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星 第四千零六十七章 两个极端

荒地，陆隐看着面前很忐忑的灭无皇，淡淡开口：“找我什么事？”

灭无皇原本想找陆隐讨公道的一口气，已经在跟单古大长老纠缠的时候发泄完了，此刻面对陆隐除了忐忑还是忐忑，越想越怕，他毕竟不是天元宇宙的人，而且貌似，还得罪过这家伙，在意识宇宙数次成为帮凶，这，有些说不过去。

“咳咳，那什么，就是我挡住了永生境虫子一击，所以，那，我，这边这个。”灭无皇无语了，说不出来，讨赏？看着陆隐那眼神，不太敢，现在只想默默走人，这家伙别计较打扰他闭关就行。

陆隐目光落在灭无皇右手食指上：“谢谢。”

灭无皇一愣，与陆隐对视，干笑：“不客气。”

陆隐道：“若没有你那一击，天元宇宙不会是现在这样，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天元宇宙会记住你的恩。”

陆隐的话让灭无皇腰板挺直了：“那什么，那个蜃域？素师道都去了。”

“对你没用。”陆隐道。

灭无皇想反驳，但想了想：“好吧，没用就没用，那我走了？”

“你想要什么？”陆隐问，修炼多年，怎会看不出灭无皇的心思，这家伙在灵化宇宙就是个讨人嫌的角色，去了意识宇宙大半时间为敌，关键时刻又逃了，与自己等人没什么太大瓜葛，唯一的也就是替天元宇宙挡了一击。

这一击，他更多的是为他自己，不挡住这一击他也要死，但不管出发点如何，天元宇宙承这个恩，没有灭无皇，就没有如今的天元宇宙。

当时在一叶青莲上，看到灭无皇挡住了那巨大水滴，陆隐那种感激之情现在都清晰。

所以涅槃树法也给了灭无皇绿色光点。

但看来灭无皇觉得不够。

灭无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他只是想再体会那种亿万人敬仰的感觉，想踏入那无敌的永恒生命层次。

而能让他看到希望的就是陆隐。

他本以为见到陆隐可以索要更多资源，但真正面对陆隐，看着陆隐平静的目光，居然迷茫了。

相比陆隐，他发现自己距离永生境越来越远。

陆隐看着灭无皇，看到他目光中的迷茫：“你貌似，多了目标。”

灭无皇一怔：“目标？”

陆隐笑道：“你比我活的久，按理，我没资格对你说教，这不是战力高低可以评判的，但你的前半生与现在相比，少了什么。”

灭无皇沉寂了下来。

前半生吗？

碌碌无为形容不了他，他是灭无皇，是与无皇争锋，敢喝骂天外天的狠角色，是绝对的高手，可，除了躲藏，躲藏，躲藏，他还做什么了？

永生境，虚无缥缈，每一个修炼者都在追求永生境，唯独他，很少去想，知道自己做不到。

但拯救天元宇宙那一刻让他彻底改变，那一瞬间的激动，如同整个宇宙的中心，曾经的憋屈，无奈，不顺，一口气发泄了出去。

那才是他想要的。

梦想？目标？可笑，他何曾想过这些，但这些从不过时。

灭无皇对着陆隐深深行礼：“陆主，我怎么样，才可以朝永生境出发？”

陆隐深深看着灭无皇：“你接近渡苦厄大圆满，能找到自己的苦厄，偏偏没想过达到永生境，你这样的人我第一次看到。”

灭无皇苦涩，这算是说他没心没肺？

“不过这样的你或许更能接近永恒生命，原本我可以让你入点将台地狱，看你的前半生，但你的路未必这么走。”

“在九霄宇宙我遇到了一个人，她天生多福，境界从未停滞，一路修炼到了渡苦厄大圆满，可要到达永生境比其他人更难。”

“而你，一路修炼，遭遇艰难，却并未真正想过踏入永生境。”

“你与她相似，却又不同，继续这么走吧，永生境的路，越多越好。”

灭无皇抬眼：“我怎么听着你想拿我们做实验？”

陆隐笑了：“因为没人知道永生境的路到底该怎么走，我能帮你的就是坚定你的路，你现在走的路，就是通往永生境的路，不用迷茫。”

灭无皇重重吐出口气：“你这么说，我更迷茫了。”

陆隐摇头：“没有人能明确指出如何走永生境，修炼是一个圆，人生是一条线，线有两端，皆为极限，一端永生，一端普通，若有一日我能走到一端，将这条线，编织成圆，或许就与那永生相连，成就不朽的永恒生命。”

