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 第三千八百九十一章 自知之明

孤断客前来迎接，算是给陆隐极大地尊重。

陆隐笑道：“前辈，打扰了。”

孤断客笑道：“陆先生能来第七宵柱，是我第七宵柱的荣幸，请。”

“多谢。”

“对了，有件事要提醒陆先生，九霄宇宙各方都有人来，若非发现仇敌，正常情况下还是不要观察别人为好，毕竟很多人不希望被外人知道自己去了哪。”

“理解，前辈就算不说，我也不会随意观察别人。”

“多谢陆先生理解，请。”

陆隐没有多想，他也不知道这一趟第七宵柱来了那么多熟人。

进入第七宵柱后，陆隐随意坐在某一座山峰内，没有观察任何人，也没别人打扰。

半个月后，大地震动，明日兽仰天咆哮，抽出褐色的皮，心脏跳动越来越剧烈。

鼓声忽然响起，巨大的声音即便明日兽都掩盖不了。

陆隐看向远方，秋南一族的人在擂鼓。

即便不是出战，也要擂鼓吗？

轰

第七宵柱缓缓升高，被明日兽抬起，紧接着，地面震动越发剧烈，恐怖的力量顺着脚下传来。

陆隐平静看着，体会着明日兽的力量，虽没有他强悍，却很狂暴，有种原始的力量感。

没想到这么快就随同宵柱离开了，此前体会过第六宵柱离开，而今，自己也要走。

没有上御之神送行，此次毕竟不是远征。

在战鼓声下，第七宵柱被猛地弹起，化为一颗流星穿过九霄宇宙星空，转瞬没入无边黑暗，陆隐回头望去，目光大睁，母树呢？

入眼，原以为可以看清九霄宇宙全貌，但看到的却是一方不断扭曲的星空，以及那巨大的宵柱，而宵柱也在第七宵柱冲入方寸之距后看不见，距离九霄宇宙越来越远，陆隐能看到的唯有星空的扭曲。

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似一汪沸腾的水，充满了无序与毁灭。

怎么会这样？

孤断客到来：“先生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吧。”

陆隐神色肃穆，远方，九霄宇宙已经逐渐看不清，明日兽借助褐色的皮弹出的力量还要超过人造跳板：“这是，隐藏？”

孤断客点头：“不错，隐藏，隐藏九霄宇宙，隐藏三者宇宙，隐藏人类的踪迹。”

“方寸之距无边大，永生境都看不到头，出现什么宇宙文明谁也不知道，先生应该了解灵化宇宙炬火城那个跳板，而那个跳板，不是宇宙自然形成，上御曾言来自陌生的宇宙文明，建造那个跳板的目的绝不简单。”

“灵化宇宙懂得隐藏，不启用跳板，而我九霄宇宙更懂方寸之距的可怕，毕竟我们见识过的远超三者宇宙。”

“在方寸之距，一切文明都要隐藏，谁暴露，谁死。”

陆隐看向他：“比如兰宇宙。”

孤断客与陆隐对视：“不错，兰宇宙暴露了，所以得死，它不死，会把其它文明吸引过来，迷今上御留下过一句话，文明，在宇宙中最强大的武器，是自知之明。”

陆隐怔怔看着孤断客，自知之明，是啊，自知之明，这才是最强大的武器。

孤断客望着黑暗星空，感慨：“没有人能保证自身文明无敌宇宙，即便我九霄宇宙再诞生几个上御之神，也不敢这么保证，浩瀚天外，永无止尽，我们能保证的就是自己活下去，能生存，也能毁灭来犯之敌，就够了。”

“隐藏并非怯弱的表现，唯有懂得隐藏，才能存在。”

陆隐赞叹：“迷今上御看清了这宇宙。”

孤断客惆怅：“可惜还是死了，迷今上御为我九霄做了太多事，九霄柱，布置与远征之法，包括天索，都是迷今上御开创，若迷今上御还活着，我九霄宇宙必然是另一番景象。”

陆隐诧异：“九霄柱和天索都来自迷今上御？”

孤断客点头：“我九霄宇宙四大上御之神，青莲上御最古老，血塔上御最擅杀伐，远征次数最多，惊门上御护九霄，而迷今上御如同九霄宇宙的大脑，我九霄宇宙能有今日，多亏了迷今上御。”

“没有迷今上御，就没有今日的宇九霄，也没有九霄大地那些修炼者随随便便可以行走四域，天索的出现让修炼者节省太多时间，还有其它很多事都来自迷今上御，若陆先生在我九霄宇宙待的时间足够久，就会发现很多情况都与迷今上御脱不开关系。”

“迷今上御怎么死的？”陆隐问。

孤断客摇头：“不知道。”

