆人是何時勾搭上的。』
呂雉開始對林雨薇的身世存疑,趕忙令人去調查她的來歷。
後來經由一位地痞流氓得知,香姬便是那林雨薇,她是韓信的第一位通房妾室。
這時呂雉心裡便有了主意,她差人將林雨薇的屍骨起出,並用她的骨血製成法器,隨身攜帶。
此舉果然引來了韓信的亡魂,呂雉便趁機和韓信談起了條件。
她說可以放林雨薇去投胎,還保證能讓她投個好胎。但要韓信進《十鬼圖》裡鎮守項羽的冤魂…永生永世。」
劉昌義聽到這裡,注意到林雨薇眼角滑下兩行清淚。「等等,林雨薇有反應了。」
邵逸新見狀後道「繼續說,那蕭大人怎麼會畫《十鬼圖》?難道他早有所預料?」
小城隍點頭「沒錯,張良進宮那天,蕭大人便有探子回報。
王爺知道呂稚一定會查出林雨薇的身世,也猜到了呂稚會以此要脅韓信。
所以王爺便早早畫起《十鬼圖》晉獻上去,畫軸裡有韓信一魄,這樣裡面的宅鬼,也等於直接進階到鬼神,再加上韓將軍在民間也是有供奉的。
只要宅鬼修練到一定程度…韓將軍煉就分身,那也是遲早的事。
等到那時候…或許…韓將軍和香姬...就能有個好歸宿了吧!王爺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劉昌義驚的長噓一口氣,「那這神通鬼怎麼辦?它已經半殘不殘的,就算我們不動手…它會自己消散的吧?那還能讓它待在《十鬼圖》裡嗎?」
邵逸新搖搖頭「別管它,那…城隍大人,《十鬼圖》裡的其他鬼呢?」
小城隍擺出了當官的架子,正經的清了清喉嚨,「王爺的意思是...既往不就,這其他九鬼,可都是和韓將軍有關係的魂。
有些是下属,有些是出賣過將軍的。
神通鬼眼見林雨薇將它所創立的邪教一網打盡,它要復生項羽又遙遙無期。於是便洗腦阿柳解開畫軸封印,將十鬼釋出,可它卻沒想到...項羽的殘魂仍在沉睡。
有宅鬼分身在,神通鬼根本無法接近項羽並將其喚醒。
所以神通鬼這才放出消息,說林雨薇有楊連真迦的傳承,暗佈殺機。
神通鬼想利用她的死,把宅鬼分身騙出來,這樣它才好進到《十鬼圖》裡喚醒項羽。」
「那城隍大人依你看我們現在應該…?」邵逸新試探問道。
張sir著急道「雨薇現在還昏迷不行,城隍大人有什麼方法嗎?」
小城隍頓時也為難了,「這…這就要看林雨薇自己的意志力了。」
案頭聽到這裡,看了一眼林雨薇懷裡的《十鬼圖》還有烏檀木令。
「讓愛魄進去將她喚醒吧!惡魄已經和分身交融了,只有這樣的魂力,才足以支撐《十鬼圖》封印。趁著項羽還在沉睡,讓愛魄也跟著進去。」
張sir聽著再著急,也只能妥協。
小城隍拿起《十鬼圖》和烏壇木令,「祢都聽到啦!再怎麼近鄉情怯…也終相遇的有一天不是,去吧!去把她喚醒。」
愛魄似乎有些猶豫,躊躇了一下,才往林雨薇眉心飄去。
當愛魄進入林雨薇識海時,第一幕便是香姬剛踏入韓府,韓信正蹲在地上,無聊的看螞蟻搬家。
香姬不知那少年是韓家公子,她就近跟著蹲在地,弱弱問道「小哥、你在玩螞蟻?這樣鬥來鬥去的...好玩嗎?」小香姬歪著頭,一手托腮,聲線嬌柔。
韓信原本還專注在排兵列陣上,突然被打擾,那臉色就有些不耐,他正抬起頭準備喝斥來人;卻沒想到對方竟是個白嫩女孩,韓信臉上揚起笑,只那一眼,便決定了兩人的千年。
小香姬臉上爬滿紅暈,心裡覺得這少年眉眼英偉霸氣。一絲情愫悄然而生。
而韓信則是第一次對兵法、棋譜以外的事物產生漣漪,他看了一眼小香姬的穿著,便猜到她的來歷。
他很快的去求母親,要求將小香姬留在韓家。
韓夫人想想,韓信過兩年差不多也該大婚,這香姬到是可以在婚後當個通房ㄚ頭,便也同意了韓信的請求。
只是在他大婚前,韓夫人有意無意地將二人分別開來,就怕到時鬧出庶長子的醜事,之後不好求娶世家貴女。
小香姬自知身份卑微,妾室什麼的,她不敢妄求;只是她習慣在清晨,韓信練武之時,悄悄拎著紡布用的絲線,來到河邊清洗。
