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群情激憤的喝罵聲不絕於耳。 一雙雙眼睛憤怒的瞪向張風府、以及他身後的錦衣衛眾人。
士氣極為高昂、全體上下都在摩拳擦掌的錦衣衛們又怎麽可能會怕?
一個個直接抽刀,凶神惡煞的回瞪過去。
‘噌噌’的抽刀聲,透著冰冷氣息。
不少人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後退半步。
“別怕、我等乃是聖人門徒,維護衍聖公、天經地義。
而且聖君在位,絕不會允許這等鷹犬濫殺無辜的。”
“對對,不用怕,我等又沒有犯法,陛下愛民如子,他們不敢殺我們的。”
“不錯,保護衍聖公!”
·····
你一言我一語的,士子們的膽氣又上來了。
張風府忍不住暗自搖頭,這些士子是否意識到、他們在抗旨?
能命令錦衣衛指揮同知來抓衍聖公的,整個大明,也只有陛下。
他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拖延,要快刀斬亂麻,盡快將人帶走。
沒有理會這些年輕的士子和官員,他直接看向人群後的孔弘緒父子。
沉聲道:“衍聖公、跟我們走一趟吧。”
孔弘緒心裡越發感到不妙,他當然清楚能讓錦衣衛指揮同知來抓他的,只有皇帝。
可他剛剛入京,哪裡得罪皇帝了?
就直接不顧影響、讓錦衣衛來抓他。
難道是廠衛在家裡查出了什麽?
孔弘緒驚疑不定,但他不敢就這麽跟錦衣衛走,看看周邊的官員、士子,安心了些。
他很清楚,在這京城,他最大的依靠、保護者,不是幾個先天之境的護衛,連大宗師、甚至大宗師極境都不行。
官員和士子才是。
他鎮定的開口道:“請問張大人,老夫犯了何罪?你要捉拿老夫。”
這位衍聖公看來不敢跟他們走。
張風府立馬洞悉其意,絕不能糾纏下去,當機立斷,大聲道:“奉陛下旨意,捉拿衍聖公父子,誰敢阻攔?視為抗旨。”
陛下旨意!
情緒激動熱血的士子們,頓時如澆冷水,面面相覷。
幾位官員更是本能的頭一縮,又驚又懼。
但冷靜一想,能讓指揮同知張風府來捉拿衍聖公的,除了陛下還能有誰?
不禁目光閃爍的,往後退了一步。
“衍聖公、走吧。”張風府見鎮住了官員和士子,立即厲聲道。
孔弘緒心裡大罵一群廢物,一個什麽口說的旨意,便把你們嚇住了。
一個眼神給了一旁的兒子。
“敢問張大人,聖旨呢?”孔聞韶會意、有禮道。
“對啊,聖旨呢?”有士子跟著開口道。
“陛下口諭,衍聖公、你們父子要抗旨?”張風府冷厲道。
“沒有聖旨,便來拿我父子!笑話,你們錦衣衛究竟想做什麽?”孔聞韶心中大喜,立即神色一怒、頗為屈辱的喝道,就差把栽贓陷害四個字說出來了。
眾多士子的情緒又被激了起來。
“是啊,沒有聖旨就想要捉拿衍聖公!錦衣衛是要造反嗎?”
“錦衣衛肯定是假傳聖旨!”
“對,絕不能讓他們帶走衍聖公,以免他們屈打成招。”
····
一道道激憤聲再次彼此起伏,只有少部分士子沒有吭聲,還悄悄往後退了兩步。
“放肆。”張風府一聲怒喝,壓下所有聲音,冷冷道:“陛下口諭、誰敢假傳?
來人、拿下衍聖公父子,敢膽阻攔者、殺無赦。”
充滿殺氣的聲音,鎮住了所有人。
錦衣衛如猛虎出籠、立即上前,士子們畏懼地分開了一條道,那幾位官員已經跑到了一旁。
如果是先帝時期,錦衣衛敢如此猖狂,他們一定跟其拚了。
但這是聖武帝時期,沒人會懷疑錦衣衛的刀會殺人。
不僅僅如此,先帝跟聖武帝終究是不同的。
威望二字,讓容易熱血上頭、不怕死的士子,都會冷靜下來。
兩道江湖中人打扮的身影閃電般護到了孔弘緒身前,毫不畏懼的看著錦衣衛。
張風府眼神立即如電般盯去。
“退下。”孔弘緒咬咬牙,揮了揮手道。
這個張風府如此蠻橫,不怕文官報復、士人唾罵,兩個先天高手能怎樣?
敢動手,那就真問題大了。
“一起抓了。”張風府下令道。
那兩位先天高手有些不甘束手就擒,可在孔弘緒的目光中,還是沒有反抗。
“哈哈哈。”忽的,孔弘緒大笑兩聲,坦然不懼、渾身正氣凜然道:“好,老夫就跟你們錦衣衛走一趟,看看老夫究竟是犯了什麽罪?”
