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喊殺陣陣,打鬥不斷。 時而能聽到震天的轟鳴和驚人的炸響。
不多時,厚實高大的城牆竟是破碎坍塌開來。
大片的磚石如雨墜落,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凹坑。
更有的被強悍勁力打飛,砸到城內各處,砸穿屋頂,砸翻攤鋪,砸到一個個慌亂奔行的普通人——
“妮妮!”
“老爹!”
“二娃,快走!”
“呃啊——!”
……
熱鬧的前門大街,哭嚎慘叫不斷,無數人來回奔逃,時而有人被砸掉腦袋,洞穿軀乾,更有大片血液爆散開來,濺滿青石地板。
自發守在城門口的眾多武者們,在三當家和劉江南帶領三十名暴氣加入戰場後,很快便被當場擊潰,城牆上的青蒼暴氣們被數倍於己的暴氣圍攻,根本抽不出手來支援。
海量的山匪順著破開的城門魚貫湧入,霎時宛如蝗群凌虐四方:
“哈哈哈,兄弟們,搶啊!”
“青蒼城破,以後這就是咱們的地盤了!”
“終於不用縮在山裡了!老子也要在這城中享盡榮華富貴啊!”
“小娘子快快與我快活一番,竟敢咬我?找死!!”
……
看著無數山匪在各處房屋間燒殺搶掠,激起陣陣慘叫哭嚎,三當家銀面不由得微微皺起眉頭。
一旁的劉江南笑著道:
“三當家無需太過在意,大家夥都在山裡憋久了,既然來了肯定都想好好放縱下,左右不過都是些普通人罷了,死了也就死了。”
“我是怕他們耽誤顧老大的任務。”
銀面冷笑道:
“城裡還有那麽多武者,現在可還沒到他們能夠肆意放縱的時候,真想享受,等佔領了整座城池再來也不遲。”
“三當家哪裡的話。”
劉江南笑著道:
“有咱們這麽多暴氣,城裡還有誰能反抗我們?就算是那些有暴氣坐鎮的大家族,派幾個弟兄一圍,也就乖乖投降了,那幫老家夥們一個個可都惜命得厲害。”
“罷了,先按照原計劃清掃一遍吧。”
銀面沉聲說道:
“你對威武院熟悉,威武院那邊就交給你了,剩下的包括小元門與其他家族在內,全都交給我來處理。
等這邊事情弄完了,我們再回城門口與顧老大匯合,別耽誤太久了。”
“知道了,三當家。”
劉江南應下後,立刻帶著十五名聚氣巔峰朝著威武院進發。
銀面則同樣帶著另外十五人撲向最近的一處大家族。
……
威武院。
武者們來回奔走,一片人心惶惶。
聽到穆方玄的大喝,眾人自然無法忽視城門口的動靜,但對於個中詳情卻不甚了解。
一部分距離較近的武者已經提前趕了過去,在城門口與青雲寨展開接戰,緊跟著便大敗虧輸。
此時此刻,幾名渾身染血的武者腳步踉蹌的撤回到威武院,立刻就被候在門口觀望的諸多武者圍住:
“楊兄,到底出了什麽事?”
“青雲寨怎麽敢來攻打我們縣城?”
“喬院主和薛院長他們呢?現場什麽情況?”
“楊供奉,你的傷不要緊吧?”
……
被眾人連番詢問的赫然是院裡的銀牌供奉,同時也是煉體七大家之一的楊梟。
作為《黑鱗古木身》的集大成者,成就千鱗境這一大成境界的煉體大家,楊梟此刻看起來卻極為淒慘。
他宛如常人大腿粗細的左臂當場折斷,渾身上下有好幾處塌陷的地方,看起來都像是手掌正面打出來的,噴出的鮮血將胸前的衣衫染紅,氣息漂浮不定,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面對眾人的問詢,他緩了口氣,急聲喝道:
“院長和城主他們遭到了青雲寨的圍攻,青雲寨的顧萬斌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本功法,能夠讓那些聚氣巔峰短暫晉入暴氣境,門口守禦的第一批武者已經被全部擊潰,山匪已經入城,那些準暴氣正在朝各處進發,大家務必要做好準備,死守威武院,絕對不能讓他們把這裡佔下!”
