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這漢子也不會真難為這茶博士,他把臉轉向田林,問田林道:
“朋友這穿著打扮,不像是我平陽城人,不知是何方人士?”
這時候茶博士走上前,附耳跟這漢子說了幾句。
漢子看田林的目光時,便顯得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田林不管漢子心裡怎麽想的,隻問漢子道:
“方才這位茶博士說,若是仙門子弟,只要衙門能驗明身份就可以免費使用傳送陣,不知道是怎麽個驗明身份法。”
漢子道:“既是仙門子弟,朝廷自然有相應的籍冊。”
田林又問:“若朝廷的籍冊查不到呢?”
漢子聽言道:“那就還算不上是仙門弟子,仍然要繳納傳送陣所需費用。”
田林聽言沉默了,傳送陣所需費用有點貴,他現在身上哪兒拿的出那麽多的靈石?
他不知道道鍾被竊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因為道鍾現在在邀月宗的問道山上。
但邀月老祖什麽修為?
在普通的修士眼中,邀月老祖自然是金丹大能。
但在那些仙門眼中,金丹縱然不是螻蟻,一樣也是一巴掌就能拍死的東西。
邀月老祖何德何能,能在問道宗盜走問道鍾?
所以,問道鍾恐怕是魚老讓邀月老祖帶走的。
但問道鍾被帶走,直接導致了邀月宗北遷。
而北荒之地,距離平陽城太遠。
田林縱然是禦劍而行,恐怕也要耗去十年光陰。更別提這漫漫長路上,跋山涉水不知道會遇到多少危險。
“我若要去問道宗,非要花去幾十顆上品靈石。就不知道,這幾十顆上品靈石,在咱們平陽城好不好掙。”
田林說完,漢子道:“如今這世道,修士越來越多,靈石也就越來越難掙了。不知道閣下是什麽修為?”
“田某剛入築基不久。”
漢子道:“前輩真是天縱之資,難怪能被仙門看上——不過,掙靈石卻不看修煉天賦,隻問修仙百藝,不知道前輩有何技藝?”
田林搖頭:“田某除了修煉速度比較快之外,卻是一無所長。”
聽了這話,漢子忍不住乾笑了起來:“若修仙百藝一無所長,前輩想掙足上品靈石,總不至於學咱們一樣出海打漁吧?”
田林想了想自己的優勢。
他不怕入海,至少沉仙塘的海水他是不怕的。
只要不深入海中,近海區域一兩隻魚妖,他也有近身搏鬥的信心。
“不知道打漁,能有多少收獲?”
看田林真在認真思考打漁掙靈石的可行性,男子都笑了起來:
“前輩不用想了,憑你的修為,若只打些岸邊的海魚,一日掙得的靈石還不夠你買靈米所用。
但若在一浬處地方打漁,先不說危不危險,我怕你沒有捕魚的經驗,縱然邀天之幸遇到五行蛟,也會把它放跑。”
“我聽說五行蛟渾身是寶。”
男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只能點頭道:“五行蛟確實渾身是寶,一頭成年五行蛟值價一顆上品靈石。”
按照計算,一顆中品靈石價值百顆下品靈石,而一顆上品靈石則價值一萬顆下品靈石。
可見,一頭成年的五行蛟有多貴了。
田林問男子道:“我若想要出海捕魚,不知道是否要通過誰的允許,加入何人幫派?”
男子看田林真的是油鹽不進,只能道:
“前輩既然是築基修士,可以住內城中。倒也不用加入什麽幫派,只要去童家領個供奉牌,便能免費出入沉仙塘捕魚。”
兩人聊了幾句,田林同男子拱了拱手這才告辭。
按照男子的說法,千年前的平陽縣如今已經改名叫作平陽城了。
而平陽城外的山野無人處,禦劍飛行沒什麽大礙。
但若在靠近縣城時,就最好不要禦劍飛行的好。
因為縣城有許多作坊,又或者是禁苑。
為免有人窺視,這些作坊或禁苑周圍都是禁止飛行的。
田林照著男子告訴他的方法,先進了城在縣衙換取了個身份牌。
他如今算不得是仙門弟子,但身為築基修士,卻比別個不同。
等衙門的人驗明田林的修為後,這就給田林辦了身份牌。
為這身份牌,田林耗去了五個下品靈石。
一如茶博士所說,如今的‘平陽縣’比千年前的平陽縣氣派多了。
不但修建了巨大的城池,而且人口也稠密了很多。
大街上修士來來往往,便是築基修為的人,田林也看到了好些個。
很快,田林在街道旁找到了童家的老宅。童家老宅幾乎佔了整條街,在金丹巷的正中處,便是童府。
而臨童府而居的一條街的人,都是童家的仆婢或者清客、供奉。
田林拿了名刺去了童府,那守門的門子拿了名刺進了宅院後,好一會兒才出來請田林從角門進入。
留守童家老宅的是個築基中期的老者,他也是童家的長老之一,分管的是平陽城的一些商鋪和往來事務。
聽說田林要做童家供奉,這位童長老讓人沏了茶上來,在上首處道:
“我們童家,清客、供奉請了不少。有教習族中子弟煉氣的,也有幫我們童家看宅護院的——不知道田朋友伱,要做的是什麽供奉?”
