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四街。
寧焱走在大街上,四下觀望。
和以往相比,如今的街道冷冷清清,明顯蕭條了不少。
路邊有好幾處商鋪都已閉門歇業。
往日裡經常見到的一些攤位,此刻也已空空蕩蕩。
至於那些吵鬧的孩童,笑吟吟的少女,滿臉辛勞的老人,大多都已銷聲匿跡。
反而孔武有力的武者,放眼望去,多出了不少。
街邊,幾名黑衣武者拿著一副少女的畫像,正在跟一家脂粉店打聽著什麽。
脂粉店的老板娘,一臉恐慌的搖著頭。
詢問幾番過後,武者們倒也沒難為她,拿著畫像匆匆離開。
寧焱重點看了眼那幾人後背衣服上大寫的【武】字。
這些都是威武院的弟子。
再聯想他們剛才的舉動,想必是在做任務。
威武院有著獨特的任務體系,其麾下的武者們通過做任務攢積分,再用積分兌換功法,武技,兵器等各類寶物。
是以經常會有人去威武院發布任務。
想必剛才那張畫像就是少女的家人給出的。
也不知道這城裡究竟有多少人如少女那般下落不明。
寧焱輕歎口氣,瞥了眼巷子裡一塊髒兮兮的粉色手帕,大步往前走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仁心藥鋪。
掀開灰色的布簾,來到長條櫃台前,寧焱沒有任何耽擱,直接對穿著青色對襟衫的掌櫃說道:
“李掌櫃,給我來三株恕心草。”
李掌櫃聞言,臉上立刻泛起了一抹苦笑,搖頭道:
“咱們店裡已經沒有恕心草了。”
“一株都沒有?”
“一株都沒有。”
李掌櫃歎了口氣道:
“不瞞你說,咱們整個城裡的恕心草都是由周家供應的,這周家前段時間跟陳家打出了狗腦子,恕心草早就斷供了,別說是咱們這兒的藥鋪了,你就算換成別家,結果都是一樣的,幾天前這玩意兒就賣光了。”
寧焱的眉頭頓時微微蹙起,在他的推演裡面,恕心草是三種外藥中起效最迅速的一種。
基本上他現在只要拿到了恕心草,當天就能把新的功法練成。
奈何現在竟然沒有恕心草了。
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給我來半斤紫心蓮。”
“紫心蓮也沒有了。”
“你說什麽?”
看著皺緊眉頭的寧焱,李掌櫃無奈道:
“紫心蓮倒是跟周家沒什麽關系,這東西我們都是通過外界運輸來的,現在商路阻塞,運貨的車隊都快失聯一個月了,整個縣城裡的紫心蓮恐怕都已經用完了。”
寧焱頓時十分蛋疼:
“那你總不能什麽藥材都沒有吧?”
李掌櫃歎了口氣,道:
“事實上,因為商路阻塞的緣故,店裡差不多有三成藥材都處於缺貨狀態,另有兩成也快要耗盡。
一些普通的藥材也就罷了,可能還存在相應的替代品。
市面上許多用於配合功法修行的外藥,如今也已出現了原材料缺漏。
我聽說已經有許多武者空有功法在手卻沒辦法進行修煉。
再耽擱下去,搞不好他們的修行進度都會不進反退。”
寧焱聽到這裡,約莫能感受到那些武者的蛋疼心情。
倘若他也拿不到配藥,又找不到相應的協調法門,搞不好這新功法的修行也會跟著耽擱下來。
當然,相比起那些人,可能他的運氣更好一點。
因為只要持續不斷的攝入大量功法,他就能繼續推演出更高級別的功法,甚至可能比現在推演出的這部還要強。
於他而言,藥物的欠缺並非是無解的難題。
憑借世間絕頂的悟性,沒有條件他也能想辦法創造條件。
當然了,現在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他開口問道:
“血針草還有嗎?”