聽到這驚天霹靂般的壞消息,現場一片嘩然。
所有人全都感到難以置信。
青雲寨主動進犯也就罷了。
城裡那麽多暴氣,竟然還落入下風?
甚至現在山匪們都已經攻進城裡了?
連帶著威武院都變得岌岌可危?
這每一件每一樁,都讓他們感到自己的認知遭遇著前所未有的挑戰。
若非楊梟身受重創的事實擺在眼前,簡直就讓人覺得是在開玩笑。
“我明白了!之前那次甲級懸賞的邪修,就是青雲寨弄出來的!”
場上眾人瞬間醒悟過來。
尤其是參加過那次任務的幾名武者們,全都回憶起了那些邪修的可怕與瘋狂。
如今顧萬斌竟然帶著大批這樣的邪修進犯青蒼,一想到這裡,眾人隻覺得一股寒氣從尾椎直躥上腦門。
“來了!”
“他們過來了!!”
一名武者驚叫出聲,恐懼把他的音調都給拉的無比尖利。
眾人猛一抬頭,就見道路的前方走來了一大批武者。
領頭的竟然是他們所熟識的銀牌供奉,劉江南。
見到他帶領山匪們過來,四傑之一的蘇合當即揚聲怒斥:
“劉江南,你貴為銀牌供奉,威武院何曾虧待過你?你怎敢投靠青雲寨,成為帶路黨?!”
面對蘇合的怒吼,劉江南卻是笑著說道:
“可我在加入威武院之前,就已經是青雲寨的成員,你總不能讓我背叛青雲寨吧?”
蘇合和周圍武者頓時驚怒交加:
“原來你早就居心不良,想要暗中對付我們威武院!”
“非也非也。”
劉江南搖了搖頭道:
“我來威武院,純粹是因為你們這裡的武者比較多,各種東西買起來比較方便。
暗中對付?你們完全是想多了,我們坐擁這麽多暴氣,何必鬼祟行事?大可以堂堂正正的正面擊潰。
現在我來到這裡,你們應該覺得慶幸才是,至少我與威武院有過一段情誼,行事不像其他人那麽酷烈狠辣。
諸位但凡願意投降,省去不必要的掙扎,我保證一應待遇只會比以前更好。
等你們做出了應有的貢獻,說不定還能受到大當家的青睞,修行《獨神登峰訣》這門神功,以聚氣之身發揮出堪比暴氣的實力。
那可是暴氣啊,你們不妨仔細想想,城內這麽多年一共才出過幾個暴氣?你們日後努力修行,難道就一定有把握踏入暴氣嗎?
若是提前體驗這一境界,說不定反而能讓你突破暴氣的機會大大增加,日後成為一名真正的暴氣都不在話下,這又豈是威武院能夠給你們的?”
聽到劉江南的蠱惑,場上許多武者竟有些心動起來。
蘇合見狀,連忙大喝:
“都別被他給騙了!什麽暴氣武者?那幫邪修的狀態你們都沒見過嗎?要麽吃肉要麽喝血精神狀態各種異常,你們也想成為那種毫無理智的瘋子嗎?!”
許多人一想到那場景,浮動的心思立刻為之一沉。
劉江南卻是呵呵笑道:
“之前神功有點缺陷,練起來確實會有些副作用,但是經過我們大當家的多年鑽研和大量試驗之後,如今那些副作用都被解決得差不多了。
諸位,你們若是錯過了這次上車的機會,下次再想投靠學習神功,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妖言惑眾,給我死來!”
蘇合怒喝出聲,立刻帶領身邊的一群武者齊齊出手。
“如此自不量力,也配成為威武院的四傑?”
