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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以为他会同意,谁料他却道:“不必,我自有安排。”
默然片刻,站在院门处,他以拳抵唇重重咳了几声,又道:“你......何时回家?”
本来打算处理完香铺的事,傍晚再回来,但看到他那大病未愈略显苍白的脸色,苏云瑶道:“将军在家好生歇着吧,我尽量早点回来。”
目送她登上马车离开,那马车驶过长街,消失在视线之外后,裴秉安朝角落处立掌挥了挥手。
片刻后,李军医压低头上的斗笠,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昨晚候在军医署外,一大早又一路悄悄跟踪到校尉胡同,悬心熬了大半夜,连瞌睡都没敢打一个,他容易吗?
“没有大碍了吧?”
裴秉安略一颔首,道:“能否让我的伤势好转得再慢些?”
李军医无语地看了他半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是谁在签和离书之前,坐在军医署里,连着喝了三晚的酒,满脸严肃地说必须要与苏氏和离。
他与雷、吴三人苦口婆心地劝他放下架子哄一哄人,他却根本不听。
现在知道后悔了,连苦肉计都用上了,就不怕被人家发现真相,把他丢出门外?
李军医不屑地啧了一声,扔给他一瓶创伤药。
“每天往伤口涂一回,少说十天半个月才能愈合。”
裴秉安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去转告雷震虎与吴靖,这几日,由他二人暂代我处理军务,另外......”
说着,他从袖中抽出封信来,脸色蓦然沉冷了几分。
日前赵将军从边境写了封信,信中提到年初下发给边境军的军粮,竟有一大半是发霉的坏粮,剩下的军粮,不足士兵三个月之用了。
“你亲自将信送到赵将军手里,记住,不要走驿道,也不要让任何人察觉你此行的目的。”
事关边境,非同小可,李军医一改方才双手抱臂的散漫姿态,郑重地接过信笺揣到怀里,压了压斗笠的边沿,无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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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后,苏宅的厨房冒出袅袅炊烟。
苏云瑶离开前,嘱咐过厨娘做几样清淡的小菜,熬一锅补身的参骨汤,灶房的骨汤快要炖好时,苏宅响起重
重的叩门声。
青桔哼着小曲儿去开了门。
“大少爷?”
徐长霖点头笑道:“大小姐呢?”
“小姐去铺子里了,还没回来呢。”
徐公子不是外人,青桔忙不迭把之前遇险的事,绘声绘色得同说了一遍。
“大少爷,那些坏人就在马车外面,我和小姐准备拿出棍棒弓箭,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的时候,突然,裴将军从天而降,三拳五脚,就把那些坏蛋降服了!”
徐长霖不由一愣,“哪个裴将军?”
“就是前姑爷啊,”青桔高兴地咧开嘴角,朝后院的方向一指,“前姑爷就在后院住着养伤呢!”
后院之中,裴秉安灵活地转了转掌中的短匕,一丝不苟地刻完最后一刀后,一只长约八寸,手腕般粗细的袖箭,便出现在了眼前。
袖箭精巧无双,实用又精美,一看便知他为谁所刻。
徐长霖的视线像被粘住似地看了一会儿袖箭后,拂袖在他面前落座。
“裴将军好兴致,身负重伤,还能做袖箭,实在让人佩服。”
裴秉安淡淡看了他一眼,“徐公子别来无恙,今日贸然造访,是为何事?”
徐长霖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不答反道:“我怎么看着,将军不像是身受重伤的样子?将军应该知道,在下不才,也略懂一些医术,将军的伤,不若让徐某瞧瞧,以免误诊?”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沉默片刻,裴秉安面不改色地说:“多谢徐公子的好意,裴某已找大夫看过,无需你再费心。”
相对无言几息,徐长霖冷冷勾唇扬眉一笑,拂袖站了起来。
“既然将军拒绝,在下也不好勉强。不过,我今天来,是为了给瑶瑶做她爱吃的清蒸鲈鱼。自小到大,她爱吃什么我都知道,”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拖长声音说,“我亲自下厨做的鱼,她必定很是喜欢。”
他话音刚落,裴秉安已起身大步流星地越过他,径直向前院的厨房走去。
“不劳徐公子费心,庖厨之道,裴某也略知一二。”
眼看他走远了,徐长霖忙挽起衣袖,取出一把砭刀砍了半截青竹,抓耳挠腮地琢磨起雕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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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后,苏云瑶戴上帷帽,正打算提前离开香铺时,凝香坊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崔如月的娘家侄子崔大世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旁若无人卿卿我我地走到坊中买香饼。
凝香坊的苏荷香与清味香,京都之中,已经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来买香饼,原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可令苏云瑶纳罕得是,崔大世一身绫罗绸缎,头戴金冠,脖子挂着沉甸甸的金链,十个手指头夸张地戴着红绿宝石金戒指,浑身上下写着财大气粗几个字,简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苏云瑶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个崔大世,她之所以记得很清楚,是因为当初在裴府时,崔如月曾为他讨过老太太院里的秋红当老婆。
他原是个样样不精,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好色之徒,将姑娘嫁给他简直是往火坑里推,因为这事,她还灌了崔如月一肚子苦汤。
崔如月的父亲在世时,曾是个府衙的七品小官,她的兄弟才能平平,没有中举做官,只守着些家中祖产过日子,上次见那个崔大世时,他还是一副寻常打扮,现在却像是发了一笔横财,实在让人深感意外。
香铺柜台里摆放的那些香饼,隔着柜子都能闻到沁人的香味,崔大世却对那些香饼视而不见,眯眼四处看了看,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拍到柜台上,指着柜台上的铁算盘,打着酒咯说:“把这个给我!”
那是店里算账用的,不是出售的,女伙计客气地说:“公子,您看错了,我们是卖香饼的,要不您看看我们的苏荷香......”
话未说完,崔大世便斜眼瞪着她,狠声道:“大爷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用你多嘴多舌?”
与他同行的女子依偎在他身前,娇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温香软玉在怀,崔大世酒意越发上头,道:“还不给大爷包起来,小心大爷不耐烦了,砸了你的铺子!”
“公子稍安勿躁,”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子声音,崔大世瞪着眼睛向后看去,却只见轻纱遮住了女子的面容,看不清她是什么模样,“我们的算盘,不收银子,是要以物换物的......”
苏云瑶的视线落在他右手拇指上戴的翡翠戒指上,道:“公子一看便是富贵之人,这手上的戒指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