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板上的【黑天書】,終於激活了?
就因為看了一眼真正的黑天書?
回想到那夢幻般的黑白蓮,謝淵神情有些波動。
那東西,就是所謂的黑天書麽?
本來以為會是書頁之類的形態……但這個樣子,看起來更為玄妙。
雖然他只看了一眼,也覺得大開眼界。來到此世,謝淵還沒見過如此玄幻的東西。
不過,雖然【黑天書】激活了,又該怎麽用?這又不是一門功法或技能,跟往常大不一樣。
以前面板記錄的能力,他只要不斷練習就好,最終自有領悟。
可【黑天書】除了仨字兒,謝淵兩眼一抹黑,並不知道如何增加進度。
是要不斷“閱讀”黑天書嗎?可是這書也不像拿來讀的。
“這蓮花是黑天書?真是神奇。可是這東西說是書,又該怎麽讀?”
謝淵望著慕朝雲,一邊讚歎一邊問道,態度倒是大大方方。
他本以為慕朝雲不會給他展示黑天書真貌,沒想到剛剛還氣勢凜冽的她又大方起來,給他看了一眼。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也足夠慷慨了。既然這樣,謝淵倒是不掩飾自己的好奇。
慕朝雲已經收回了目光,再度微微低頭,將面容隱到了兜帽裡。
她聲音清清冷冷,就像山澗中的寒泉,好聽之余,讓聽者又身心一凜:
“黑天書的玄妙,至今沒人能參透。就像你之前憑借部分蓮瓣便能領悟刀招一般,但有福緣,只是觀想凝視,甚至只是接近,便可有所領悟。若是沒有這個緣分,就是將它時時帶在身邊,日夜揣在懷中,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件死物。
“我族無數前輩早已嘗試過無數次,細細觀想領悟,後續或許會有所得,但,同樣會有危險。”
慕朝雲聲音縹緲,問道:
“你可知黑天書的來歷?”
謝淵搖頭:
“你剛剛說傳言中它是人族天書的殘頁散落?聽起來有些玄乎……”
他說到這裡,突然一怔,想起初見慕朝雲、得她傳黑天書時看到的異象。
慕朝雲黑袍晃動,似在點頭:
“你應當想起了那時看到的景象。嗯,你的確是有些靈機,不然看不到這些……
“那些,都是真的。聽起來最難以置信的傳言,有時卻不是空穴來風。
“天書,記載天道之理,曾經人族始祖得以從百族競爭中殺出、立族的至寶。後經萬萬年的變故,天書散落,失落無蹤,記載著武道的部分殘頁傳承下來,卻經天火炙烤,殘破不堪,被稱作黑天書。
“黑天書雖然是記載天下武道至理的奇寶,但因為是變故所生,其記載也混亂非常。
“比如這一頁八卦蓮,同時記載著天機卜算與變幻潛形之法,以及部分武器使用之道,還有其他雜藝,彼此間並無聯系,毫無規律可言。
“從黑天書中,你可能領悟至高秘法,也可能領悟普通的功夫,還有可能領悟錯亂邪功,走火入魔。黑天書每次出世,都引起軒然大波,血雨腥風,甚至被許多人視作不詳之兆,並不是沒有緣由。
“這都是我族歷代無數人歷經千辛萬苦,探索總結所得。對黑天書執念太過,日日參研觀想,結局都不太好。”
慕朝雲的語氣中隱隱透著告誡,謝淵聽得分明,當即道:
“如此隱秘,多謝慕姑娘慷慨相告。在下只是好奇,對此寶不敢有非分之想。”
“如此最好。”
慕朝雲輕輕說道。
謝淵聽得心情波動,心道:
“黑天書?天書?這個世界竟如此奇妙。不過穿越都穿越了,還有金手指這種東西,這世界再神奇都是正常。”
看著面前的【黑天書:(1/100)】,他暗自推測,應當就是需要觀想那黑天書本體八卦蓮,才能推上進度,有所領悟。
按慕朝雲所說,這東西領悟全憑運氣,但自己若是能時時觀摩,應當可以穩定有所收獲……
只不過慕朝雲已經是十分警惕,謝淵已經問了許多,不敢再透露更多的心思,免得被當成別有用心。
但只要她在這,也許就有機會,謝淵頓時對慕朝雲借宿沒有那麽抗拒。
畢竟來都來了,說不定還可以有意外收獲。
“慕姑娘是來自北都山慕家?”
房間裡一時寂靜,謝淵又給慕朝雲添了茶水,挑起話題。
不然兩人面對面乾坐著,他總感覺有些怪異。
慕朝雲的黑袍動了動,似乎抬頭看了他一眼:
“是。”
“北都山裡我經常去……呵呵,慕姑娘知道,畢竟就是在那撞見我的。我出自北都山脈腳下的小石村,與慕姑娘說起來,也算鄰居?”
謝淵沒話找話,強行套著近乎。
慕朝雲聽了,半天沒有回答,正讓謝淵以為自己尬聊太尬,腳趾都有些扣起來時,忽聽她問道:
“我的底細,你是聽那小姑娘給你說的吧?”
謝淵怔了一下,眉頭一挑:
“慕姑娘知道我後面得那位小姐所救?”