“罷了,就先除掉一個殺雞儆猴吧。”
“阿雕,做掉他們。”
劉江南隨口吩咐。
旁邊一個鷹鉤鼻山匪立時運功上前,凶暴的氣勢驟然自他身上爆發而出,如若岩漿一般,洶湧而滔烈。
蘇合幾人正面對上,一時竟被阿雕打的節節後退。
看到這一幕,劉江南眉頭反而微微蹙起,接著吩咐道:
“軸子,阿威,上去加把勁,別再耽誤時間了。”
立刻又有兩人運功掠出,加入戰場。
伴隨這兩名暴氣進場,場上立刻傳來一連串的慘叫。
見到周圍的同胞們紛紛慘死,蘇合目眥欲裂,就待徹底爆發拚命。
“走!”
服過秘藥的楊梟忽然從場中掠過,一把扣住他的肩膀,急急往院內逃去。
劉江南看到這一幕,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陰沉:
“阿雕,你們三個給我追上去做掉他們!
路上遇到的武者,膽敢反抗,全部殺掉!”
阿雕三人應聲稱是,立刻追了上去。
再往現場看去,除了幾名武者心儀那《獨神登峰訣》,猶猶豫豫的留了下來,其余人全都逃往各個方向。
“跑的倒挺快。”
劉江南冷哼一聲,接著吩咐道:
“喬斬月和薛龍星都已經去往城頭迎戰,院裡留下的,除了那幾位金牌供奉,便只剩尚在閉關中的唐君文。
我去處理唐君文,落山你帶人去解決那幾個金牌,能收就收,收不了就當場做掉,威武院以後將是我們的大本營,不需要任何反對者!”
“明白!”
落山立刻帶著三人離開。
劉江南看著場上那幾名投效的武者,嘴角微微一掀:
“接下來該是驗證你們忠誠的時候了,誰為我說服最多的人投效,誰將有資格第一個修行《獨神登峰訣》。”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立刻快步朝著院內跑去。
……
“砰!”
“砰!”
“砰!”
一連串的激烈炸響不斷傳來。
伴隨著聲音落下,總有武者大口吐血倒飛而出。
有的甚至還吐出了內髒的碎片,眼看著就不活了。
連夢山見狀頓時急了,連聲吼道:
“資深聚氣以下的全部撤走!不要白白浪費自家性命!”
說著他帶領自己的弟子文博濤和華海,匯合封昌平等人,齊齊迎戰阿雕等三位暴氣。
蘇合和楊梟遭到三人的追殺,恰恰碰到連夢山帶封昌平等人外出,準備支援前方戰場。
大致了解情況後,連夢山一行立刻與阿雕三人爆發了一場大戰。
連夢山也好,文博濤也好,還是封昌平也好,全都是威武院極為強悍的聚氣巔峰。
再加上華海等人,一時間圍攻三位暴氣的多達十五人,其中更有九人都是聚氣巔峰。
以這般豪華陣容,目前也僅僅只能維持現狀而不敗。
阿雕三人的恐怖實力,著實讓連夢山等人感到驚怒交加。
對方舉手投足之間,皆能爆發極其強悍的威力。
普通的聚氣,壓根連一招都接不下。
就連封昌平這樣專精煉體的聚氣巔峰,渾身都被打的砰砰作響,直欲當場裂開。
眾人怎麽也想不到,這三人之前竟全都是聚氣巔峰。
世上怎會存在如此恐怖的功法?!
