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真是邪了门儿了,邱杰死了,‘孟婆’案都在收尾了,竟然又冒出一个,有完没完了?”
鲁春秋在楚城的协助下取得了审讯张琳的新突破,本来以为能轻松一下,结果新案连着旧案,情节严重,疑点重重,让人轻松不起来。
“有三点可以肯定,首先,这个“孟婆”肯定和邱杰有某种特别亲密的关系,否则,他不可能利用同一个社交号继续完成邱杰未了的心愿。
邱杰临死前一直认为贺翔父女俩出卖了他,新“孟婆”替邱杰报仇,这估计也是贺筝被害的原因之一。
第二点,贺筝肯定知道这个“孟婆”是谁,而且她戴的耳环肯定是这个人送的,否则,他不可能在贺筝从医院洗手间后窗逃出的同时,准确知道贺筝的动向和位置。
贺筝有很多耳饰,但她经常戴的就是这个耳环,这说明她非常喜欢这副耳环,也不知道这副耳环里有监听定位仪。
能接受对方赠送的耳环且经常佩带,说明贺筝和这个“孟婆”关系匪浅。
贺筝被警方抓捕后,这个“孟婆”担心被出卖,这是他蓄谋杀害贺筝的原因之二。
第三点,这个“孟婆”肯定认识并了解江舟,甚至他连杜政明的情况都一清二楚。
他巧妙地利用了张琳困窘、失落的心理,先施以小恩小惠,然后抛出一夜暴富和重温旧爱的诱饵,让张琳毫无防备、死心塌地为其卖命。
和邱杰、贺筝熟识,了解江舟的情况,这个人会是谁?”
董凌霄听完了鲁春秋的报告,狐疑地看着他,“会不会是邱骏?”
“邱骏?他十五年前不就死了吗,怎么可能是他呢?”
鲁春秋摇头,“就算是邱杰的老婆路瑶,也不能是邱骏。另外贺筝外面风流债太多,我们这段时间查了四个了,除了寒瑞阳,另外三个也跟贺筝闹得不愉快,说不定是其中哪一个。”
“你想,当年邱骏突然发病,抢救无效死亡,这些是不是都是贺翔告诉我们的?当年我们没有怀疑贺翔,但是现在贺翔已经落网,他和咱们不是一伙的,和邱骏是一伙的,他当年说的话能信?”
董凌霄没有理会鲁春秋的质疑,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捋。
“咱们干刑侦这么多年,也遇到不少棘手和离奇的案件,假死药事件咱们也破过一起,你还记得吗?”
董凌霄提示鲁春秋。
那是八年前董凌霄和鲁春秋经手的一起恶性案件。
女嫌疑人出于嫉妒报复心理,虐待同事幼女致死,手段极其残忍。
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此人在取保候审期间制造假车祸,然后配合家人演了一场苦情戏,伪造了死亡证明,注销户籍后逍遥法外。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女嫌疑人已死,董凌霄和鲁春秋总觉得没有亲眼看到女嫌疑人的尸体,潦草结案是不负责任。
两人顶着上级领导部门和舆论的压力,坚持明查暗访,最终在一个偏僻的村庄将隐姓埋名的嫌疑人抓捕归案。
鲁春秋略一回想,“不一样。那起是罪犯伪造死亡证明,邱骏是真服毒了。再说了,假死药那种东西是电视里演的,现实中没有,就算有,也是使用者配合装死……”
说到这里,鲁春秋心里一紧,自问自答,“邱骏假死?邱骏当时喝的药是邱杰给的,邱杰精通药理,配置那种造成心跳减慢、血压下降及呼吸困难的药,然后邱骏加以配合,估计连贺翔也看不出真假啊……”
“没错。邱杰曾供述,他对邱骏这个哥哥特别亲近,得知邱骏出事,他主动找贺翔说要灭口,然后把配好的毒药交给了贺翔。
这本身就不符合邱杰的性格。
邱杰是个很执拗专注的人,按他正常的思维方式,他最想做的事是救邱骏。
所以他给贺翔的毒药很可能就是帮助邱骏假死脱身的。
但当时贺翔想保住继续利用的人是邱骏,又反过来向邱骏提议,让邱杰当替死鬼。
邱骏动了心,把邱杰绑去了贺翔那栋地下收藏室的小屋里,但在最后,邱骏没忍心自己喝了毒药。
邱杰没有向贺翔言明,他给的毒药是什么,所以贺翔以为会毒死人,压根没想到会是假死药。
这种情况下,如果邱骏并没有死透,而是有意无意地保持一种毒发死亡状态,骗过贺翔和所有人,也不是没可能。”
董凌霄说,“对江舟怀有这么深的敌意,一心想杀贺筝灭口,除了邱骏,我想不出会是别人。”
“如果人没死,火化的是谁的尸体?”
鲁春秋又自问自答,“我们并没有亲眼看到邱骏的尸体被推进火化炉里,只看到了送出来的骨灰盒……”
“是的,现在回想,当时邱骏如果真死了,一切顺理成章,但如果他只是假死,那我们,包括贺翔在内都被他们兄弟俩儿骗了。”
董凌霄说。
“我们仔细筛查过邱杰近几年的通讯记录,没有可疑对象。如果邱骏真活着,他们兄弟会没有联系?”
鲁春秋还是觉得不太可能,“另外,贺筝和张琳的通讯记录我们都查了,每个电话号都能落实到人,其中没有邱骏。”
“电话号码又不是DNA,你怎么知道其中没有邱骏?”
董凌霄好笑地看着鲁春秋,“我要是邱骏,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首先就得想办法改名换姓、整容换脸。”
鲁春秋眨巴了两下眼,拍了自己一巴掌,“最简单的问题我怎么给忽略了?”
“正常,关心则乱,思维盲点。放松下来,别老是钻牛角尖想案子。”
董凌霄给鲁春秋倒了半杯茶,“当然,我刚才说的也是猜测,不一定准。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这个人是我们的老相识。”
“嗯,接下来,我让林宇尘他们复核一遍,看看贺筝、张琳、邱杰通讯录里重叠的联系人里有没有可疑对象。”
鲁春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你饮牛还是品茶?极品龙井,喝出啥滋味了?”
董凌霄叹了口气,又给倒上。
鲁春秋又仰头一口闷了,都吞进去了,才呷呷嘴,“糊味……还有苦味。”
董凌霄翻了个白眼,索性把茶壶往他面前一放,“你提着壶灌吧。真是的,干啥事都急,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
鲁春秋当真提着茶壶倒满杯,咕咚咕咚灌了四五杯,再倒,小茶壶空了。
“你这茶壶太小了,不够喝的。这茶杯也小,跟喂雀儿似的。”
鲁春秋还挺有理,“我还有心情品茶?我这个心火啊噌噌往上冒,我这是灭火,还管它什么滋味儿……我不得在你高升前把这案子破了,让你戴着花儿走?”
董凌霄一愣,感动得泪眼汪汪,“别上火,我戴不戴花都不要紧,你别累坏了,都安安生生的,比什么都强。”
鲁春秋看着董凌霄花白的头发和满脸沧桑,欲言又止。
他想说的是,再不抓紧时间破案,把“孟婆”抓起来,“孟婆”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他们和江舟两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