一邊洗、一邊望著那揮汗之人,香姬心裡便甜滋滋的,整天都有了活力。哪怕河水再凍人,她心裡卻仍是充滿溫暖。
日子久了,韓信也忘了這回事,很快又將心力放在練武、兵法之上,竟從未察覺...他練武時,身旁還有個小尾巴跟隨。
直到戰亂來襲韓家被破,香姬奮力將遭受打擊的韓信拖逃出來。韓信這才注意到,那個曾讓他心動過的女孩。
兩人身無分文,香姬只能和韓信逃到韓夫人陪嫁的鄉間小屋,由香姬替人挽紗織布、漿洗衣物賺錢過活。
這樣的日子香姬絲毫不覺苦,反而隱隱感到開心,對她來說...韓信就是她的天,儘管男人說的兵法佈陣,就如同對那凌霄殿上的天書。
香姬不懂,但她卻知,韓信以後會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韓信說,她默默的聽,聽久了有時候還能跟男人搭上一兩句。
這時候便是香姬感到最幸福的時候,『終於啊!我也能聽懂韓公子說的話了。』
而對韓信而言…這樣的日子卻活得無比憋屈。他沒了家世、沒了磅身的錢產、也沒了父母叔伯。
生活的重擔全壓在這個,他一時興起,買來的小小歌姬上,縱使香姬做的心甘情願,也抵擋不住韓信想一展圖宏的野心。
直到有天,韓信覺得時機到來,他便和香姬告別。兩人雖有夫妻之實,但韓信從未給過她名份。
「香姬,我去當兵了!妳等我回來,我會用八檯大轎、十里紅妝迎妳過門,做我韓府的當家夫人,妳可願等我?」
香姬早已淚流不止,雖然有萬般不捨,但她不容許自己成為韓信的拖累:「公子請放心去!香姬生若浮萍,承蒙公子不嫌棄,香姬願以此生相陪。」
兩人別離後,香姬的日子過的比之前更難,街坊邊的冷嘲熱諷、綿連不絕。
「唉!被男人給甩了,瞧她那樣兒,就不是什麼安份的,大夥可得看好自家男人了。」
「就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我要是她,一根繩子就好吊死了,那還敢出來丟人現眼。」
「不過一個被人玩爛的歌姬,不如來跟著小爺我,至少有妳口飯吃。」
「別等了,姓韓那小子一看就是短命鬼,跟了我吧!爺不嫌棄妳。」
這些流言蜚語一直迴盪在香姬耳邊,終於...她忍受不住收拾了行囊,打算跟隨楚軍的腳步前行。
愛魄看到這裡,不忍再繼續,他知道後來的香姬,為了保全他犧牲多少。
愛魄上前輕輕搖醒她「雨薇,吾歸矣!魂兮歸兮,汝仍在等。
吾拿命來聘,汝可願與吾執手一生。」
香姬聽到熟悉的聲音,眼帶淚光的回頭:「妾,不甚欣喜!」
愛魄輕輕的將香姬抱在懷中,「雨薇,回來了!吾在紅塵等妳。」
忽然畫面一轉,林雨薇劇烈的咳了起來,她的腦仁非常痛,但意識相當清醒。
「韓信,韓信!你說要娶我的,你人呢?我已經等了這麽久…」
就在此時,王爺突然降駕。
案頭看著沙盤裡刻畫的旨意,立即解讀出來,「雨薇啊!妳去趟陝西,把韓將軍帶回來!或許…下一世…。」
林雨薇不甘的彎腰,額心伏在膝頭,低聲泣訴,「下一世…又一世…你可別食言啊!
不如…我進去陪你吧!我不想…不想再等下去了...。」
張國榮見狀,猛然抬高了頭,努力不讓淚水落下,轉過身,揮揮手便瀟灑離去。這已經是...他能做到最好的祝福。
劉昌義和邵逸新鼻頭一酸,承諾會留下處理後續,力求使林雨薇沒有後顧之憂。
林雨薇便就此踏上千里尋夫之路!
一星期後,劉昌義和邵逸新便聽說江銘已被逮捕歸案,但人已在牢裡發瘋,自殘而亡。有人說他下符被反噬、有人說他過不了良心那關,可也有人說…他其實是被鬼給暗殺的...。
(全文完)
明另有番外篇-雨薇尋夫記~敬請期待!
—來自林燃(創作小說家)發佈於林燃 生活日誌《筆耕天地》 svocus/article/672ca78afd89780001f000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