说到这里，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仿佛下意识的说了这些，整个人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灭无皇茫然看着陆隐，这怎么说着说着你自己顿悟了？

陆隐目光无神的看着高空，仿佛看到了一条线在弯曲，首尾相连，形成了圆环，那么，失去了极端，何处都是永生。

“失去极端，何处都是永生。”

“是这样吗？”

“所以，修炼者可以，蜕凡？”他喃喃自语，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天地忽然震动。

陆隐眼中，高空，出现了一角卡片。

他目光一缩，单戈壁？

灭无皇抬头，呆呆望着，什么情况？

“灭无皇，快过来。”单古大长老声音传入灭无皇耳中，灭无皇急忙跑了，莫名其妙的，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陆隐抬头看着单戈壁露出一角，他也迷茫，自己什么都没做，莫非，就因为刚刚那番顿悟，是这样吗？

“你希望你的主人是永恒生命吗？”

单戈壁只是露出一角，很快又消失。

遗失族无数人跪伏在地，他们几乎都没见过单戈壁，但族内记载，他们能从第三壁垒逃来天元宇宙，就是靠这张卡片。

这张卡片是遗失族的精神依靠。

陆隐抬头望着恢复的天空：“可如今，遗失族人没有永恒生命，你若想等到出现永恒生命，永恒生命一路修炼至今必然有其掌握的卡片，又凭什么换成你？”

“若你无法一路帮修炼者成就永生，你存在的意义莫非只是带着他们逃？”

天地炸裂，无数遗失族人颤栗。

单古大长老呆呆望着高空，这是，单戈壁发怒了？

灭无皇懵了：“老单古，怎么回事？”

单古大长老没有回答，看向陆隐，目光复杂。

陆隐巨大的声音传遍天地：“若当初你能帮他们，他们不至于败，又何须逃？”

“我引你两次，两次发下宏伟愿望，第一次，我希望有一天带人类破了这虚妄的天，看到真实的星空，希望能让所有人制定自己的规则，还他们真正的自由。”

“第二次，一切的敌人都不可称之为“天”，只要我们心中没有，便不可能存在那“天”，天，是养育我们人类，养育宇宙万千物种的起源，而非一个生物，更不是束缚。”

“自由，束缚，你要的就是这些，你要的是一个气盖天地的最强者带你走，可那样的人，又何必在乎你？”

天穹，卡片一角出现，带来庞大的压迫。

然而这份压迫对陆隐无效，他连永生境都可对战，又怎会在乎区区一张卡片？

陆隐仰头看着：“压的了我吗？一切的宏愿都不过是对未来的渴望，我就站在这，你出现，我便收了你，你跑的了吗？”

卡片范围出现的越来越多，似被激怒，不断降临压迫，要压向陆隐。

陆隐却逐渐升空，随手一挥，天空被撕开，令卡片一震。

他体表生命之气涌动，恐怖的气势直冲天地，差点将卡片掀开。

单古大长老震撼望着，第三壁垒历史上不乏帝皇想强行掌控单戈壁，但最终都失败，最后一任帝皇的实力同样为永生之下极限战力，敢对永生境出手，也没能成功。

陆隐也要走这条路？

陆隐看着高空，他没闲心慢慢吸引这张卡片下来，他不是遗失族人，这张卡片连那些帝皇都掌控不了，在他看来太不识好歹。

这卡片对他究竟有没有帮助都不知道，既如此，他也不想耽误时间。

已经两年多了，够了。

“我不是第三壁垒的人，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

“前辈，单劣我拿走了。”

说完，一道人影自遗失族某一地被甩出，狠狠砸在地上，正是单劣。

单劣望向高空，看到了陆隐，也看到了那张卡片，骇然：“超远古卡片？”

下一刻，他身体不受控制腾飞，停在陆隐前方。

陆隐看向卡片：“这是我送给遗失族的，遗失族的仇恨，我背了，虫巢文明与人类只能存活一个。”说完，随手一挥，单劣头颅飞起，身体无力坠落，砸在地上。

灭无皇看的心一颤。

陆隐再次看向单戈壁卡片：“该尊重的我尊重，你想要永生境掌控，我虽不是永生境，却足以力敌永生境，现在，给我下来。”说完，抬手抓去，虚空扭曲，整个遗失族星空在弯曲。

单古大长老震撼。

灭无皇更加震撼，这一手让他有种随时被捏死的感觉，远超御桑天，这就是永生境的手段。

高空之上，卡片没有立刻退，它也退不了，只要在这天元宇宙，陆隐就可以抓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