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 第四千四百零一章 枷锁

青草大师不知道陆隐到底要做什么，还要去找十眼神鸦？

很快，两人到来。

“前辈，麻烦你去门户另一边看看。”陆隐道。

青草大师看着前方门户：“不可知的门户？这是哪？”

“沉星宇宙。”

青草大师望向四周，看到了那方战场，也看到了那些人类修炼者。

他有些振奋：“终于又找到人类文明了。”

江峰看了眼青草大师，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青草大师对人类文明传承的心是真的，可做法他不认可，要把人类文明的命运掌握在其它文明手里，还不如拼死一战。

他更倾向于传承精神，而不单单是生命。

当初在永恒国度内生活的人，在他看来已经不属于人类文明了，这个想法很决然，但他就是这么想的。

越过门户对青草大师没什么压力，若门户另一端是某个不可知，不会对他出手，否则就是破坏规矩，若不是，他也有能力立刻返回，若对面让他都无法逃离，这沉星宇宙早就没了。

陆隐主要是想不通，这沉星宇宙既然属于不可知，而非单独的不可知，那这些生物到底什么意思？

青草大师一步踏出，门户前有达到渡苦厄层次的生物守护，还没等他出手，就被陆隐随手一指破碎，力道贯穿星穹，也引起了沉见的注意。

沉见面色大变，急忙朝着战场而来。

那片战场渡苦厄生物居然死了，而且是瞬杀，谁？沉星宇宙不存在这种不借助北斗残星拳力就能击败渡苦厄生物的人，外方文明的生物吗？

当沉见到来，青草大师已经越过门户。

沉见一眼看到陆隐与江峰，目光惊异，随后是难以遏制的激动：“人类？”

不管这沉见如何做，他对人类文明的心是真的。

陆隐笑了：“贸然闯入，还请见谅，沉见前辈。”

江峰也道：“终于见面了，沉见永生。”

沉见望着陆隐与江峰，激动上前：“你们来自其他人类文明对不对？你们都是永生境吧。”

陆隐没有隐瞒，开始对他讲述三者宇宙的情况，要说的其实不多，也就介绍了个大概，可听得沉见永生激动地不能自已，他终于不是孤独的了，除了沉星宇宙还有人类文明存在，他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

这么多年，为了守住沉星宇宙，他摒弃一切，乃至放下自我，放弃突破，只求一切不变，就这么默默守护了这一方宇宙无数年。

期间有人骂他不出手，也有人污蔑那些宿敌就是他造出来的，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他其实只要出手一次就可以了，但他始终没有出手，就这么固执了无数年。

说好听点是固执，难听点，就是死脑筋。

可他不敢动，一旦出意外，这方宇宙就没了。

他知道面对的敌人有多可怕，却无力述说，这份压力直至这一刻才彻底松下。

他不是没有情感，但为了守护，放弃了，身为人，却放弃了所有的情感羁绊，他的累，谁能体会？

陆隐目光复杂，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正如江峰所说，此人值得敬佩，也可怜。

很多人自认为聪明，嘲讽那些死脑筋的人，可恰恰很多事只有那些死脑筋的人才能完成。

不管如何，沉星宇宙始终存在，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沉见迫不及待想看看三者宇宙，不用陆隐说，他都渴望能带着沉星宇宙加入三者宇宙。

“加入三者宇宙就要放弃这方宇宙，前辈可愿意？”陆隐提醒，将一整个宇宙的人带去三者宇宙也是迫不得已，他没精力分担人手守护这沉星宇宙，距离相隔太遥远，而且不可知承诺保护两千年的是三者宇宙，而不是人类文明。

他不想这里成为人类文明的软肋。

既然找到就要带走，这是他一开始的计划。

沉见永生感慨：“有什么不愿意的。”

陆隐看向北斗残星：“这颗残星？”

沉见永生身体一震，抬头看去，目光黯淡：“就算我们不离开，这颗残星也总会散去。”

陆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沉见，应该加入三者宇宙，从看到陆隐他们的一刻，这个老人就彻底放下心了，完全没有对他们的忌惮，与他这些年的谨慎彻底相反。

他，真的把所有心意放在了人类文明上。

这样的老人不是他们要不要接受的问题，而是，他就应该加入。

明明摒弃了所有，对人类文明的情感却更大，他的情感并没有消失。

陆隐忽然想到若一个生物自诞生开始存在的，是否不管如何变化，也都会存在，若不存在，并非消失，只是转移？

正想着，青草大师自门户另一侧走出。

沉见看到了，目光一缩，陡然盯向陆隐与江峰，一瞬间气势拔高：“你们？”

