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規模的宣發聖旨,涉及這麽多人,其中的詳細情況,很快就徹底傳開了。 皇帝的皇莊內,太監們為非作歹,皇帝將他們全部斬殺,還向百姓們道歉了。
並且給皇莊百姓做出了補償,每家十石糧食。
有傷亡的另算。
還有更重要的是,以後每家只需要上交田地所產十分之一的糧食即可。
這讓所有聽到的百姓們,都感到羨慕。
隻恨自己不是皇莊的。
皇帝愛民如子、是好皇帝的觀念,第二次真正走進了無數百姓的心中。
第一次,是皇帝釋放宮女,並宣布永遠不再選秀女的事。
至於抓貪官汙吏等等的事,才剛開始,對百姓們來說,影響力還不大。
而這第二次的影響力,遠比第一次大了許多。
畢竟是切切實實涉及到遍布各地數十萬的百姓。
北直隸的百姓們羨慕嫉妒,消息還在一點點的、在百姓中向外傳播。
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更多的則是各種複雜情緒了。
官場上,內閣、六部、都察院等等。
“陛下的確是愛民如子,從此以後,皇莊的百姓要令人羨慕了。”
“是啊,陛下一口氣斬殺了這麽多太監,並補償了這麽多錢糧給百姓,還降低了這麽多的糧食繳納,更向百姓們道歉,陛下愛民之心、千古少有。”
“只是擔心,陛下現在是對皇莊的百姓,皇莊百姓尚少,影響不大。
若是陛下想對大明所有百姓都這般,那就問題大了。”
“陛下並不只是魯莽,也不用太過擔心。”
····
“陛下愛民如子,千古聖君。
正值此等聖君在世,我等士子更應該考上科舉,為民請命、為大明江山、為百姓效力。”
“說的對,陛下擴大恩科人數、抓捕貪官汙吏、厚待皇莊百姓,實乃聖君,我等····”
····
“聽說,陛下那天下令的話中,滿是對這些賤民的愧疚。
哼,陛下對這些賤民如此重視愛護,卻不知、賤民最是愚鈍啊。”
“是啊,陛下此舉、根本無用,真正影響這個天下的,是正道、是我們官員,而非那些如草芥的賤民,陛下為何就不肯對我們更好一些呢?”
“對對對,正是如此,而且陛下如此愛護那些賤民,我們以後又該如何對待那些賤民們?
難不成還真要讓我們如同對待子女那般嗎?”
····
“各位同僚,陛下之愛民,乃是百年不遇的聖君,我等更應該報效大明啊。”
“對,陛下不僅愛民,也體諒我等官員,俸祿之事、以往何曾敢想?
陛下隆恩,必當誓死以報。”
····
遠不止官場上。
其它各界人物,收到消息後,皆是為之所動。
再加上以前的事。
哪怕不算其戰功赫赫。
釋放宮女、不再選秀女。
向最底層的百姓道歉,真金實銀、糧食的補償,還有那幾句已經傳開的話。
‘威嚴是用實力打出來的,是百姓們過得好不好?
其它的,都是虛的。’
‘朕的百姓過得不好,朕身為父親,就是有錯,道歉不應該嗎?’
‘何況人都死了,朕的道歉又晚,更不能讓他們活過來。
一個道歉、一些錢糧補償,就夠了嗎?
