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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牧云怒啸一声,挥掌撕天,体内阴雷爆发,卷动雷潮将那四道人影撕成碎芒。但雷刚一落定,第二组亲卫早已踏风而至,四柄雷钩齐出,交织成一张雷网,狠狠罩下。
“滚??!!”
牧云轰拳震空,雷光四散,但每一击对他雷力的消耗,都如抽筋剥骨。
阴雷在他周身翻腾,却在天空中的“曜阳雷锁”引导下,缓缓逸散而出,化作一道道玄黑雷纹,朝阳极雷环汇聚。
第三组亲卫已至,齐声念诀,足下浮现“烈阳阵图”,顿时一股炽阳之力自地面腾升而起,与牧云周身阴雷相冲。
“啊??!!”
牧云仰天怒吼,气息剧震,体内阴雷像被硬生生撕裂剥离,七窍之中狂涌黑雷,如血如火,触目惊心。
第四组亲卫步步逼近,各持雷旗,引阵而行。雷锁如有灵,响应阵旗而动,那金色雷环骤然加速旋转,发出刺耳的鸣啸,狂吸天地阴雷。
雷潮倒灌,似有万千雷龙嘶吼着被拖入天柱。阴雷在空中挣扎、怒吼,化作一团团漆黑雷焰,被强行拉入“曜阳雷锁”之巅,旋转、挤压、融化,终被封入那阳极雷环中央,凝聚成一枚雷焰漩涡,闪烁着幽金交织的光芒。
而此刻的牧云,身躯已如裂瓷,寸寸龟裂,雷纹外泄,神魂震荡。
“你竟设下这般局……为吸我一身之雷?!”他挣扎怒吼,欲冲天而起,却猛地一顿。整个虚空,仿佛布满了无形雷索,从天而降、从地而起,交织成密网,将他死死锁住。
雷锁浮空,雷芒万丈,苍穹如昼,整个擂台都在战栗。那一刻,这根垂天巨柱,不再只是锁链??它是一个雷之熔炉,是一座天地倾斜时才能凝出的雷鼎。
而牧云,就被锁在雷鼎中央,雷魂剥离,万雷抽骨。
端王缓缓起身,黑金王袍猎猎而舞,他目光扫过下方狼狈跪地的牧云,唇角微扬,声如滚雷:
“阴雷已至极致,只欠阳雷一引。”
“阴阳合璧,雷道归一……《九霄雷典》,便将破封而出。”
他手指微动,那座通体银黑的“曜阳雷锁”发出低沉的轰鸣,顶端雷轮缓缓旋转,将吞噬来的阴雷一丝丝压入金色雷心之中,宛若祭品归炉。
“你以为是在抗争?”
端王冷笑,声音森寒:
“你不过是替我引雷、献力,早已注定的棋子罢了。”
“轰!”
牧云体内最后一缕雷力被强行抽走,他双膝重重砸地,气息狂泄,雷芒尽散。
而此刻,楚宁静静伫立,一直注视着高空中那座“曜阳雷锁”的运转。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沉凝,眉心微皱,神魂仿佛随着那不断旋转的雷环而震颤。
忽然,心神一震,他仿佛看见了雷的内部。那在剧烈翻涌的雷海之中,有一道道阴雷挣扎、咆哮,不愿屈服。
他听见了它们的低语,愤怒、不甘、执念、悲呼……
“阴雷,非纯粹之邪。”
“阳雷,亦并非绝对之正。”
“阴为魂,阳为体,魂若无体,飘摇不定;体若无魂,死而无灵。”
“魂体合一……雷之本源,才可真正觉醒!”
刹那间,楚宁眼神一凝,胸口鼓荡,周身气息陡然变化,丹田深处,一道雷纹骤然浮现。
他缓缓闭目,心神沉入其中,感悟雷魂之道。雷,不止毁灭;雷,也有意志。
下一息,他睁开双眼,瞳中银芒炸现,恍若九天雷霆贯穿心魄。
“端王以器控雷,以势锁天……”
楚宁踏前一步,神色冷峻如刃:“而我,以心御雷。”
“轰!!!”
