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春、唐大偉幾人站在山坡下,怔怔抬頭,望著山坡上獨立的謝淵。 遠處獨峰如勾,峭壁飛岩,林木森森。林地之外,血已將枯草變赤,黃土染紅。
山坡上躺了一地屍體,而屍體之中,黑色勁裝的俊少年身上浴血,執刀靜立,神色卻十分平靜,仿佛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的並不是自己。
謝淵從山坡上大步走下,在幾名同僚震驚與崇敬的目光之中,靠在鏢車上,然後齜了齜牙:
“春哥,幫我弄下傷口。其他幾位,清點一下戰場,補補刀,搜搜身。我們盡快離開。”
耍帥很爽,但疼也是真疼呐。
幾人這才一下驚醒,連忙分工行動。
不怪幾人不專業,五名鏢眾都是經驗豐富的老鏢客,大大小小的戰鬥經歷的多了。
但正因為如此,看到謝淵獨身破敵,他們才如此震驚。
在他們所經歷的戰鬥中,還從沒見過有一人,能像謝淵這樣,同境碾壓,以一當十。
這完全不符合他們的認知,他們本以為今天是鐵定栽了,結果謝淵一人就把對面全部解決。
這鏢走的,謝鏢師和五個搖旗的趟子手……
孔春一邊敬佩的給謝淵上藥,一邊感歎道:
“淵哥,我怎感覺你比鏢頭還猛?”
“鏢頭來可不會受這些傷。”
謝淵呵呵笑道,讓孔春給他處理背傷,自己左手給右臂抹著金瘡藥止血。
右手連挨兩刀,不算重傷,但也不好發力;好在對手只剩殘兵,已經破膽,左手刀便足夠。
還是背後刀傷更深,那土匪實力明顯高些。
不過這些傷口,都談不上大礙。
金鍾罩護體,哪怕是二練的對手,全力一刀也被抵消大半威力,僅能造成輕傷。
這門神通果然威力不小,隻修的不夠久,不然今天也就是破皮之傷;而要沒這門功法,恐怕就麻煩多了。
謝淵縱然厲害,也耐不住十人亂刀。圍局之中,敵人可不會在背後虛晃磨洋工。
回去還得勤加修行。
這一戰下來,謝淵慶幸練了這金鍾罩,混戰之中外功果然重要,容錯大漲,於是打定主意回去加練。
另外,他回想一下,雖然對付普通的二練並無困難,但群戰之中效率太低,若有更好的功法、殺招,能夠以一敵眾的,今天不會如此凶險。
謝淵默默總結,等傷口處理好,幾名鏢師也回來,匯報道:
“人都斷氣了,沒有找到活口。東西除了這些爛刀,也沒什麽。呸,這群土匪,窮的夠嗆。”
謝淵微微頷首,沒有什麽戰利品是意料之中,就算這些土匪有積蓄,也不大可能帶在身上。
只可惜沒能找到一個能張嘴的,問問山寨為何又要向鏢局動手?
而且,他們已是求穩繞路,仍被截道。雞公山不是小山坡,按理說憑他們百號人左右,手不該伸到這裡。
若是山外遊曳,又需要這麽強的隊伍?二十名土匪,十名二練,人數佔了山寨兩成多,恐怕論實力已是山寨的近一半。
謝淵微有疑慮,暫且按下,回頭再表。
這時,唐大偉幾人對視一眼,慚愧道:
“謝鏢師,你二練的戰鬥,我們有些插不上手,害你受傷……”
謝淵擺手製止:
“二練對二練,一練對一練,理應如此。你們幫我牽製其他匪徒,讓我專心對敵,也很重要。”
其他人聽了,臉更是臊紅。那些一練土匪,哪裡是他們牽製的,純粹是被嚇散了。
這一場下來,他們除了看住鏢車,吆喝叫好,確實沒什麽貢獻。 不過謝淵並不責怪他們,今天這場遭遇戰,明顯超規格了,他們插手才是添亂。
他一招手:
“走!盡快離開這小道。他們逃回人去報信了。雖然這裡離山裡的寨子應當不近,但咱們耽擱不得。”
幾人打馬駕車,迅速順著玉水往前行去。
過了大半日,兩邊地勢逐漸平緩,總算離了雞公山山地,來到平原。
前面一馬平川,遙遙可以看見玉林縣城,謝淵幾人這才都松了口氣。
忽然,謝淵靈機一動,往回看去。
雞公山朝向玉林這邊,近山腳有個緩坡平台,離得不遠不近。
而憑他目力,此時能夠看見,平台上站著一隊人馬,人馬為首者是一個胡須如鋼針般的大漢,正與他遙遙相望。
大漢面色極度陰沉,死死盯著謝淵。但謝淵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便轉身打馬,繼續前行。
宋老大沉默許久,方才咬著牙道:
“好,跑得快,很好……
“別讓我逮著你,不然把你活剮了,給兄弟們祭奠!”
謝淵給幾名同伴一說剛剛所見,幾人都是微驚,還好他們溜得及時。
也虧謝淵反應迅速。五人心中皆想,雖然他們也會盡快離山,但謝淵判斷準確,給人可靠感幾乎不下其他老鏢師、甚至鏢頭。
他這才走了幾鏢?嗯,不過這次又中獎了……鏢鏢遇匪,成長的快也是應該的。
鏢隊進了玉林縣城,將鏢物交接妥當,便休息一夜。
謝淵稍微恢復下傷勢,順便大家任務完成,在繁華不輸雲照的玉林放松放松。
賭坊春樓,自然是常常在鋼絲上行走的鏢師們最好的放松地方。不過謝淵對這些並不感興趣,只是在客店靜養。
翌日鏢隊便打馬趕回雲照,山寨的異動讓人警惕,謝淵自然又繞一大圈,離雞公山足有幾十裡,再多花一天,才回到鏢局交接。
“雞公山姓宋的翻臉了麽……還在山外把你們截住了?”
趙星揚摸摸下巴,輕輕頷首:
“我知曉了。現在這些土匪,眼睛都很尖啊……小謝,乾得不錯,果然是咱龍騰鏢局的寶貝。十個二練,又可給你折算成乙等功勳一次。想想怎麽用!”
他拍拍謝淵的肩膀,笑道。
謝淵老實的糾正道:
“隻斬了九個,跑了一個。”
“四舍五入,就是十個。不是還有那麽多一練嗎?湊一湊,符合規定的。”
趙星揚滿不在乎道,並且故意說的大聲。
記事房內,盧振宇也在旁邊,聽得眉頭抖了又抖,卻終究沒說什麽。
“對了,這兩天有個大箱子,是別人從雲州府送過來的,在你房間了。嗯,還挺沉。”
趙星揚眨眨眼睛,大笑道:
“不錯不錯,年紀輕輕就懂得大道理,少走幾十年彎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