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意外是么?”谭白门望着浮沉子吃惊的表情,淡淡的笑道。
“你说那阴阳教的机关大阵是是你搞出来的?这不合理啊”浮沉子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道。
“你不是谭敬的儿子么一直流浪,你什么时候学过这些奇门遁甲,机关埋伏这些东西的?”浮沉子一脸不解的问道。
“我爹年轻时,初为漕运官员,那也是意气风发,抱负非常的谁也不是一开始就只是后来,身不由己”谭白门说到这里,方才停了下来。
“实不相瞒,我爹年轻时,曾经有个过命交情的朋友他叫羊均便是现在的工部员外郎当时我家跟他家乃是通家之好我幼年所有的玩具,就是羊世叔家的那些翻板转板连环板,各种小机关少年时,我所看的书,也很多都是机关术和奇门遁甲方面的东西所以,搞出这个并不难”谭白门淡淡道。
“哦原来如此那就不奇怪了”浮沉子这才恍然大悟道。
浮沉子的历史水平没有苏凌的高,自然不知道羊均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羊均的所以并未放在心上。
“由于我设计出了阴阳机关大阵,那蒙肇又在我的策略下,将阴阳教一步一步地发展到现在如此庞大的势力冬去春来,夏去秋至恍恍间,四年有余到后来,我想,我也许会一辈子都要在阴阳教度过了一辈子做那个叫做忘机的道士而谭白门怕是再也不会有人记得这个名字了”
谭白门吸了一口气,神情之中满是沧桑。
“直到我遇到了你,后来又遇到了恩公苏公子我知道,命运不会让我就这样一直的平静下去了我从龙台浪迹到这天门关躲了四年,却终究还是要面对当年的旧人,还有我躲了这许久,都躲不过去的萧元彻一族”谭白门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宿命感和无奈感。
“道兄啊其实从苏公子踏入阴阳教被我遇见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认出他来了也许是苏公子贵人多忘事,如何能记得我这小小的谭白门呢所以,他不知道,当年济臻巷的旧人,如今就在他的眼前”谭白门缓缓道。
“于是你找了个机会,与他相见,表明了身份所以,我跟他之间的谋划,其实你一直都知情,只是道爷我并不知情,对么?”浮沉子一脸揶揄道。
他觉得苏凌这件事真不够意思,害的自己瞎担心了这么久。
谭白门却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并未即刻去见苏公子表明身份我甚至心中一直很挣扎也很矛盾我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背叛蒙肇,返回头帮助恩公那段时辰,我整个人都是撕裂的,矛盾至极蒙肇对我有知遇和栽培之恩,也救过我的性命更视我为谋主,在整个阴阳教,我能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也是因为他我若是背叛他是不是太小人行径了呢”
浮沉子闻言,不动声色道:“你说的话,倒也是人之常情可是你说过的,那蒙肇已经不是之前的蒙肇了,他是一个被权力的**和野心操控的恶鬼,妄为人也!他不仅用血腥的手段祸害百姓,编织洗脑的教义蒙蔽人心更为了能让阴阳教的人和信徒能够完全效忠于他,在他们体内种下了要命的蛊虫这样的人,就算之前对你再好,如今也只是一个疯子你当初为他所做的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成为如今这个样子的么?”
“谭白门,这样的人真的有可能成为天下之主,九五至尊么?”浮沉子说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我我不忍背叛蒙肇,不仅仅是因为我跟在他身边这许多年,得到了他恩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道兄,你有没有想过,谭白门一无名气,二无出身,三无家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逃兵和乞丐,就算我才气逼人世间有才者众矣,为何他偏偏如此看重于我呢?”谭白门沉声说道。
“这道爷也想不通”浮沉子摆摆手道。
“因为蒙肇对我说过我的所遭所遇,我的学问才能,跟他很像,他感同身受他说,在我的身上,他能够看到曾经的自己”谭白门一字一顿道。
“什么?你是谭白门,他是蒙肇,他觉得你像曾经的他?扯犊子呢?你又他对权力如此的疯狂和迷恋么?”浮沉子有些不认同的讥笑道。
“蒙肇也是个可怜人啊”谭白门说到这里,竟情不自禁的叹息起来,似乎对蒙肇的过往十分的惋惜。
“他是可怜人?谭白门,你这话什么意思道爷才可怜呢不是这蒙肇害的,道爷现在早回江南修身养性去了,总好过在这里朝不保夕,素随时把脑袋混丢了强!”浮沉子白了一眼谭白门道。
谭白门也不以为意,缓缓道:“谁生下来也不是天生的坏人蒙肇告诉过我他的身世和经历当年的蒙肇,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乡村,父母都是种田的佃户可是他却是嗜书如狂,他看到自己得父母辛辛苦苦的种了一年的粮,却要给东家和官府十之**,而自己家所剩的只有勉强糊口的口粮他便心中不平他问他的父母,为什么咱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无论收成好还是收成坏,总是只有这么少的粮食呢,而那些人,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为什么呢?你们就没想过这不公平么?”
“蒙肇的父母告诉他,他们是天生贱命,他们种的是东家的地,他们是大晋的子民,所以上交那些粮食是他们的命他们生来就是这样做的,不仅仅是他们,他们的爹娘,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什么公平,什么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蒙肇告诉我当时他的父母告诉他,公平公平是给那些达官贵人,世家豪门的而他们这些贱民小民从来没有什么公平!”
浮沉子一时语塞,只得支支吾吾道:“这这也是无奈的事情这里面的原因太多也不便展开来说”
“当时蒙肇这样跟我说的时候,我心中已然感同身受了,想我谭白门,这些年的所遭所遇,又有什么公平可言呢!”谭白门的脸上透出一股恨意道。
“蒙肇说,从那时候起,他就更加发奋地读书,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干些农活之外,便是读书读书他说,他当时只有一个希望,就是靠自己,读书考取功名,一朝高中,从此成了官身便可以改变全家的命运,才有所谓的公平可言”谭白门道。
“呵呵说的倒是挺励志的那他去考啊,为何走了这条邪路?”浮沉子冷笑道。
“考了还不止一次,整整五次却全部不第,名落孙山”谭白门一脸无奈道。
“呵呵这怪谁去,自己的学问不行怨天尤人啊?”浮沉子冷笑讥讽道。
“不!不是这样的!蒙肇之才,是我平生仅见,他看书能够过目不忘,什么学问都是一学就会更写的一手好诗,一手好诗文他之才,就算考不了状元,但三甲还是绰绰有余的!”谭白门蓦地提高了声音道。
“额这么牛x的么?那为何会屡试不第呢?”浮沉子眯缝着眼睛道。
“他最初几次不第,也是以为自己学问不成,可是到最后,他仔细地观察了放榜上的那些考中的人的名字,终于发现了端倪”
谭白门顿了顿,声音低沉,带着无尽的失望一字一顿道:“这世间,没有公平可言无论任何事!皆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