“這個倒有不少。”
李掌櫃信心十足的回道。
寧焱頓時松了口氣:
“那好,給我來個三十斤。” 李掌櫃的臉龐立馬變得扭曲起來:
“我們的庫存只有兩斤……”
“那你吹什麽大氣?趕緊給我包起來,等我去找找其他家。”
在整個縣城跑了一圈,寧焱總算湊夠了三十斤的血針草。
說真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他是真不想拿血針草來練功。
這玩意兒一天吃一斤,得要一個月才能徹底功成。
反觀恕心草,當天就能練成。
當然了,血針草也有血針草的優勢,那就是起效的過程十分平和,沒有任何後遺症。
對比恕心草,服藥時髒腑會變得跟火燒一般,極為痛苦。
但寧焱倒不在意這點痛苦,他寧願能夠節省更多時間。
不過現在只能買到血針草,那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
時間一晃就是四天。
這天中午,寧焱拿著清洗乾淨的血針草,跟牛一般,大嚼特嚼,將草給咽下。
這段時日,他已經習慣了那種噎嗓子的感覺,甚至,他還隱約從吃草中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快樂,就像小時候跑路邊摘野菜吃一樣。
但是短暫的快樂之後,看著從屋子裡走出的老李頭,寧焱的臉色立馬又垮了下來。
就見老李頭端著個托盤過來,托盤裡面裝著三個海碗,每個碗裡都盛滿了東西。
左邊一碗是煮熟的鴨血,中間一碗是炒好的花甲肉,最右邊那碗盛著綠油油的液體,映照得寧焱臉龐都綠油油的。
鴨血他能接受。
花甲肉也不是不行,甚至再來一碗都可以。
可問題是這綠蛾子實在是踏馬的難以下咽啊!!
難怪大家都說《三血印身功》是邪功了。
吞吃綠蛾子來練功這種事誰能想得出來?
簡直沒有比這更邪門的功法了!
寧焱一口飲盡一大碗熬煮後的綠蛾子汁,接著又連忙吃掉鴨血和花甲肉。
直到最後一塊花甲肉落到肚裡,他仍然時不時的感到一陣惡心。
寧焱沒空耽擱,連忙盤坐下來運使功法。
待到行功十二周天,他方才長長吐了口氣。
腹中之物已經隨著行功化盡。
雖然他能感受到《三血印身功》快要練成了,但這個過程實在是說不上什麽享受,尤其是後面還要再來四天。
想到這裡,寧焱隻覺得對接下來的日子都沒了什麽期待感。
他看向表情一言難盡的老李頭,泱泱的道:
“綠蛾子你都快收得差不多了吧?要我傳你這門功法嗎?很強的。”
老李頭連忙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這功法看著太邪了,你還是傳個正常點的吧,哪怕弱點也沒事啊。
我不強求,我一點也不強求。”
看著他那番畏怯的表情,寧焱撇了撇嘴,懶得理會,他四下打量一番,正巧看見先前丟在櫃子上的《離鳶化獸訣》,隨手拿過扔給他。
老李頭接過功法,眯著眼睛讀出聲來:
“《離鳥化口訣》?!”
“嗯?你說什麽?”
寧焱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這不是《離鳶化獸訣》嗎?”
老李頭臉色微微一僵,緊接著又變得理直氣壯:
“誰不知道是《離鳶化獸訣》啊?我剛剛不小心看錯了嘛。”
寧焱的眼神迅速變得危險起來:
“那你以前教我的時候有沒有看錯?”
老李頭立馬有些心虛。
未等他解釋,寧焱又自言自語道:
“貌似看錯也沒什麽關系,反正我都練成了,這力量總不可能是假的。”
“對對,就是嘛!”
老李頭一邊說著一邊心想回頭得找人認認字,起碼得把這本翻譯好,不然再被看出問題以後教學都沒底氣啊。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跟著便是急促的敲門聲。
老李頭連忙將《離鳶化獸訣》收進衣服裡,這才走過去打開門。
一個臉色黝黑的樵夫立刻出現在眼前。
看到老李頭和寧焱,他連忙急聲說道:
“不好了!老戴他們在林裡捉綠蛾子,被青雲寨的山匪劫走了!”
老李頭神色大變,滿臉驚慌。
寧焱拍案而起:
“踏馬的山匪,敢劫我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