“田某於修仙百藝一竅不通,對於教習子弟更是毫無經驗。只是聽說,做童家供奉可以出海捕魚,所以想來試一試。”
他說的坦誠,以至於這位童長老啞然失笑。
“若只是為了出海捕魚,事情倒簡單了。田朋友先在童家住下,一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個供奉牌來。有這供奉牌,平陽城裡便沒有誰會為難你。
若你想掙更多的靈石,也可以來找我,老夫幫你安排個更好的差事。”
田林並不願意長期留在童家,更不願意做童家的打手。
他已做好了花錢買出海機會的準備,倒沒想到這位童家長老格外好說話。
田林立刻起身,拱手道謝。
這童長老對田林也失去了興致,叫下人給田林在臨街處安排一個住處。
那下人有煉氣八層的修為,帶著田林就往外走。
臨近外院的西跨院時,田林又一次聽到了講經的聲音。
他忍不住駐足往裡看了一眼,就看見十幾個蒙童正在跨院中打坐。
這些蒙童年齡各不相同,有的十余歲了,已經到了懂事的階段,有的則不過四五歲,所以並不靜心打坐。
下人看田林對西跨院有些關注,同田林解釋說:
“我們童家傳承了近兩千年了,旁支也不知繁衍了多少代。因此弟子極為眾多——這西院族學,也只是我童家族學之一。”
田林對童家的族學不甚感興趣,他收回目光往外走。
等走出角門後才問門子道:“那個教書的先生叫什麽名字?”
門子說:“他啊,他叫邢不凡,來我們家做供奉大半年了呢。你別看他年輕,如今已經是築基中期修為了。”
田林聽言點頭讚道:“築基境界,從初期到中期是一個大坎,多少人一輩子不得其門而入呢。這位邢兄弟小小年紀,竟能有中期修為,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田仙師你也不差的。”
門子道:“我看田仙師你也不過七十來歲吧?我料想田仙師您的天賦,只需不到兩百歲就能達到築基中期修為。”
田林聽言笑了笑,覺得這門子是在咒自己。
不過他在進童家時吃了易容丹,連童長老都沒看出田林的真面目,門子看不出田林的真實歲數也是正常的。
兩人一路無話,最終田林被安排在西來巷的一處院子。
西來巷距離童家並不遠,簡直可以說是隔街相望。
這一帶住著的,要麽是童家的旁支子弟,要麽就是童家人請的供奉或是西席、清客一類。
童家給田林安排的宅子並不大,但正屋、廂房和灶房等到都俱全。
最重要的是,童家並不要田林的房錢,而且每日還提供靈米。
這邊下人把鑰匙給田林之後,又說一會兒安排的仆婦就會過來。
田林也沒有拒卻,等這下人一走,自個兒先回了正屋。
“周守凡加上邢山平,就成了邢不凡?”
田林手指敲擊著桌面,心頭有些好笑。
他沒想到來童家作供奉,竟然能夠碰見周守凡。
“周守凡的父親曾經雖然是被童家所傷,但若他父親沒有被童家所傷,周秦氏如何嫁得周青?
按道理,周守凡應該感謝童家悔婚才對——算了,這事兒說到底不關我的事。我只要能出海捕魚,攢夠靈石就能傳送到問道宗所在了。”
童家下人沒讓田林等太久,很快就送來了兩個仆婦,和兩個丫鬟。
那兩個丫鬟看了田林一眼,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
田林笑了笑,道:“你兩個一個有煉氣六層,一個有煉氣八層,侍候我這個糟老頭子未免太可惜了。我也不要你們進屋侍奉,往後隻幫我負責打掃下房間就好。”
兩個丫鬟聽了田林的話,眼中的失望之色更濃了。
那年幼的要開口,年長的扯了扯年幼的袖子,那年幼的這才不服不忿的跟著她姐姐躬身,脆生生的應了下來。
誒,月底了不要臉的求個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