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不關心鍾武吉的死活,若說‘遊記’那點情誼,他也已經在韓月身上還足了。
而他之所以過來看鍾武吉的情況,不過是因為掌峰弟子的身份罷了。
“鍾師兄如今這副樣子看起來苦,其實他既然瘋了,對痛苦已難自知。”
看著被鐵索捆住、又被布塊堵嘴的鍾武吉,田林並沒有表現出嫌棄的樣子。
但他一進屋子,其實已經聞到了尿騷味和屎臭味了。
“為什麽要堵師兄的嘴呢?”
田林扭頭看了韓月一眼,韓月皺了皺眉似乎不想說,倒是旁邊的趙師兄臉色有些古怪的跟田林道:
“鍾師兄早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指著世仇師兄的姑姑,就說什麽‘我見過她’。但周世仇的姑姑是問心宗弟子,又從門出宗過,鍾師兄怎麽可能見過她?”
田林聽言點了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又看了韓月一眼。
但韓月低著頭明顯不想說話,田林也就沒有將心頭的猜測說出口。
“薑師弟既然已經回宗,便等薑師弟帶回蕭長老的法旨後再作打算。若有機會,還是要好好治一下鍾師兄的癔症的。”
田林說完出了屋去,韓月則進屋去清理鍾武吉身上的汙穢。
此時韓月不在身邊,趙師兄才忍不住開口道:
“這個韓師妹忒也不像話了,眼裡只有他的鍾師兄。掌峰師兄你為她師兄妹吃了這麽多苦,也不見她說一聲謝的。”
田林擺了擺手道:“我救她們也不是為了這一聲謝,而是我掌峰弟子的職責所在而已。趙師弟,你在邀月宗呆的時間比我久,又是世家子弟出身,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能快速增強靈識的辦法?”
“就我所知,能增強靈識的只有法術,和灌頂——
我聽聞,問心宗的問心術就是消耗靈識和增強靈識的法術。他們門中有一種灌頂方法,即是築基者身亡後,便把自己的靈識投喂給同宗的其他人。
因而,問心宗弟子的靈識會比其他宗門的人強上不少。”
田林心頭一動,瞬間想到了六長老。
但六長老是被鶴長老殺死的,恐怕是直接身死道消的下場。
況且,就算六長老的靈識還在,現在已經被問心宗的人瓜分乾淨了,哪裡有自己的份兒?
“算了,靈識的事兒也不用提了。不知道薑師弟的住房在哪裡,你先帶我去休息一下。”
他跟著趙師兄到了左邊的一間臥室,,等趙師兄離開後便從儲物袋裡拿出鬼頭燕吃了起來。
他吃了一會兒鬼頭燕,緊接著運轉了一下真氣,不由得想起了邀月宗的青龍魚。
青龍魚的詞條是‘雷魚’,可以補充雷靈氣,是雷靈根弟子最喜愛的靈魚。
而田林吃下的周守凡的眼珠,使田林莫名其妙的有了雷靈根。
如今田林感受不到雷靈根的好處,至少他運轉真氣時並不覺得和往日有什麽不同之處。
但詞條如果沒有騙他,他便確實擁有了雷靈根,可以吃雷魚來增強雷靈氣了。
“周守凡設置甲字號房傳道,到底是什麽目的?若我沒有詞條傍身,吃下了周守凡的眼珠後又會是什麽結果?”
田林摸鬼頭燕肉干的手有些發陡,按照他的理智分析,那顆眼珠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一旦吃下眼珠,一定會有不好的怪異的事情發生。
“我是吃下了那顆眼珠,才使‘問心石雕’碎裂的。按照周守凡的遺訓,能使問心石雕崩碎的人即刻就能繼任掌教之位——
換句話說,他留了一顆眼珠在甲字號房裡,傳道或許是假,在歷代修煉問心術的人中選一個問心宗的掌教才是真。
只是,他如何確定他選的掌教就能一心一意強大問心宗,就能按照他的遺志去做事呢?”
若說對問心宗掌教的位置不心動,那便是田林撒謊了。
但他心裡清楚,問心宗的掌教位置是決不能坐的。
不是因為問心宗沒有問道山,也不是因為問心宗的人過得十分樸素。
田林只是單純的認為,問心宗上下沒有人想遵從他們老祖的遺旨。
不說那幾個問心宗的長老,也不說那些弟子還有那個白衣女子。
便說那個主動說要把掌教位置給自己的問心宗掌教,他若真舍得把位置給自己,還需要問弟子們的意見嗎?