一連串的交擊聲中,又有幾名資深聚氣身受重傷,被迫退出戰場。
好在這時,經過一番緊急的休整後,蘇合與楊梟同時加入戰場,幫忙穩住了局勢。
“咻”的一聲。
打眼瞧見一枚銀針扎入後脖頸上約莫半寸,連夢山眼睛不由得微微一亮:
“我好像找到他們的罩門了,替我擋住他們!”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紛紛精神大震,拚命壓榨元氣,狂吼著向前攻擊。
連夢山趁此機會,接連施展針術。
一根根細長如發絲的銀針接連從他手中彈射而出,紛紛落向三名暴氣後腦杓的各處穴位。
絕大多數地方,在被銀針射中後,連皮膚都難以刺穿。
唯獨當銀針刺入風府穴時,竟然直接深入大半。
而中招的那名暴氣,動作迅速變得凝滯起來,渾身氣息也跟著漂浮不定,在聚氣巔峰和暴氣間來回變幻。
趁此機會,眾人一擁而上,迅速將其擊敗。
緊跟著,按照同樣的戰術,接連撂倒了另外兩人。
待到這三名暴氣盡皆被打的重傷垂死,封昌平等人全都累的癱軟在地上。
身上因為一連串的緊急攻勢,反而落了不少傷,戰鬥時尚且不覺,此刻一旦歇息,一個個全都面容扭曲,疼的齜牙咧嘴。
連夢山連忙施展針術為眾人療傷。
這邊才剛治療結束,場上那三名武者竟全都抽搐起來。
緊跟著紛紛七竅流血,當場暴斃身亡。
看到這一幕,蘇合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他們留下這三人的性命,自然是想拷問更多的情報以及《獨神登峰訣》的內容。
但是,明明最後已經盡量留手,誰曾想竟然死了,而且死狀還這麽詭異。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剛剛施針的時候就發現了,他們的本源意識欠缺的厲害,剩下的部分扭曲且混亂,盡管已經用一些外物做了補足,但依然算不上是正常人。”
連夢山沉聲說道:
“他們修行的那部功法,毫無疑問仍然存在問題,或者說,最根本的問題壓根沒能解決。”
“就他們這樣的狀態,隨時發瘋都不足為奇,恐怕這也是青雲寨急著過來攻城的重要原因。”
蘇合急聲道:
“那我們還在等什麽?趕緊過去通知其他人,一定要在這幫邪修造成更大的危害前,將他們徹底解決掉!”
一行不再耽擱,立刻開始動身。
……
威武院西側。
幽深竹林之間。
驚人的炸響聲不斷傳出。
一棵又一棵足有手腕粗細的竹子當場崩碎開來。
紛飛的竹片盡皆帶有莫大的威力,輕易便洞穿了四周其他綠竹,甚至直接貫入地面之中,留下一個個深洞。
“哧”的一聲。
一枚竹片猛地從臉側劃過,帶起一蓬鮮血和一抹刺痛。
然而於陽清卻根本來不及去管這點小傷。
面對落山等四名暴氣的圍攻,他早已落入窮途末路的境地。
眼下隨時都會當場暴斃。
“砰”的一聲。
於陽清被遠遠打飛出去。
沿途撞斷無數綠竹,撒下大片的鮮血。
在地上滾了十幾圈後,他終於停下,張嘴又是吐出了一口鮮血。
感受著體內元氣的虧空,於陽清鬱憤到了極點:
“可恨!沒想到竟會栽在這幫人手裡!”
“說什麽我臨死之前也要帶走一個!”
他渾身的血氣立刻波蕩起來,準備以獻祭自身為代價,發出人生中的最後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一連串的腳步飛快接近過來。
“找到了!”
“就是他們!”
於陽清與姚蘭溪等人互相對視,雙方皆是微微一怔。
在這之前,他們彼此間還有過一番衝突,甚至要進到練武場展開較量。
未曾想雙方再遇時,竟是眼下這般情景。
一時間於陽清隻覺得心情萬分複雜。
姚蘭溪倒也沒想太多,很快便把視線落到對面的落山四人身上,怒聲質問道:
“就因為小章拒絕給你們帶路,所以你們就當場打死了他?!”
“不識相的東西,本就不應該繼續活在這世上!”
落山冷喝出聲。
“小章是我們炎陽團的一員,溫良和善,待人赤誠,你殺他就是在挑釁我們整個炎陽團!諸位,且給小章報仇呀!”
隨著姚蘭溪的怒斥,身旁的苟敬賢等人紛紛出聲喊道:
“三十二合擊術!”
“三十二合擊術?”
落山身旁的一名闊臉山匪不由得嗤笑出聲:
“這些人莫不是傻子吧?也不瞧瞧他們有沒有三十二個人?”