陆隐急忙道：“前辈别误会，我们不是从门户这一边来，而是特意去另一边看看情况。”

沉见永生目光闪烁，看向青草大师。

陆隐也看向青草大师：“怎么样？”

青草大师瞥了眼沉见永生，道：“门户另一边就是这些生物所在的宇宙，没有不可知。”

“不可能。”沉见永生不相信：“这门户明明属于不可知，你们知道不可知吧。”

江峰道：“我们比你了解不可知。”

青草大师与沉见永生对视：“门户另一边确实没有不可知，只有这个生物所在的宇宙，而且，整个宇宙只有一个永恒生命。”

沉见永生不相信：“不可能，这门户另一边肯定就是不可知，不可知的强大你们真的了解？如果了解，你们就不可能贸然通过门户。”

陆隐叹口气，瞬移出现在沉见永生身旁：“我带你去看看。”

沉见永生警惕，一拳轰向陆隐：“别想骗我。”

他愤怒至极，本以为等来了人类，这两人明明真的就是人类，可他们说的话绝对在骗他。

门后怎么可能不是不可知？

一拳之下，北斗残星都震动了，随着拳力接近，沉见气势不断拔高。

陆隐抬手，五指张开。

砰

一声巨响。

恐怖的余波扩散，粉碎周边所有怪异生物，就连青草大师都往后退了一步，惊讶看去，这沉见永生的拳力很强。

沉见永生震撼望着自己的拳头，此刻被陆隐一掌接住，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陆隐一个瞬移带着沉见永生通过门户。

他之前不越过门户是怕门户另一边是知踪，尽管这个可能性不大。

而今既然不是知踪，哪怕另一边是呵呵老家伙那些不可知，也没什么可怕的。

越过门户，入眼是一方宇宙星空，目光所见，一条巨大的土路自宇宙星空内连接到门户，土路上到处都是那种怪异生物，而更远处，有永恒生命的气息压迫，传出心脏跳动的声音，仿若惊雷。

陆隐看到了那个永恒生命，体积很大，实力却不会有多强。

沉见永生顾不得惊讶自己被瞬间带来，他呆呆望着眼前，那些怪异生物狰狞铺面而来，被陆隐随手粉碎：“看到了？没有不可知，就是一方宇宙而已。”

沉见永生瞳孔闪烁，这么多年的谨慎，不敢出手，面对的居然就是这些东西？

他以为是不可知的。

沉星宇宙无数人死在了与这些生物的厮杀上，为什么会这样？

陆隐其实不想带他来看，太残忍，但这里是沉星宇宙，沉见永生有权利知道一切。

沉见，是一个永生境，既然做了，就该承受结果。

“不应该的，这里是不可知才对，我这么多年任由这些怪物与人类厮杀，尽然真的只是这些怪物而已吗？怎么会这样？”沉见悲痛，头发肉眼可见的变白。

陆隐一手拍在沉见永生肩膀上：“前辈，你的守护没有错。”

沉见永生苦涩：“错了，错了就是错了，多少人因为我的过错而死，他们本不应该死的。”

“修炼一途本就是条不归路，所有修炼者都在说要逆天改命，要与天争，与地争，与这命运抗争，修出一条永生大道，可你我都知道没那么简单，就算自文明中杀出，面对的也有外方文明，如星辰浩瀚，无穷无尽。”

“能在这条血路中走出，保持初心，守护自身文明，便是最大的不易，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可以做到？”

陆隐看着沉见：“从结果看，前辈做错了，可重来一次，在不知道结果的前提下，前辈会如何选择？”

沉见抬头望着远方密密麻麻的各种生物，布满了狰狞，丑陋与嗜血：“再来一次吗？”

他目光复杂，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哪怕再来无数次，因为他知道万一门后面是不可知，他就完了，沉星宇宙也完了。

在不了解不可知的前提下，这叫赌，可在了解不可知的前提下，这叫拿沉星宇宙所有人的命，开玩笑。

江峰可以说沉见缺少一往无前的气势，却不能说他一定就是错。

江峰迟疑的是这样的沉见，若加入三者宇宙，面临同样选择的前提下，他的选择或许会对三者宇宙不利，与青草大师一样。

一个沉见，一个青草大师，都只能在三者宇宙顺风顺水的时候带来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