不夠的。’
哪怕只是聽,哪怕沒有親眼見到,但結合那些真實的事。
幾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股真心,對底層百姓的真心。
對皇帝這個身份來說,似乎很不可思議的真心。
讓許多人動容、也讓許多人不屑一顧的真心。
這樣的皇帝,他們從未見過,連聽、都沒有聽過。
那些歷史記載中愛民如子的皇帝,忽然間、變為了現實存在。
比書中記載的,更加的真實、可信。
或許以前朱厚照的話語中,也多有愛民,但話只是話,遠不足以取信於人。
只有真正做的事,才行。
無聲無息中,從官場到各界中,都有越來越多的人、在受到影響。
一些官員開始心向百姓了。
一些士子鬥志高昂了。
一些勳貴、武林勢力等等的大人物,不管因為什麽原因,他們對百姓好了些。
等等的事情,在大明天下發酵,還在緩慢的向諸國擴散。
朱厚照尚不知道這些,他只是做他認為對的事。
處理了皇莊之事的他,覺得自己應該多出去看看。
連自己的皇莊都出了問題,整個大明的問題,可能比他想象中還要多。
他得去找到,然後全部改正過來。
但他也知道,不能著急。
著急也沒用,因為他沒有足夠多的人才,去加快改變。
現在錦衣衛、東廠的重心還在晉地。
其它地方的廠衛、其實也在發力,但時間尚短,力量也有限,加上總部明顯偏向晉地的意思。 所以效果還不明顯,抓的多是一些小官小吏,影響力不大。
軍閣整頓大明軍隊,更是嚴重人才不夠。
老王還在晉地努力,短時間仍無法回京。
京營的整頓、各地的整頓,都遙遙無期。
都察院、六科考核政績的事,還在準備、調查中,想出成績,得今年年末。
內閣、六部維持大明朝廷運轉,就已經不容易了,這點朱厚照還是明白的。
李尋歡、包括劉健等等人的忙碌,他都看在眼裡。
唯有商部的萬三千、范汾陽,讓他感到驚喜,因為他們的速度真的很快,能力強的、讓他都能真切看到。
可商部想要強大到一定程度,影響更多的事情,同樣需要時間。
朱厚照再次深切感受到了人才的不夠多。
人才不夠多,他的實力就不夠強,就不足以快速改變大明。
可人才這個事,朱厚照想來想去,也沒有多好的辦法,只能努力去尋找、發掘、招攬。
除了人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自身的實力。
朱厚照越發清楚,自身的實力,才是他最大的實力、底氣。
不過自身實力這方面,倒從來沒讓他操過心。
當了皇帝後,他感覺自己的修煉相比較於當太子時期,快多了,還有繼續加快的趨勢。
雖遠不如打仗時期,但打仗時期很短,加起來不足兩個月。
當皇帝卻日日夜夜。
他有信心,不用幾年,肯定能達到天人之境。
就在朱厚照為人才稍稍發愁的時候。
大明京城、晉地、整個大明境內、乃至天下諸國,都有人為之而動。
京城中。
“秉用兄、惟中兄,真是好久不見了。”李尋歡府上,李尋歡熱情高興的對著兩位年輕人笑道。
“大人——”
“叫我尋歡兄。”李尋歡立即認真的打斷道,神色真誠,讓面前兩位年輕人皆是心裡感動。
如今的李尋歡可是吏部右侍郎,正三品,位高權重。
還是眾所周知的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文官中僅次於王守仁。
不對,王守仁已經是武官了,李尋歡就是文官中最受皇帝信任的人。
這樣的人,對他們兩個尚是舉人的人如此姿態,怎能不感動?
“好、尋歡兄。”其中一位年長些的人笑道。
另一人見此,也跟著道了一句。
李尋歡一笑,又有些可惜道:“可惜伯安兄長在晉地主持整軍大局。
伯虎兄幾人在各地為官,我們不能再次相聚。”
張璁、嚴嵩臉上也露出惋惜之色,同時心裡也頗為羨慕。
幾年之前的春闈前夕,他們幾人相交。
如今,王守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李尋歡也不差多少。
唐伯虎等人同樣在各地為官。
只有他們兩人,當年沒有考上進士、如今還只是舉人。
不過此時已經不同了。
二人心裡同樣充滿了意氣風發、大乾一場的豪情。
懷舊幾句,李尋歡鄭重道:“秉用、惟中,你們通過了文招賢館,是自文招賢館成立以來,唯二通過的人。
陛下一定會重用你們的。
若是你們現在去參加科舉,一旦·····”
張璁、嚴嵩心知肚明。
若是參加科舉卻沒有中進士,那通過文招賢館、而名聲大盛的他們兩人,就成笑話了。
“尋歡兄、我們二人已經下定了決心。
今年乃是舉子們前所未有的好時機,若是我們還不能中,那就是我們的無能。
只是若真如此,恐怕要影響到你了。”張璁堅定、又帶有幾分歉意道。
嚴嵩在一旁點頭,面露歉意。
若是他們不能中,那主持文招賢館的李尋歡,肯定也會受到質疑。
“我無妨。”李尋歡搖了下頭,並不在意,臉色認真道:“也好,我相信秉用、惟中你們肯定能高中。”
又聊了幾句,李尋歡問道:“秉用、惟中,你們可知此屆舉子中,或者你們所知曉的人中,可有大才?”
張璁、嚴嵩對視一眼,對這個問題也不多意外。
當年,他們兩人就是因為才能,被王守仁看重。
王守仁、李尋歡一直在尋找良才的事,他們知曉。
這幾年來,隨著王守仁、李尋歡地位名望越來越高,他們二人也越來越為此點感到自豪。
既然知曉,這幾年來二人也都有所留意。
沒有隱瞞,二人將自己感覺不錯的人都說了出來。
“與我算是同鄉者,有一年輕人,名夏言、字公謹,雖然尚未中舉人,但我感覺此人不凡。”最後,嚴嵩又加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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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