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藥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謝淵不止身體微微發熱,骨子裡也冒出勁頭來。 不知道這藥湯裡都是些什麽藥,效果竟如此之好!怪不得鐵衣門將配方捂得嚴嚴實實,管藥房的都是劉和尚的另一親傳弟子。
也怪不得要賣一兩銀子一副……
看來這世上,只有一種病。
感歎一聲,謝淵一躍而起,直接走到了小院中,拉開了架勢。
六套樁功,從頭打到尾,胸中微不可查的血氣,似乎悄然增加了一絲。
謝淵感受著這極小但真實的進步,精神一振,一遍不停,再來一遍,然後又是一遍……
銀月灑下清暉,冬夜的寒風裡,少年吞吐著熱氣。
在身體感到疲憊之前,謝淵收了勢。
從心底而言,他是願意一直練下去的。血氣的增強,進度的增加,看得見的收獲讓他對練武充斥著熱情。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上次骨頭裡的發虛還歷歷在目,哪怕這藥湯效果好得很,讓他感覺還沒有完全發揮藥力,謝淵也謹慎的停了下來,在身體告警之前。
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條路謝淵還想走久一點。
“既承此身,自然好賴都是一體,慢慢將養,終有開花結果的日子。”
謝淵擦乾淨身上的汗珠,感覺藥力加持下,自己仿佛氣血充沛的漢子,暖洋洋的栽入了夢鄉。
三日後。
謝淵在院中練功,靜時如同老樹扎根,動時好似青松搖擺。
六套樁功,三靜三動,已經熟練得緊。
等他練完最後一次,緩緩收功,眨了眨眼。
【鐵布衫·一層:(73/500)】
“這幾天已經收著練,進度都這麽快。要是身體沒有桎梏,還不得起飛?”
謝淵尋思著。
胸中血氣,已經有半根小拇指粗細。
謝淵調動其在周身皮膚遊走沁潤,感應到了皮膚的慢慢的強化。
在四副藥湯的幫助下,他算是大大邁進了一步。
只是隨著藥力緩緩耗盡,謝淵那種腹中燃火的旺盛勁兒也隨之消退,就像從火氣十足的少年一下變成了空虛的中年。
感受著習武之後才能體會到的那種虧虛,特別是對比了藥效充足時的那股火氣,謝淵一聲苦笑:
“怎麽成了只有嗑藥才能延時的了?藥效一過,馬上打回原形?”
說好的練武功強身健體呢?
實則是強者恆強,弱者虧虛。
這次還是靠著藥湯,謝淵又練功謹慎,才沒有損耗身子的感覺。
練法損精,養法才能補氣。
正如老話所說,“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
可惜養法難得,他一個山村樵夫,哪裡尋得來大宗門才有的不傳之秘?
罷了,不想那麽多,先腳踏實地。
不過,怎麽喝了藥湯沒有身體變好的感覺呢?
謝淵微微蹙眉,六七十兩銀子可補足身體虧空,四兩銀子下去,怎麽該濺起點水花吧?
本來以為能好點兒,結果藥效一過……
吃了,又好像沒吃。
他想了想,決定去武館裡問問。
鐵衣門中。
“所以,謝師弟你服了補湯,就努力練功了是嗎?”
曹善扶著額頭,微微歎了口氣。 謝淵察覺到他的無奈,蹙眉問道:
“有何不妥嗎?”
“當然!”
曹善連連搖頭:
“很簡單的道理,藥湯的藥性是有限的,你若練功太過,自然就將其消耗了。你沒有感覺到疲憊,是因為練功消耗了藥湯的藥性,而沒有消耗你本身的精血。
“但對謝師弟你這樣身體虧空的人來說,身體就像一個乾涸的池子,補藥灌溉,可以滋潤;但還沒等你變潤呢,你又練功將池子蒸幹了!
“謝師弟,說實在的,努力練功的師兄弟我見過很多,但像你這樣上進到有些急迫的,少見。你是急啥?”
曹善嘀嘀咕咕的。
原來如此,說白了就是能量守恆……
謝淵陷入沉默,他之前沒往這想去;的確,大概是他心裡一直有些隱憂,故而總是急著練功。
但張家兄弟的威脅不是假的。雖然謝淵已經把地痞們鎮住了,他們不敢再貼上來騷擾,但偶爾在村裡碰見張老二,他的眼神讓謝淵明白,事情還沒完。
只是,現在好像急不得了……
“曹師兄,那如何是好?”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養好底子,也是一樣,你只有徐徐圖之。光這補湯估計都不濟事,你最好去藥房找二師兄看看,對症出方子。這期間練功夫,肯定要緩緩了。”
謝淵更沉默了,這一聽就不是短期能完成的事。
他能等,但那些個壞種會等他麽?
曹善見他神情,勸道:
“謝師弟,練功是水滴石穿、聚沙成塔的水磨功夫,欲速則不達。陶傑林他們沒你上手快,但他現在穩扎穩打,也已經入門了,足以證明修行貴在堅持,而不在快。
“謝師弟,你這樣氣血虛的,最難就是入門氣感這一步,你也感受到了吧?所以還是先將養身子,以你悟性,厚積薄發,也未可知。”
謝淵悶悶道:
“也還好,我已經入門了,就是快不起來。”
“什麽?怎可能……此話當真?”
曹善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
“入門而已,又不必騙人。”
謝淵心情有些煩悶,搖搖頭道:
“曹師兄說的對,這事還得從長計議。我……先回去想想。”
曹善看著謝淵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
“入門‘而已’?我當初入門也花了十來天,他氣血空虛也能十來天就有氣感嗎?嘶……難道我也虛?”
謝淵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想道:
“要麽一邊喝藥一邊練,這樣也能上進度,勉強有自保之力,但想突破成武者,恐怕難;而且長此以往,損根基基本是板上釘釘。
“要麽如曹師兄所說,慢慢將養。銀子給點時間,可以想辦法,只是……
“只是,張家兩兄弟會慢慢等我麽?”
謝淵陷入兩難,從盤龍鎮走回小石村,也沒想個明白。
草,就是長得帥點,怎麽還成罪過了!
他驀得發狠:
“媽的,欺人太甚!實在不行,我就摸黑把張老二砍了,往山裡面一鑽,看張大找不找得到老子!”
在心裡面將張大張二大卸八塊,謝淵馬上就要回到山坡上的家中,突然腳步一頓。
一個道士站在自家門口,正四處打量。
看到自己後,道士單手豎掌,行了一禮,問道:
“少年郎,這裡是謝倫的家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