“黃老弟說的沒錯,這幫人不但實力不行,算術也不行。
讓我來數數看,一二四六五七,一共才七個人,組什麽合擊術?!”
落山表情輕蔑。
“山哥,六六大順八八發財,六後面是八呀。”
闊臉山匪大聲糾正道。
“滾你媽的,勞資能不知道是八嗎?我就數著玩,懂嗎?數著玩!”
落山惱羞成怒:
“兄弟們,宰了這幫算術不合格的家夥!這種人就算投降,老大也不會要的!”
一行紛紛運功,氣勢為之暴漲,萬分凶悍的朝著姚蘭溪等人殺來。
面對襲來的暴氣山匪,姚蘭溪等人三三一組,結成兩組,立刻開始出手:
“狼嘯拳!”
“開山掌!”
姚蘭溪和卞從虎同時出手。
迎面而來的兩個暴氣,想也不想的當場接下。
轟然兩聲近似同時響起的爆鳴聲。
兩名對拳的暴氣,手臂當場被打折回去,連帶胸口都被往裡擊出一個陷坑,險些都快貫穿後背。
“這不可能!”
兩名暴氣大口噴血,眼看著就不活了。 對面的姚蘭溪等人,同樣感到萬分震驚。
為了能夠持續作戰,他們並未使用絕招,出手時有所保留。
未曾想竟然一拳就將對面的暴氣當場乾掉。
難道僅憑三人合擊就能乾掉一位暴氣?
不!
不對!
眾人迅速反應過來。
不是他們太強,而是這三個暴氣太弱。
和真正的暴氣相比,他們的體魄仍然要差上一些,這才沒能擋住三人合擊。
察覺到這一點,眾人不再猶豫,立刻上前將落山和那名闊臉山匪圍住。
不多時,便將他們斃於掌下。
附近旁觀這一幕場景的於陽清,簡直震驚到頭皮發麻。
他跟這幫山匪交過手,自然知道他們不是那麽容易對付的。
以他的實力,頂多只能纏住其中一人,正面對決下,連取勝都毫無可能,
可現在,姚蘭溪等人僅憑三人合擊,便乾淨利落的擊殺了一名暴氣。
這也就是說,如果讓他對上,下場同樣不會有什麽區別。
這幫人,什麽時候竟變得如此可怕?!
於陽清一時間心旌神搖,難以自持。
……
“唐君文你給我站住!”
“他媽的你當我傻嗎?**個暴氣,你讓我站住?”
“再不停我就要大開殺戒了!”
“我會為師弟們報仇的!”
“你不是素來關愛同伴嗎?”
“關愛同伴不代表要把自己的命都給搭進去,若是我沒死,你們多少還會忌憚下,若是我死了,再也無人能夠牽製住你們!”
……
院內某處林蔭道,一行人追逃不止,間或傳來陣陣對罵。
看著跑在前方滑溜無比的唐君文,劉江南整個人都有些氣急敗壞。
在這之前,他一直擔心有可能找不到唐君文。
雖然這家夥身處閉關之中,但外面那麽大動靜,搞不好他早就已經出來了。
一旦出來,誰也不知道他會跑哪去。
若是跑城頭也就罷了,自有大當家在那邊處理。
若是跑到別的地方,那就蛋疼了。
除去那六十個能夠臨時躍階的聚氣巔峰。
寨子裡其他的山匪們,根本就扛不住一名暴氣的追殺。
甚至就連那些修行了《獨神登峰訣》的聚氣巔峰,要想撐住一名暴氣的攻擊,起碼也要兩人聯手才會顯得比較寬裕。
單對單的情況下,很容易會被對方給乾掉。
所以他在分派追殺隊伍的時候,至少也要保證三人一組。
而在緊急趕往唐君文居住的院落後,幸運的是,唐君文才剛剛出關,恰巧被他們給撞上。
可讓劉江南萬萬沒想到的是,唐君文看了他們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彼時他們連功法都沒運轉,顯露在外的不過是普通的聚氣巔峰罷了。
結果這廝面對**個聚氣巔峰竟然轉身就逃。
他媽的你可是暴氣啊!!
