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杰咽了口唾沫,“会不会是赵东晨的老婆干的?赵东晨和贺筝偷情,他老婆知道。”
“啊?”
昨天晚上,楚城查看病房监控视频的时候,江舟正睡得沉实,不知道这件事。
突然听周少杰这么说,只觉得天雷滚滚。
想起贺筝每次痴迷地看楚城的样子,江舟实在搞不懂贺筝怎么能做到一心二用。
还有那次,贺筝被“神雕大侠”射伤了,不是还理直气壮地骂她江舟抢走了她的心上人吗?
还以为她对楚城用情至深,原来人家只是口头作文。
现在楚城正跟贺筝逢场作戏,陪她去找周俊康,希望楚城随机应变有所收获……
“看来我捞不着补觉了,得去找赵东晨的老婆聊天了。”周少杰打了个呵欠,“女侠,你总是给俺们惊喜。”
江舟哭笑不得,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吧。
“江主任,你还要忙吗?不行咱俩去吧。队里现在就咱俩闲点儿,我一个男的单独去找赵夫人聊这种天不太好。你们都是女的,沟通起来方便。”
周少杰又补充了一句,“需要我跟楚城打请示借人吗?”
江舟忍俊不禁,“不用,他现在忙着呢。行,我刚忙完,咱们一起去趟赵东晨家。”
约好碰头地点,挂断电话,江舟把检测报告拍了张照片发给鲁春秋。
隔了一会儿,鲁春秋回复收到。
*
半个小时后,江舟和周少杰一起敲开了赵东晨的家门。
开门的是赵东晨的老婆秦素,怀里抱着三岁的小儿子。
赵东晨有两个孩子,大女儿今年上初一了。
原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现在闹成这样,真让人惋惜。
秦素是名护士,和邱杰在一个单位,市中心医院,但不在一个科室,互相应该没什么交集。
今天周末休班,平时上班要把小儿子送全托。
看到周少杰和江舟,秦素明显一愣,随即神情冷漠地往一旁让开,“家里不是已经搜过了吗?又要搜?”
“今天我们不是来搜查的,是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周少杰例行公事,出示工作证件。
“行了,不用看,又不是不认识。”
秦素不耐烦,抱着儿子走到客厅,把儿子放在沙发角里,随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电动汽车模型塞到他手里,“自己玩。”
小家伙长得像赵东晨,虎头虎脑的,估计还不知道他爸爸的死讯意味着什么,笑得天真无邪。
江舟看着孩子就心酸,也替赵东晨感到不值和惋惜。
周少来时刻保持着老刑侦应有的敏锐,四下打量过后,目光定格在客厅西北墙角的摄像头上。
“上次我们来你客厅里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家里装这东西干什么?”
周少杰指了指摄像头。
“哼,没过头七,怕那个死鬼跑来家兴风作浪。”
秦素的回答让江舟和周少杰很意外。
原本还寻思她怕孩子碰着磕着,没想到是用来防鬼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看来,赵东晨的死,秦素有份。
屋里到处杂乱无章,大人小孩子的衣服、鞋子丢得到处都是,还有各种形状五颜六色的玩具。
江舟和周少杰站了半天,也没见秦素招呼坐,秦素逐客的意思表达充分。
无奈,周少杰化被动为主动,把沙发上的杂物往旁边一拨拉,先给江舟腾出一块地方,自己拖过地上一把儿童塑料板凳坐下了。
秦素无奈,只能拉着张脸坐在江舟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该问的不是都问过了吗?还有什么事?”
秦素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能把你的手机打开给我检查一下吗?”
周少杰问话前先打了秦素一个措手不及。
秦素的第一反应是立刻把手里的手机坐在了屁股下面,“你们这是侵犯个人**!”
“不好意思,这是搜查令,还没过时效。根据相关规定,我们现在有权限检查你的通讯设备,包括手机和电脑。”
周少杰严肃地说。
秦素妆容精致的脸陡然涨红,眼中怒火熊熊却又无可奈何,百般不情愿地把手机拿出来丢到了茶几上。
周少杰也不在意她态度恶劣,慢腾腾把手机拿了过去,看看屏保没打开,将屏幕冲秦素脸一晃,面容识别成功,打开了。
秦素的脸由红转白,目瞪口呆看着周少杰。
江舟来配合周少杰的工作,拿出录音笔,“秦素,你知道我们想查什么肯定能查到,你自己先坦白交代比较好,我们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跟你闹得不愉快。”
秦素紧张地舔了舔嘴唇,看向沙发角里自得其乐的小儿子。
小家伙多可爱呀,粉嘟嘟肉乎乎的,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咧开牙没长齐的小嘴咯咯笑。
秦素的眼中迅速盈上一层泪光。
她转头看着皱眉专注翻看她手机的周少杰,认命地点了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都会说。”
江舟看了周少杰一眼,他冲她点了下头,示意她问。
江舟只能代劳,“赵东晨死亡当天晚饭吃得晚,大约在八点钟左右,他吃完饭后直接开车去单位值夜班,你在他的食物里放了什么?”
本以为秦素会抵赖,没想到她好像早有思想准备,只是稍作犹豫,“氯胺酮。”
这药江舟知道,是一种兽用麻醉剂,也用于人类麻醉和急救,能提供深度麻醉的同时保持部分呼吸和循环系统的稳定性。
只是这东西可不是口服的,是注射的。
“赵东晨怎么会同意你给他注射这个东西?”
江舟很难理解。
“我告诉他是止痛药。”
秦素看了看自己的美甲,“赵东晨腿上有旧伤,一到阴雨天就犯病,痛得受不了,家里有止痛针剂。我不是头一次给他换药,他没有怀疑。”
“不是头一次?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他很危险,非法使用或者滥用此药能导致严重的心血管问题、精神异常、肾脏损伤?”
江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杜政明。
杜政明当年为了和乔桑在一起,跟她耍各种小聪明。
她其实早就知道,她好歹是法医出身,不会傻乎乎地被骗。
但她从来没想过给杜政明来几针。
夫妻关系是建立在爱情和亲情基础上的,如果一方背叛,他就没有资格继续享有这种最亲密的关系,最好的方法是不纠缠,果断止损。
跟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和感情,只能说明自己蠢。
但是大多数女人在婚姻爱情中遭遇背叛当断不断,满怀怨恨让自己变得偏执、阴郁和极端。
这是拿着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还可能因为一念之差,把自己送上绝路。
就像秦素,她对赵东晨心生怨恨后表面隐忍不发,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暗中调换赵东晨的用药。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这要是狠起来,绝对冤家路窄。
“知道啊,我就是想让他生不如死,为他欺骗我付出代价。”
秦素毫无愧色,“只是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查到我,我给他注射的微剂量,我是希望他哪天上班的时候被车撞死,想不到被人抹了脖子。”
江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沙发角独自玩耍的孩子。
小家伙现在还听不懂他的妈妈说的话,眉眼弯弯满脸稚气,眼神像星星一样纯净。
“赵东晨的耐药性非常好,也或者是我掌握的剂量好,他没有察觉药不对。他常常借口上夜班去跟贺筝鬼混,那天晚上他又说要上夜班,我心里恨得不行,就又给他打了一针。”
秦素说,“这次我把剂量稍微加多,寻思他和贺筝在床上的时候发作昏迷,吓死贺筝那个**。”
周少杰显然在手机里翻到了什么,动作一顿,抬眼看向江舟,把手机竖给她看。
屏幕上正是赵东晨与贺筝滚床单的照片。
“你怎么会有赵东晨和贺筝的床照?”
江舟知道周少杰难以启齿,想让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