他丹田内雷印轰然炸响,一道雷光自体内冲天而起,于眉心凝聚成银色雷符,雷意翻涌,神魂震荡。
刹那之间,楚宁身上的气息竟隐隐与“曜阳雷锁”形成对冲。
而在这雷势之下,楚宁却未有一丝动手的意图,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牧云雷力被剥,看着端王步步逼近。
他心中无悲无喜,念头沉沉而过:“牧云也好,端王也罢,皆是心机深沉之辈,鹬蚌之争,正合我意。”
楚宁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望向那一道雷锁苍柱:“谁胜谁负,于我而言,不过是局中之变。但一个人想要真正摆脱困境,终究只能依靠自己。”
他目光如电,扫过倒地不起的牧云,“这等借助外力、以术强堆之法,看似辉煌,却如拔苗助长,来得快,去得更快。”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哪怕你是五品,也抵不过他们派出百个八品、十个七品轮番上阵。”
“唯有自身之雷,自心而引,方为本源。”
银符仍在眉心盘旋,似乎回应着他心中所念,雷意愈发清澈??不狂,不暴,不附外力,不媚强权。
“终有一日,我将让这天地间的雷,随我心念而动。”
雷霆散尽,天雷宗众人俱已无力再战,掌教牧云面色苍白,气息奄奄,似已失去再言之力。
端王微一抬眸,目光如刀扫向四方,语声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天雷宗谋逆,事涉重大,本王自会彻查始末,绝不姑息。”
他顿了顿,眼角余光掠过那已支离破碎、雷痕密布的青云擂,神情略有凝重,随即开口:“青云擂台毁损严重,秩序已乱,即日起休赛三日,三日后,再定高下。”
言毕,众人齐声应诺。
端王这才转身,面向楚宁、谢明璃、封槿三人。语气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们三人。”
他缓缓开口,声线低沉却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分量。
“若想尽快将谢惊鸿接回。”
端王微一侧首,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一炷香后,你们,到我府中来。”
话不多,却如山落地,掷地有声。
他话音一落,衣袍猎猎,转身而去,身影在暮色中愈显沉稳如岳,只余下原地沉默未散,以及三人心中翻涌未息的潮声。
片刻静默。
谢明璃缓缓转头,看向楚宁,神情虽平,语气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楚宁,端王之意未明,此番前往,恐非善地……你,可愿随我同行?”
封槿也轻轻抬头,声音带着一丝倔强的恳切:“你若不在,我怕明璃一个人扛不住。更怕我……自己也撑不下去。”
楚宁沉默了一瞬,目光依次看过她们二人。他看见谢明璃眼底一闪而逝的忧虑,也看见封槿眼中藏不住的情绪涌动。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为自己早有的决定落下印章。
“我不会让你只身犯险。”他转向谢明璃,语气坚定如誓,“你不是一个人。”
风起云动之间,天色沉了几分。三人对视的刹那,彼此眼中都映出那座名为“端王府”的方向。
那里是迷雾,也是答案。
三人一同登上车辇,直赴王宫。马蹄声在青石道上回响,车帘轻晃,似有无形的风,吹动了他们各自的心绪。
楚宁侧身望向窗外,夜色沉沉,星辉零落。手中那枚狐首吊坠微微颤动,冰凉的触感贴着掌心,仿佛心头有一道浅流缓缓淌过。他下意识握紧,眸光微垂,眼底一瞬间浮现出青璃的画面。
谢明璃坐在他对面,神情静谧,衣襟无风自动。她双手交叠于膝上,目光始终未移开楚宁那只紧握吊坠的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探问与担忧。她张了张口,最终只是轻声道:“那吊坠……是旧人所赠?”
楚宁微微一怔,却并未回答,只是笑了笑,神色澹然,“只是旧物,提醒自己莫忘初衷。”
车厢一角,封槿抱膝而坐,脑袋轻轻抵着车壁。她望着窗外夜幕,眼中映着星光,也藏着说不清的倔强。她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过于沉静的气氛。
“你们说……他现在,是不是还疼着?”她的声音很轻,却藏不住心底那份揪心的软痛。
谢明璃抬眼,目光柔了几分,轻声道:“我哥会撑下去的。”
封槿眼眶微红,轻轻点头。
车辇轻缓穿过街巷,远方王宫金瓦映月,端王府近在眼前。风起时,帘角掀动,一如他们各自心中的涌动与未知。
宫门“轧轧”开启的刹那,楚宁怀中的混元神令骤然发热,如有雷火自心口炸开。
王府飞檐之上,蹲踞的嘲风兽像齐齐扭头,石质瞳孔泛起血色流光。青砖缝隙间,缓缓渗出粘稠黑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味道。三人步入其中,每一步落下,仿佛踩入巨兽体腔,湿滑、沉重,回音宛若心跳。
楚宁低头冷笑,声音低沉如雷,“这哪里是王府?分明是一头饕餮的食道,张口欲吞,待将我们一寸寸磨碎、消化。”
王侯之府,九重禁制,十二镇锁,诸侯不得越境,文武不可妄语。每一块青砖、每一根斗拱,都沉淀着朝纲与血腥,如吞天之炉,试图燃尽所有不受控的意志。
谢明璃步伐平稳,玄靴碾地,每一步落下,地砖之上便悄然绽出霜花一朵。她脸色如霜,神情清冷,目光却凝如寒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