你怎麽能轉身就逃呢?!
說好的義薄雲天勇毅剛猛呢?!
你他媽倒是正面應戰啊!!
盛怒之下,劉江南運轉功法,帶著眾人狂追不已。
然而一時間竟然追之不上。
只能跟著他在這附近兜圈子。
正當劉江南準備下令使用分兵包圍戰術時。
就聽見前面的唐君文猛然大喝:
“安供奉,你來的正好,咱倆一塊逃呀!”
“為什麽要逃?”
剛剛才從屋子裡出來的寧焱,愣愣的問道。
唐君文邊跑邊喊:
“咱們人太少了,我一直在這附近跑動,就想多聚集幾位金牌供奉。
屆時,憑借我們的力量,哪怕跟這幫人正面乾一波,也未嘗不能做到。
但兩個人還是太少了,根本打不過啊,得再多叫點人才行。”
說話的空檔,他已經跑到寧焱的跟前。
對上滿臉急色的唐君文,寧焱緩緩拔出背後的刀:
“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區區七八個暴氣,根本不足為慮。”
說著他又把手裡的刀放到一邊,揚起右拳,對著衝近的一人猛然砸下:
“焚·合·十二轉!”
狂暴洶湧的元氣順著寧焱的右臂,當場射了出去。
正面接下這一擊的暴氣,猛然止住腳步。
連帶他身後追來的劉江南等人,也都紛紛駭然止步。
只見那人的胸腹被整個打穿,留下足以塞進兩個腦袋的巨大空洞。
透過那空洞,一眼就能瞧見身後的劉江南等人。
他們盡皆被無數鮮血肉末灑滿全身,濕漉漉的仿佛淋了場血雨。
轟然一聲震鳴,胸口涼颼颼的暴氣,一臉茫然的倒在了地上。
唐君文看到這一幕,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知道安供奉很強,強到甚至能對他造成傷害,迫使他剛成為暴氣立馬就進入了閉關之中。
但是,
但是,
再怎麽強也不能強到這種地步吧!!
背後的追兵,可都是與他相差無幾的暴氣啊!
哪怕身體未經過徹底的強化,比起他稍有不如。
但這種連胸腹都當場打到消失的恐怖攻擊,落到他身上,他的下場也不會有什麽差別啊。
可能胸腹間留的肉稍微多一點,洞口沒那麽大,但那也是會死人的呀!
世界上怎麽會存在這種妖孽?還偏偏住的離他不遠。
這他媽要閉關到猴年馬月才能追得上啊?!
一拳打完後,寧焱緩緩拿起旁邊的刀,非常帥氣的背回到身後。
說實話,他對這一擊的威力還是相當滿意的。
修成象境三重,不止讓他的體魄得到大幅加強,承載力大大提高。
更關鍵的是,連帶他的攻擊力上限也都進一步拔高。
先前他最多只能打出焚合九轉,並且打出後,身體上會留下細微的暗傷,不能施展太多次。
但是修成象境三重後,如今他最多已經能夠施展焚合十二轉。
一拳之下,若是未曾修有煉體功法的普通暴氣,全都會被活活打死。
更別說像這種憑借功法短暫成就偽暴氣的半吊子。
“咕咚!”
看著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暴氣屍體。
劉江南狠狠咽了口口水。
他一把抹過臉上的血水肉末,鼻間似是仍舊洋溢那強烈的血腥與惡臭。
沒錯,那家夥昨晚肯定吃了大蒜。
劉江南連忙將思維扯回來。
自打練成《獨神登峰訣》後,不知怎麽回事,他的腦子經常會開小差,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漸漸加重的趨勢。
好在緊張刺激的場面總能讓人集中注意力。
他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寧焱,看著這個曾與他交易過的金牌供奉。
劉江南知道對方的戰力無比強悍,雖然腦子可能有點不太行,但一拳打破雄聞五響,絕對不容小覷。
他甚至都想好了,擊殺唐君文之後,若還有空閑,下一個目標就是這位。
但是誰能想到,這位的戰力甚至比唐君文還要強!
