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很正常嗎?”幸枝沒明白她是怎麽跳躍到這一步的。
但她還是順著秦白晴的意思道:“自我踏上修真之路的第一天,就知道我有一天要死,或許會死在戰鬥,也可能是無妄之災,但無論如何都太過普遍,修真界的死亡是這個樣子的。”
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泰山沒幾座,悄無聲息消失的鴻毛倒是每天都有無數。
“聞道之路,若是怕死從一開始就輸了。”她無所謂的笑了笑,繼續規整秦白晴一股腦扔出來的法器。
“不,我不是要你死。”秦白晴上前兩步,身影背著大殿之外射進來的烈日,深色卻隱藏在陰影中,她垂首居高臨下,坐在地上慢條斯理規整法器的幸枝顯得極為渺小,整個人被籠罩在秦白晴斜長的陰影中。
她黝黑的眼睛一寸一寸審視幸枝的淡然,最後挫敗的發現這的確是她的所思所想,沉默一瞬才繼續說:
“我可以用丹藥讓你輕松一路晉升化神,這修為足以讓你保全自身,但丹藥的堆積是有代價的,只會讓你根基松懈,再想往上難以寸進,你要嗎?”
幸枝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神色晦暗不清,半晌後才抬起頭,臉上的沉思之色還未退卻。
“化神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境界。”
“不過我還需要想想。”幸枝仍然難以下定決心,隻平靜地搖了搖頭說:“等我決定好了再告訴你。”
“你可以慢慢想,”她跳出門,清脆的聲音又恢復了雀躍,喊了一聲風不渡後直奔青雲宗的方向衝去。
……
“你要去看青雲老祖?”風不渡熟門熟路的跟著她入青雲,得知她此行的目的後挑了挑眉,看向秦白晴的眼神微妙。
她沒留意風不渡的怪異,繼續淡定的穿梭在青雲山間,頭也不回的淡定道:“忘了跟你說,這是我爹爹,我之前的名字是假的。”
“……我知道。”
“你知道我爹爹?”她怪異的看了風不渡一眼,沉思道:“不應該的,我藏的很好的。”
“我說我知道你的名字是假的。”他隨手掰正秦白晴的腦袋,無語道:“看路。還有,誰家給小孩取名叫黑雨。”
但對秦白晴與秦飛宇的身世卻一言不發,諱莫如深的默默歎氣。
“平浩然!”秦白晴剛飛到無瑕峰,還沒落地就招手大喊:“我來找你玩了,你人呢?”
“來了來了,小祖可算是想起我了。”
無瑕峰光芒一閃,結界自動打開又關閉,平浩然的身影很快出現在秦白晴眼前,他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縫,恨不得將秦白晴供起來。
“快,去明月峰找左璠瑜要小祖愛吃的點心,多拿點新鮮靈果,小孩子要長身體……小祖今天是自己來玩還是為星海宗找我?”他又樂呵呵地問道。
“唔……都不是。”秦白晴背著手走在青雲宗的掌門峰,如入無人之境,脆聲脆氣說:“你們家老祖呢,我來找他玩。”
她一腳踏入殿中,跟在身後的風不渡與平浩然對視一眼,下一瞬平浩然便收回目光,殷勤的笑意一秒收斂,隻淡淡頷首示意,全然沒有面對秦白晴時的慈愛可親。
“風道友。”他平靜道。 “嗯,我護送掌門過來。”風不渡語氣如常,跟在秦白晴身後不再多言。
秦白晴已經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在哪呢,快帶我去見他。”
“老祖在後山閉關,我這就帶小祖過去,”平浩然招了招手,吩咐弟子:“好正招待風道友,我帶小祖過去。”
說完笑眯眯的帶著秦白晴離開,直奔後山而去。
遠遠的,秦白晴看到洞府前守著一個熟悉的人影,她俯身眯著眼思索一會,看著氣勢全開的李自問驚歎一聲,這才跳下去打招呼:“李自問你怎麽在這裡啊,是要守著門嗎?”
她探頭探腦想要偷看洞府內的情形。
“我為老祖護法,”他不動如山,但在秦白晴來了之後卻收起鋒利的劍氣,溫聲道:“不過老祖交代過,你來了隨時可以進去。”
說完讓出一條路,謹慎的護衛秦白晴穿透結界。
“護法?這麽說他真的受傷了!”秦白晴一路以來的擔憂化為實質,她不可思議地張大嘴,著急地問:“他是怎麽受傷的?嚴不嚴重!”
會不會死!
“小祖莫慌。”李自問意識到自己似乎嚇到小孩了,但又不懂如何安慰,只能乾巴巴地說:“老祖被匪徒偷襲,不得已閉關養傷……具體情況小祖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嚶!”
“他居然真的受傷了,不是平浩然為了騙我過來嚇唬我!”
秦白晴急得團團轉,身影消失在結界前的最後一瞬不忘瞪平浩然一眼,用眼神直白的懷疑是他烏鴉嘴秦飛宇才會受傷!
娘親就從來沒有受傷過,怎麽爹爹這麽弱!
等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平浩然收回無奈的眼神,既疼惜秦白晴,又憂心秦飛宇如今的情況。
他自言自語道:“世間還有幾人能傷到如今的老祖?”
“寥寥無幾。”李自問沉聲搖頭。
也正是因此他們才更加擔心。
“老祖如今已經臻至大乘,卻被偷襲到不得已閉關養傷的地步,會是誰有這個能耐?”
兩人越想越覺得不敢細思,心中的猜測也越來越危險,臉色難看至極。
洞府簡陋,秦白晴拐了兩個彎就見到了閉目養神的秦飛宇,在看清他的一瞬間眼淚汪汪。
他臉色如常,但在秦白晴的感知中,一身修為分明已經搖搖欲墜!
“你來了,”他平靜地招了招手,見她別別扭扭不肯靠近自己,無奈地笑道:“傷得沒你想象的這麽嚴重,不過是因為我本就為了宗門強行提升修為根基不穩,閉關是遲早的事。”
“這次受傷倒是個機會,”他摸頭安慰秦白晴:“大體無礙,只是三百年內不能再出手幫你。”
“嗚!”秦白晴哭的更大聲了,癟著嘴委屈道:“我給你報仇!”
“真乖,”落在秦白晴發頂的掌心溫熱有力,但卻駁回了她報仇的念頭,溫聲囑咐:“往後還是低調些,見到人要躲著走,不可張揚跋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