這看起來是公平之舉,導向的結果一定是問心宗弟子們對自己的排斥。
田林注意到,周世仇當時對自己的態度似乎都冷漠了不少。
“問心宗掌教的位置只能是周家人的,如今千年已過,周守凡的話又能有多少效果呢?除非周守凡親自活過來,若不然周家豈能將千年積蓄和家族的命運,交給一個外人之手呢?他們連自己的女兒姐妹都不肯嫁給外人——”
想通此節,田林接下來幾天完全以局外人的身份在問心宗閑逛了一番。
他發現問心宗不但吃穿樸素,而且修煉也格外刻苦和殘酷。
問心宗的長老們不似邀月宗的長老們那樣成天不問世事。
相反,問心宗的長老成天拿著鞭子,抽打那些跟不上進度的宗門弟子。而那些宗門弟子,每天除去吃飯和睡覺的時間外,多半都用在了修煉上。
晃眼兩天兩天時間就這麽過去,這一日問心宗處響起一道飛鶴高亢的聲音:
“殺殺殺,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這高亢的聲音一出現,韓月還有趙師兄都從屋子裡跑了出來。
韓月臉上表情不多,但趙師兄卻毫不掩飾心頭的高興:“是宗門派人來救咱們了。”
田林眉頭卻皺了起來:“若來的只有鶴長老,咱們幾個人的性命怕只能交代在這裡了。”
田林話音剛落,就見高空中有一道遁光出現。
只見鶴長老站在飛劍上,而他那隻飛鶴則騎在他的脖子上震動著翅膀。
“問心宗的老家夥們,可要與我一戰?”
也在此時,六道遁光忽然出現在空中,將鶴長老團團包圍。所幸大戰在即時,一艘飛舟由遠及近,飛舟上蕭長老在船首處開了口:
“幾位師兄弟莫怪我兩位不請自來,實在是門下弟子出門太久,我這當師傅的十分擔心。”
說完,他在飛舟上喝問:“韓月,還不速速拜見為師?”
農舍外的韓月連忙跪下叩首:“弟子韓月拜見師傅。”
飛舟上蕭長老目光瞬間鎖定向農舍所在,田林同趙師兄不敢大意,也趕忙站著同蕭長老作禮。
那邊蕭長老立刻指揮飛舟朝著伏牛山靠近,卻被問心宗的六個長老阻攔。也在這時,問心宗掌教的聲音在遠處的問心殿上響起道:“遠來是客,幾位師兄弟不要讓邀月宗的師弟笑話我們不懂禮數。”
那六個長老這才讓開位置,任由蕭長老的飛舟落到了農舍處。
蕭長老一入農舍,意外看到田林幾人安然無恙,眉頭都忍不住疑惑了起來。
終於他把目光落到了田林身上,問道:“是伱把我有問心丹配方的事兒傳出去的?”
田林知道蕭長老此刻有千萬句話想問,但此時外人太多,蕭長老縱有疑惑也不便開口。
“弟子該死,未經峰主同意擅自曝露了問心丹配方的消息,請長老責罰。”
田林執禮請罪,蕭長老便知道謊稱有問心丹配方的主意是田林出的。
但他不可能揭破,只是板著臉冷哼道:“此事回頭再同你算帳,還不與我一齊上飛舟?”
田林幾人上了飛舟,那邊六個乘著飛劍的長老也上了飛舟。
這六人裡白衣女子修為最低,且還不是長老身份。
但卻是她站出來喝問蕭長老說:“我問心宗的輔助丹藥配方,怎麽會出現在你邀月宗?”
蕭長老哪裡知道田林搞的什麽鬼?
就見蕭長老負手而立,面對白衣女子的質問只是冷聲道:“你一聲師兄都不肯叫,還想我告訴你答案?”
這時空中的鶴長老已經飛了過來,就見鶴長老站在船舷上不怕事兒大的道:“此番我同蕭師兄一齊過來,你們如果還不服氣,盡管痛痛快快打一場。”
鶴長老話音剛落,他脖子上的飛鶴又一次振動翅膀:“殺殺殺,殺他個片甲不留!”
這飛鶴似乎比鶴長老還要吸引仇恨,幾個問心宗的長老瞬間怒了,白衣女子更是一掌打向鶴長老頭上的飛鶴。
鶴長老反應奇快,轉瞬間就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鶴長老要動用劍氣時,問心殿再次響起了周掌教的聲音:“蕭師弟此番前來,是要滅我問心宗嗎?”
蕭長老沒有瘋,他連忙喝止鶴長老說:“鶴師弟,臨出門前你我怎麽說的?你管好你的鳥,不要無端惹事。”
鶴長老倒是沒有動用劍氣了,但他脖子上的飛鶴又開口叫嚷著殺殺殺。
隻一瞬間,船上的幾個問心宗長老險些再次暴走。
也在這時,周掌教的聲音傳來道:“蕭師弟,我已備好熱茶,何不來問心殿一見?”
蕭長老等韓月背著鍾武吉上了飛舟後,才禦使飛舟凌空朝著問心殿而去。
田林看蕭長老在掃視著問心宗的山勢,便懷疑蕭長老現在正考慮著從哪裡逃比較方便。
田林也不知道薑師弟回宗是如何匯報的情況。
但按照田林猜測,蕭長老多半以為問心丹配方的事兒時自己拿他扯得謊。
既然是謊言,蕭長老當然清楚遲早會被揭破。
所以才帶了愛打架的鶴長老過來,到時候兩個築基長老帶著幾個弟子,說不定能從問心宗逃走。
此時田林心頭也有些亂,問心宗老祖的遺旨和問心丹配方的事兒攪在了一起,事情已好像更不好控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