單單剛才那一擊,恐怕只有大當家和三當家親身前來,才有可能擋住。
可是他們這邊足足還有八位暴氣。
若是八位暴氣,都被一人懾退,回去他絕對沒辦法跟大當家交代。
一想到地穴裡那無數死狀淒慘的屍體,劉江南立刻打消了退避的想法。
他揚聲喊道:
“這個安供奉只是一位聚氣巔峰,體內元氣有限,剛才那樣的招數絕對發不出幾招來!
大家不要怕,一同上去圍攻,必定能讓他命喪於此!”
話音落下,幾人互相看了看,立刻紛紛運功,嚎叫著撲了上去,叫聲如若野獸一般。
寧焱見狀,徑直往前走去。
不得不說,劉江南的猜測十分正確,焚合十二轉確實極為耗費元氣。
即便以他體內的元氣儲備,打死完場上這些人之後,頂多還能剩下三分之一。
實在是太危險了!
所以還是用比較不那麽耗費力氣的招數比較好。
心中想著,面對疾衝而來的一人,寧焱順手往對方身上猛地一點。
“截元指!”
“噗嗤!”
一指點落,明明看起來是十分普通的指法,似是毫無威力一般。
可在中招之後,那名的暴氣的眼睛猛地瞪大,剛剛才晉入的暴氣之境,一腳就被踹飛下來,氣勢狂瀉不已,緊跟著當場被扭斷了脖子。
接著又一人衝了上來。
“截元指!”
再一人衝了上來。
“截元!”
又兩人衝了上來。
“截!”
“ji—!”
看到一眾暴氣眨眼全都跌入原本的境界,瞬間被擊斃,劉江南整個人都快瘋了。
“你他媽到底是怎麽回事?!”
劉江南氣急敗壞的吼道:
“你怎麽能練成《截元指》?!”
寧焱頓時奇了:
“你練不成不代表我練不成,我可是天才啊。”
劉江南震怒道:
“那你的《截元指》怎麽能把他們境界打落?!”
寧焱愣愣的反問道:
“不是你告訴我,《截元指》能把練了《獨神登峰訣》的人境界打落嗎?”
“我他媽是在騙你啊!”
“你看看他們,你還敢說你是在騙我?”
“我艸!《截元指》如果真的能對《獨神登峰訣》形成特攻,我怎麽會賣給你?!”
“在我的故鄉,有一位姓馬的曾經說過,只要價錢合格,商人會賣掉吊死自己的繩索,顯然你就是這種商人呀。”
劉江南一時間抓狂到了極點。
周圍的同伴們,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不對了。
沉寂半晌,他猛然吼道:
“真不是我賣的!”
寧焱頓時怒了:
“你那個小本子還在我家裡,不信我待會兒拿給他們瞅瞅!”
“啊啊啊啊啊啊!你竟敢辱我清白!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呀!!”
劉江南兩眼血紅,猛然朝著寧焱衝去。
“截元指!”
“你他——”
寧焱一把將他脖子扭斷,嘴裡還在罵罵咧咧:
“賣我功法的是你,被打的還想狡辯,做了又還不認,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你們青雲寨怎都這麽賤呢?!”
還剩下兩人,未等寧焱出手,唐君文立刻衝了上去。
九個追的我滿場亂躥,兩個我要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暴氣。
一陣劈裡啪啦打了十幾息,寧焱等不及結果,隨手丟了個小石子,打斷其中一人的膝蓋,連忙說道:
“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唐老弟記得把屍體處理好啊。”
說著,他閃身起掠,直接翻過一旁的牆壁,對著小元門的方向衝去。
先前聽到穆城主的叫喊,他頗有些不以為然。
在他看來,青蒼有喬院主,穆城主這樣的高手,青雲寨便是人數再多十倍,也根本不可能成功進城。
但現在威武院都變得這麽亂,小元門還能幸免嗎?