雙手一抱拳,對四周官員、士子神色真誠道:“今日多謝各位護持,老夫感激不盡。
不過各位不用擔心,聖君在上,定不會讓鷹犬之輩放肆。
老夫清清白白,更是不懼這等宵小之輩。” 他還要再說,張風府已經傳音,兩位錦衣衛直接把孔弘緒雙臂一抓,往外帶走。
他們可不管什麽衍聖公,陛下旨意最大。
張風府帶著孔弘緒父子、兩位先天之境快速離開。
他們還未走幾步,那些士子們再次鬧騰了起來。
“衍聖公如此深明大義,定是有小人迷惑了陛下,才讓人捉拿衍聖公。”
“不錯,定是如此,有小人奸臣作祟,我們當立即通知所有士子,為衍聖公討回一個公道。”
“正該如此,我們去求見陛下,絕不能讓衍聖公蒙受不白之冤。”
“走走、通知所有士子,一起去見陛下。”
····
數十位士子立即分散開來,跑著去通知其他人。
那幾位官員神色凝重,帶著幾分憤怒。
“定是有奸宦蒙惑了陛下,否則陛下怎麽可能抓衍聖公?我們立即去通知同僚,為衍聖公辯解。”一人快速道。
“嗯、對對對,我們立刻去。”其余人紛紛開口讚同,也快速分散而去。
衍聖公父子被錦衣衛捉拿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在京城傳了開來。
文官們、上萬的舉子、還有更多的太學生,包括一部分武官,以及百姓都驚住了。
“到底怎麽回事?陛下為何要讓錦衣衛捉拿衍聖公父子?”
內閣自是第一時間就收到了消息,劉健瞪大了眼睛,站起身、看向眼前的一個小官。
不僅僅是他,李東陽、謝遷都坐不住了。
尤其是李東陽,罕見的心中有些慌亂。
是真正的慌亂。
陛下為何要讓錦衣衛抓孔家父子?
這個答案,三人心裡肯定都能猜到一點,定是陛下知曉了孔家的那些事。
“下官也不知曉,但錦衣衛張風府大庭廣眾之下捉拿了衍聖公父子,是貨真價實之事。
在場的那些官員和士子們,都分散開來去聯系其他人了,說是要求見陛下,為衍聖公求個公道。”那官員承受不住三位閣老的眼神,低著頭快速道。
“混帳,這是要將事情鬧大嗎?
以為將事情鬧大,就能逼迫陛下讓步?”
劉健更怒了,愚蠢,這可不是先帝時期。
深吸一口氣,迅速果斷道:“你立刻去通知百官,就說是我們的意思,讓百官安分守己,不要亂來。
我們會立即去求見陛下,還衍聖公一個公道,讓百官也盡量安撫士子們。”
“是,下官這就去。”那官員立馬跑出去。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去見陛下。”劉健看向李東陽二人,在李東陽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但也沒多說什麽。
李東陽、謝遷二人點頭。
三人急匆匆來到了乾清宮求見。
此時,朱厚照已得到錦衣衛的稟告,孔弘緒父子被捉拿,詢問該如何做。
他下令,審問孔家父子,孔家做的那些齷齪事。
他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明天舉行早朝,就宣布先宰了這個孔弘緒,將他爹、他爺爺的錯誤改正過來。
同時,再次告訴所有人,大明不管是誰,敢犯法、就必須受到懲罰,沒有人能例外。
至於錦衣衛稟報的,官員、士子們正在串聯,要為衍聖公討回公道的事,他沒放在心上。
還有點想看看,多少官員和士子眼瞎了,要為孔家父子求情?
聽到內閣三人求見,朱厚照眉頭一皺,是為了孔家父子嗎?
但還是讓他們進來。
一番行禮,劉健三人忍不住看了眼面壁的劉瑾二人,就立馬詢問道:“陛下、臣鬥膽敢問,為何要讓錦衣衛捉拿衍聖公父子?”
“你們知道孔弘緒少年時濫殺無辜的事嗎?
知道孔家裡做了很多殘害百姓的事嗎?”朱厚照雙眼瞪起,直接問道。
劉健三人愣住,一陣語塞。
“你們知道,還敢來問朕為何?”朱厚照眼神冷了下來,豁然站起,怒斥道。
劉健三人面色蒼白了下,正準備辯說。
朱厚照看向了外面,忽的笑了,“好啊,來的人是真多,很好,讓他們都進來。
朕倒要看看,今天為這個該死的東西求情的,有多少?”
劉健三人心裡猛的感受到了一股驚悚的感覺。
剛剛來到乾清宮外的五部尚書、都察院左右都禦史、大理寺寺卿等人還未開口求見,就等來了進去的命令。
十余人走進殿內,看見他們,劉健三人一陣頭暈。
胡鬧!
不知道陛下不受威脅嗎?
為何要來這麽多人?
不是讓你們等著嗎?
(第一章。)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