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小人當時就隻幫忙接生,其他事情屬實一概不知啊,他們還給了很多銀子,讓小人千萬別將這些事透露出去。”
“至於後面又發生了什麽,那小人就更不知道了.”
正堂內,一名衣著簡樸的中年婦人正戰戰兢兢地訴說著往事,時不時伸手擦拭鬢角流出的冷汗,忐忑不安之情溢於言表。
砰!
她話音未落,端坐於主座上的鎮北侯葉鎮國就已經完全按捺不住心頭怒火,猛地一掌拍下,直接將身邊案幾拍成一地殘渣。
“逆子!孽障!”
葉鎮國額上青筋暴起,仰頭怒吼,聲如雷震般轟然作響。
那接生婆本就是一尋常凡人,又哪裡見過這等陣仗,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昏了過去,直愣愣撲倒於地。
這怒吼聲遠遠傳出,更是駭得侯府中的一眾下人同時身體一顫,面上陡然浮現出一抹蒼白,整個侯府幾乎瞬間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為了不讓人發現,就敢把我親孫子給送到別處寄養?”
一雙虎目中泛著滔天怒意,葉鎮國惡狠狠地盯了一眼那暈厥倒地的婦人,眼神凶煞,幾欲噬人一般。
“去!馬上讓葉昌那逆子給勞資滾過來!”
他緊皺著眉頭,猛地揮手命令道。
聽得吩咐,侍立在旁的下屬立刻忙不迭地躬身應是,抬步匆匆向堂外走去,背影有著幾分倉皇逃竄之意。
自家老侯爺發起火來,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們幾個杵著跟個木頭似的幹啥呢!還不把這女人給勞資抬出去!”
葉鎮國沉著臉再次怒吼一聲,嚇得堂內另外幾名下屬脖子一縮,趕緊手忙腳亂地將那暈厥的接生婆給抬出了正堂。
片刻之後,葉昌隨著傳令之人匆匆而至。
“爹,你找我。”
才剛一進門,葉昌便察覺到這正堂內的氛圍似乎是有些不太對勁。
再看看自己老爹,面色黑如鍋底,滿臉絡腮胡須微微顫抖著,眼神中怒火分明,葉昌心中一凜,頓感不妙。
葉鎮國冷冷地盯著兒子,語氣陰沉地開口發問,
“八年之前,你私會瑤池聖女,一同去了雲連山腳下的村莊,將一個嬰兒交給了村中農戶,可有此事?”
聞聽此言,葉昌頓時一怔,面容緊繃。
這些年過去了,這件事到底還是沒能瞞住。
他心中暗自歎息一聲,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
“確有此事。”
眼看自己老爹連那小山村都查到了,葉昌知道此時再做遮掩也是徒勞,心中一橫,便直接乾脆利落地認下了此事。
見他點頭,葉鎮國眼角狠狠一抽,強壓著心頭怒意,沉聲繼續問道,
“那孩子現在何處,我親孫子去哪了?!”
葉昌面露灰暗之色,攏在袖中的手微微一抖,答道,
“孩子失蹤了。”
此言一出,葉鎮國再也忍不住了,人徹底麻了!
“丟了?!!”
“你個孽畜!!”
他猛地站起身來,面露猙獰怒吼咆哮,狠狠一腳將葉昌踹翻在地!
“給勞資滾起來!”
“孩子到底怎麽丟的!講清楚!”
葉昌心中苦笑著爬起身來,恭敬站著,再不敢有任何保留,將事情前因後果詳細地跟老爹講了一遍。
“大體情況就是這樣,瑤兒給孩子留下的玉佩並未破碎,這些年也沒有傳出任何異動,孩子現在應該還在人世。” “應該?!”
葉鎮國原本粗重的聲調都變得尖細了起來,惡狠狠地盯著葉昌,恨不能直接將這不孝子一把掐死。
“來人!將這個逆子給勞資吊到門口大樹上,鞭三百!”
葉鎮國轉頭向堂外怒吼一聲。
葉昌人麻了.
被吊到侯府門口抽鞭子,這未免也太丟人了。
不多時,侯府正門外,一臉苦色的葉昌被吊起來,鎮北侯葉鎮國親自動手,手中長鞭呼嘯生風,鐵青著臉一通猛抽!
此刻,侯府正門外四周圍滿了城中百姓,離遠遠地看著這罕見的一幕,窸窸窣窣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這、這是怎麽了,老侯爺親自抽自己兒子鞭子,發這麽大火?”
“不清楚啊,聽說這葉昌平素裡為人做事還挺靠譜的,不知道這次是犯了何事,惹得老侯爺大怒啊。”
“嘖嘖嘖,下手這麽狠,你看背上那血嘩嘩流得,未免也太慘了些。”
“……”
三百鞭子抽完,葉昌裸露的背部已然慘不忍睹,傷痕遍布,鮮血淋漓,在地面上留下了一灘刺目血跡。
葉鎮國此次下手極重,毫不留情,他恐怕最少得臥床調養個半月時間,才能逐漸痊愈。
隨手將鞭子丟到一旁,葉鎮國也不去看兒子傷勢,鐵青著臉轉身便返回了侯府之中。
獨自一人進了書房,葉鎮國呆立在原處,片刻之後方才幽幽一歎,
“孫兒,你如今身在何處啊”
不過,葉家祖上在上古時期出過人王,那可是仙之上的絕世強者,所以,在葉家嫡系族人體內,都流淌著一種特殊血脈,人王血。
這是人族特有的體質,極為罕見。
未來或許可以通過年齡,以及這人王血的特征,找到孫子。
想到此處,葉鎮國心中方才略有安定,但仍還對葉昌那魯莽行為耿耿於懷,
“那個挨千刀的!家門不幸出了這麽個孽畜!”
“竟然敢把勞資親孫子弄丟了,混帳!氣煞老夫!”
要不是葉昌已經被他抽得重傷,葉鎮國非要再把他提溜起來狠狠地收拾一頓不可!
……
時光飛逝。
大楚皇宮。
葉凌雲跟著雪衣練劍,這段時間過得頗為快活。
一日,兩人在演武場暫歇之時,雪衣向他提起了此事。
“我聽人說,前些日子,齊國那邊出了件很有意思的事呢。”
“鎮北侯將他兒子吊在侯府門外的大樹上,親自抽鞭子,打得老慘了,臉面丟盡。”
“但他那兒子葉昌,愣是硬挺著沒說出任何的原因來。”
“這幾日,消息傳出,天下人都在私下議論著,猜測到底是為了何事。”
聽她這麽講,葉凌雲只是附和一笑,並未說些什麽,在心中暗自思量起來。
聽起來,好像是因為當年葉昌瞞著老爺子偷偷寄養自己,終於東窗事發了,方才被老爺子出手教訓。
這可真是活該啊。
等日後自己回到齊國,也要好好算這筆帳!
入夜,葉凌雲依然被女帝摟著睡覺。
這些年來,都已經成了習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