一定不要出事啊。
寧焱的速度再度為之暴增。
……
小元門。
“砰”的一聲巨響。
合攏的大門被當場踹開。
沉重的門板砸在地上,頓時砸出了一大片的煙塵。
看到這一幕,守在外院裡的諸多武者們頓時變得惶惶不安。
隨著青雲寨的入城,各個地方時不時的就會傳來陣陣慘叫。
連帶著他們附近,也都變得混亂起來,無數路人四處逃躥,帶來諸多令人震驚而不安的消息。
在收到青雲寨大舉進犯的消息之後,一直留守在院中的朱可辛,未有任何猶豫,很快便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
眾人執行命令的過程中,頗有一些混亂,好在最終仍舊是全部完成了。
這邊才剛剛把各項事務整理完,外院的門戶就被當場破開。
看著魚貫而入的幾名山匪,聚集在外院的諸多武者們不由得紛紛吞咽起口水。
隨著這幾人的進發,眾人竟全都往後退去,無一人膽敢出頭,場面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無外乎他們會做此選擇,蓋因進犯此地的那幾名武者,實力最弱的也是聚氣巔峰,渾身更是沾滿了大片的血液,顯然才剛經歷過一輪甚至是好幾輪的殺戮。
看著滿場戰戰兢兢的普通武者們,三當家銀面擦拭著拳套上的鮮血,頗有些戲謔的說道:
“小元門就是這麽待客的嗎?連一位聚氣都不肯出面,隻讓一群元氣前來招待我們,還是說你們覺得憑借這些元氣,便能將我們攔住?”
話音剛落,內院之中,頓時湧出了數十位聚氣。
朱可辛帶著孟坤和趙鳴一同走出,很快就來到了眾人的最前方。
有朱可辛這位暴氣當場出面,諸多武者頓時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神為之一定。
“我本以為最多派來一兩位聚氣巔峰不得了了,未想竟是三當家當面。”
銀面聽到這話,不由得微微笑道:
“這番話未免太過自謙了,小元門即便撇開元門主不談,單單你的暴氣修為,便足以讓我重視,甚至是親身前來。”
“如此也好,既然三當家過來了,不如趁這個機會讓我們把話說開。”
朱可辛徐徐說道:
“我小元門自問從未得罪過你們青雲寨,家師尚還在外活動時,對貴方那也是敬而遠之。
如今你們進城,試圖佔領整個青蒼,我朱可辛可以代表整個小元門,對此表示中立。
不知三當家意下如何?”
“你很識時務。”
銀面目中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如果前面那幾個家族都能如你一般,也不用耽誤我那麽多時間,白白死掉那麽多人。”
聽到這話,朱可辛不由得心中一定。
連帶著場上眾人,也都紛紛松了口氣。
盡管向青雲寨表態妥協,令人倍覺恥辱。
但對方勢雄力大,足足六十位暴氣,哪怕只剩下十分之一,那也絕不是他們能夠應付得起的。
能夠避開一場無謂的爭鬥,避開一場血腥的廝殺,那便再好不過。
然而正當眾人稍稍放松之際,銀面的語調卻陡然變得高昂起來:
“但是——”
“別的家族只要願意臣服或是中立,我都可以暫時饒過。”
“唯獨你們小元門,絕無這等可能!”
聽到這話,場上眾人瞬間為之嘩然。
諸多武者勃然變色,驚怒交加。
朱可辛臉色微微陰沉,凝聲詢問道:
“三當家可否給個解釋?”
“原因很簡單啊。”
銀面笑著道:
“我一開始就是衝你們小元門來的。”
朱可辛猛地挑起眉頭。
銀面以手覆面,緩緩摘下了那張銀色面具。
露出了一張飽經風霜的滄桑面孔:
“朱師弟,別來無恙啊。”
看著那張略顯熟悉的面孔,朱可辛豁然為之震動,失聲叫道:
“大師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