“我粗略一算,那當是你的貴人。”
慕朝雲沒有正面回答。
謝淵沉默一下,搖頭道:
“慕姑娘把我丟下,若不是運氣好遇到這貴人,恐怕早已成了刀下鬼。” “把你丟下……”
慕朝雲聲音細微的重複,忽而呵了一聲,嗓音更如雪峰冰泉,冷冽起來:
“那也怪你自己學藝不精,我又豈有義務救你?”
“你……”
聽得這話,謝淵眉頭擰在一起,隱有怒意。
但他想了一想,長籲了一口氣,沉聲道:
“你說得不錯。”
慕朝雲反倒怔了一下,似乎沒想到謝淵並沒發作。
她在兜帽下暗暗觀察著謝淵,發現他表情沉凝,隱隱透著堅定,嘴唇緊閉,再沒多言。
房間內徹底陷入了沉寂,空氣變得有些滯澀。
謝淵坐在茶桌旁,慢慢飲茶,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想著什麽;而慕朝雲仍然籠在黑袍裡,盤坐榻上,一動不動,若是不看過去,甚至不知道這裡有人。
兩人就這樣靜靜坐著,仿佛兩個木雕。
“嘭嘭!”
安靜的房間裡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謝淵睜眼朝門口看去,聽到了一個喜氣洋洋的老者之聲:
“謝淵,可在休息嗎?”
總鏢頭?
謝淵站起身子,走到門口,伸手將房門打開,果然看到一臉紅潤、身軀高大的沈龍騰站在門口,哈哈笑道:
“謝淵呐,你果然沒睡!我就知道,對你年輕人來說,就是滅掉金剛門也是易如反掌,小事一樁,哪裡需要睡大覺。走走走,你收拾一下,今天是大日子,我們現在就去慶功!”
謝淵見沈龍騰直接要拉他走,稍微退了一步,應了一聲:
“好嘞,總鏢頭,我換身衣服就來。”
“行,不著急,我等你!”
沈龍騰說罷欲要進門,意思似乎是在外間等待。
然而謝淵毫無讓開的意思,一臉禮貌的微笑:
“勞煩總鏢頭稍待了。”
然後他嘭的一聲,將門合上。
沈龍騰站在外面,看著面前緊緊合上的門扉,愣了一下,心下嘀咕:
“這小子斯文得緊,換個衣服還關門。明明行鏢時小子們撒尿都站一排,比誰滋得遠……莫不是金剛門給他造成陰影了?豈有此理,豈能把老夫和那群兔子相提並論!”
沈龍騰有些不安逸,不過以他豪爽,倒也不以為意。
更何況謝淵現在是鏢局的頭號功臣,莫說讓他在外面等,就是讓他來當總鏢頭,沈龍騰自己打下手,那都不是問題。
謝淵回了房間,看了仍然在榻上靜止不動、如同假人的慕朝雲一眼,自顧自取了套乾淨衣裳,準備更換。
他現在還穿著從雲州府趕回來穿的袍子,雖然是司徒琴送的好料,但歷經奔波戰鬥,沾染血跡汙泥,自然不能穿著去參加慶功宴。
另外剛剛和慕朝雲說得不太愉快,直接就走,倒顯得在拌嘴賭氣一般,也不妥當。
謝淵拿著一套乾淨衣裳,看了看裡間的慕朝雲,又看了看門口窗紙隱隱透著的沈龍騰人影,略一猶豫,隻得走到屏風靠外,麻利的把衣服換了下來。
聽著晞晞索索的聲音,看著屏風上那若隱若現穿衣脫褲的身影,那一道黑袍微微偏頭,似乎更加靜止,如同真正的雕塑。
等謝淵換好衣物,將髒衣往衣簍裡放好,進了裡間,將聲音放到最低:
“慕姑娘,你先好好休養,我出去了。”
慕朝雲的兜帽晃了晃,似乎在點頭。
交代完畢,謝淵抱了抱拳,轉身開門,踏步出去,然後迅速將門關上,對著門外面色微妙的沈龍騰道:
“總鏢頭,我們現在就去宴會?”
“嗯,直接去吧。你剛怎麽在外間更衣?”
“唔……這不是不敢讓總鏢頭多等?咱們是去哪兒?還勞您親自來叫我。”
“哈哈哈,我已經把縣裡最好的春江樓包了下來。今天早上的擂台一結束,現在我們是走到哪哪都要賣面子。春江樓以前是金剛門常駐,現在也不會管他們了。”
沈龍騰大笑道:
“謝淵呐,你可是鏢局的天字第一號功臣,說,有什麽想要的獎勵!”
“都是大家的功勞。”
謝淵謙遜了一下。
“少說廢話,你要是不說,我就幫你選了。嗯,我庫房裡有一根妖虎骨,老楚老魏眼饞好久了,這次便給你了。還有……”
兩人一邊說,一邊去得遠了,聲音漸漸不可聞,謝淵的小院變得靜悄悄的。
房間裡,慕朝雲緩緩將兜帽取了下來,露出一張絕美的瓜子臉。
那面容美得不似人間應有,只是皮膚雪白,全無血色,臉頰偏瘦,透著些我見猶憐的柔弱。
但她雙眼如同一汪湖水,極為深邃,一雙黛眉更是輕輕挑起,似在隱忍。
慕朝雲掃過房內,又瞟了一眼那衣簍,嘴角一擰,低聲道:“登徒子。”
隨後她望著前方,雙目怔然,呆了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雙臂抱起,側蜷榻上。
那單薄的身影看起來莫名讓人感覺無依無靠,有些孤零零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