看得出来，孤断客很尊重迷今上御。

陆隐对迷今上御不了解，但光是听到的这些，此人也足以让他尊重。

天索，方便了无数修炼者，宇九霄让九霄宇宙得以隐藏，远征之法吗？也来自迷今上御，那个弹弓，真是奇思妙想。

当初看到天索的时候，陆隐就觉得九霄宇宙有种天马行空的思维，将整个宇宙当做游乐场。

而今看来，这种思维便来自迷今上御。

“到兰宇宙需要多久？”

孤断客道：“三年。”

“这么快？”陆隐惊讶。

“不快，岂有灭亡它的道理，正因为兰宇宙距离我九霄宇宙太近了，所以必须灭亡，否则它的灯火，会照亮九霄。”

陆隐算了算，以当前超越人造跳板的速度，三年时间，相当于从灵化宇宙到炬火城了。

这个距离绝对算不上远：“宇宙是否在移动？”

孤断客看了眼陆隐：“是。”

陆隐吐出口气，果然，移动的吗？否则这么近的距离，九霄宇宙早就该灭亡兰宇宙了，而据他所知，兰宇宙被灭亡并没有相隔多久，至少在三者宇宙出现之后，意识宇宙那么远的距离都没被灭，反而当做屏障，兰宇宙被灭亡，除了其本身原因，还有就是它在移动。

距离九霄宇宙越来越近，移动，意味着会暴露九霄宇宙，这才是九霄宇宙不得不出手的原因。

可，一方宇宙怎么会移动？

陆隐问出了这个问题，但孤断客给不了他答案，想要答案，只能问永生上御。

永生境与渡苦厄大圆满，看似只是一个境界之差，却天差地别。

这不只是战力上的差距，更是眼界与认知的差距。

渡苦厄大圆满，认知极限是自己所在的一方宇宙，要想去其它宇宙需要借助外力，否则即便从九霄宇宙去兰宇宙，时间也是无比漫长的。

而永生境则不同，他们的认知极限扩大到了方寸之距。

漫长的距离于他们而言，已经不漫长。

就好像一个人生活在古代，骑着战马，而另一个早已乘坐宇宙飞船，那是两个概念。

等等，陆隐忽然想到个问题。

九霄宇宙，不会也在移动吧。

他目光闪烁，不断想着，孤断客向他告辞，陆隐道：“等等，宵柱如何返回？”

孤断客道：“迷今上御在宵柱布置了灵宝阵法，可以将明日兽弹出的力量回收利用，当力量与降临兰宇宙力量相当的时候，那股回收就会平衡，释放灵宝阵法即可将宵柱仍回九霄宇宙。”

陆隐明白了：“迷今上御才是九霄宇宙最强大的解语者。”

“那是自然，可惜迷今上御在藏天宇宙出现之前就死去了，否则当初攻打藏天宇宙不会那么麻烦，迷今上御必然能直接破解藏天宇宙的不动藏天阵，让藏天宇宙不攻自破。”感慨了一句，孤断客走了。

陆隐再次望向已经看不清的九霄宇宙，踏出方寸之距，眼界再度开阔，与之前踏上三者宇宙方寸之距不同。

那时候对方寸之距的认知局限在了三者宇宙。

而今，才有种开阔的感觉。

他真正走入了无边黑暗危机之中，遭遇的，见到的，不一定是前人可以想象的。

只希望别过早碰到那个让九霄宇宙都产生死亡危机的文明。

自九霄宇宙离开过去了数月，这一日，有人找到陆隐，是个男子，样貌帅气。

“师弟，闻名不如见面，我叫净莲，是你师兄。”男子露出灿烂的笑容跟陆隐打招呼。

陆隐看着男子：“在下尚未拜师业海，当不得一声师弟。”

净莲笑道：“早晚的事，那个什么，此去兰宇宙，业海就我们师兄弟二人，一路相伴，倒也不孤单…”

这净莲是自来熟，拉着陆隐说了小半天，此人热情，而且来自业海，陆隐不好拒绝。

“对了，那个兰叶大尊我打过招呼了，不得不说师弟啊，你太莽了，居然挑衅整个九霄宇宙，九霄宇宙高手众多，即便师弟你打遍天下无敌手，天知道谁会突破永生境？告诉你，这兰叶大尊突破永生境的希望很大，十多年前第七宵柱返回，有上御亲自给出了兰叶大尊可以观看重启兰宇宙的名额，那可是相当不得了的，意味着连上御之神都看好他。”

“你说你得罪了他，现在他不是你对手，但如果踏入永生境，你还能打得过？不过你放心，有师兄和业海的面子在，那老小子不敢找你麻烦，就算突破永生境，你见到他客气一点，尊重一点就是，师父会护着你的…”

陆隐不解：“兰叶大尊属于第七宵柱，用得着上御之神亲自给他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