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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旧漳北城门下。
苏凌已然困意袭来,哪怕一个劲地狂灌滟茶,也难以抵挡汹涌的困意。
那个人到底还来不来了?自己可是快等了一夜,眼看都五更天了,莫说那个人未到,这北城门下,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万一真不来了,可坑了我了!
傻老婆等蔫汉子,这要传扬出去,我老脸往哪里搁?
可别睡啊,千万别睡啊......
他越是如此想便越困,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睡梦中的苏凌,突然被一阵刺耳的战角示警声惊醒。
他还未弄清楚怎么回事,便有无数守卫惊慌的喊了起来道:“敌袭——”、“敌袭——”、“赶快防御!”
苏凌顿时睡意全消。心中暗道,总算是等来了。
想着,他跳下椅子,向前紧走几步,便看到有守卫撒脚如飞,满头大汗,满脸惊慌的跑来道:“苏长史!敌袭!人数可不少呢!”
苏凌淡淡道:“慌什么?有多少人马?”
“属下不知,但约莫着得有两三千人!”
雾草!这么大阵仗的么?不会真的要来攻城吧,这要是真的,那我可闹了大乌龙了。
苏凌急问道:“可看清了来犯敌将何人?”
守卫忙道:“只见两展大旗,分别为张、臧!请示苏长史,是否急报主公,提调兵马前来城下防守?”
苏凌听完,心中才安定下来,看来错不了了,只要是张臧二将的旗帜,那就跟自己想的没
有什么大的出入了。
他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神色,瞥了那守卫一眼,淡淡道:“不过是手下败将,也就两三千乌合之众,慌什么?不用禀报丞相,我自能应付!”
那守卫一脸讶然道:“苏长史,虽然咱们城坚,但守城的兄弟们也不过百余人,如何抵挡得了这许多敌兵!属下认为还是极速禀报主公为好!”
苏凌瞪了他一眼道:“我说不用就不用,聒噪什么!山人自有对敌妙计!”
守卫有些发傻,还是不安心的问道:“贼势浩大,但不知苏长史有什么方法破敌啊!”
苏凌不慌不忙的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副装X模样淡淡道:“凭苏某一张肉舌,可说退十万雄兵,区区两三千人,不够我吐一口吐沫的!来呀,大开城门,我一人一马,前去迎敌!”
这守卫一脸无奈,暗道,今日这将兵长史八成是吃错药了,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战张蹈逸和臧宣霸?
疯了不成?
莫说他是不是这二将的对手,他身后那两三千虎狼之兵,一个冲锋,他这个长史大人真就成了一坨屎了......
尤其他听到苏凌更要打开城门,这不相当于不做反抗,任千人捅进来么?
守卫们有些迟疑,苏凌一瞪眼道:“怎么,我的话不好使么?要不要再揍你们一顿!”
这些守卫如何能忘,前些日子,这位苏长史发起疯来,当着丞相和许、夏两位将军的面,把他们这些
守卫揍了个鼻青脸肿的,自己真要不开城门,那又免不了一阵好打。
拉倒拉倒,反正是他一人单枪匹马出城去,管我们什么事,万一他死了,我们再即刻关城门。
丞相闻起来,他自己找死,管我等何事?
想到这里,守卫们皆大喊道:“苏长史有令!大开城门!大开城门喽!”
反正大家都听到了,苏凌让开的城门,跟咱们可没啥关系。
“吱吱扭扭......咣当当!”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
在吊桥放下的那一瞬间,再看苏凌白袍白甲白马,一道白光,风驰电掣的出了城去,立在阵前。
片刻,那两三千的攻城敌兵也赶到了城下。
为首两将,正是张蹈逸和臧宣霸。
一人一马,独对万千贼兵。
那苏凌稳坐在马上,似笑非笑,神情淡然。
那睥睨神色,还真有些唬人。
为首的张蹈逸,眼中精芒一闪,暗中道,苏凌果真好大的胆识,竟然真的一人一马前来,身后城门洞开,守城守卫不过寥寥百人。
若是此时,我下令疾袭,那旧漳必被我所取。
只是他心中忽的生出莫大的无力感。
攻下了旧漳,然后呢?又能如何?
那沈济舟能放过我?
罢罢罢!
张蹈逸使劲甩了甩头,沉声道:“宣霸兄压住阵脚,我去会他一会!”
说罢,张蹈逸轻轻一提战马,踏踏踏,战马向前缓缓走去,离着苏凌约莫四五丈,方缓缓停下。
苏凌似笑非笑,见果真是张蹈
逸,这才不慌不忙的在马上抱拳道:“蹈逸将军,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张蹈逸也淡淡抱拳道:“造化弄人,世事无常......苏凌啊,我也未曾想到,咱们真的这么快就见面了,只是,张某有一言相问......”
苏凌做了个请字道:“蹈逸将军请问!苏某必将实言相告!”
张蹈逸点了点头道:“不知在今日密林中,苏长史所言,可还作数否?”
苏凌心中一动道:“自然作数,莫说今夜,便是明日后日,依然作数!”
张蹈逸似有深意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张某也不再废话了,苏凌,出手吧!”
苏凌仰头大笑道:“好,正要领教蹈逸将军高招!”
说着一催战马,战马唏律律嘶鸣。
再看苏凌已然蓦地抽出背后七星刀,拍马舞刀直取张蹈逸。
张蹈逸不慌不忙,待苏凌离得不过两丈左右,这才冷叱一声道:“来得好!”
话到刀刀,他手中长刀向前直挥而出,两人便在城下厮杀起来。
且说旧漳城上的数百守卫们,站在城头上的有之,立在城门处的有之,皆各持枪矛,严阵以待,更注目的往二将厮杀的地方瞧看。
二将战马你来我往,斗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守卫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虽说是苏凌自己找死,可是真就死了,那可是丞相倚重之人,他们自己也没个好。
于是,每个侍卫都在心中念佛,佛
祖保佑,可千万别出事。
守卫长更是吩咐城上守卫,擂鼓助威。
可是,那鼓不过刚敲了不到一通,战场上便起了变化。
众守卫眼中,苏凌一刀斩向张蹈逸脖项,张蹈逸不躲不闪,瞅得那刀锋既到,才忽的用大刀一拨,将苏凌的七星刀拨开。
正在此时,二马错蹬。
再看张蹈逸大喝一声道:“苏凌,你被我擒矣!”
再看他轻舒猿臂,一条粗壮有力的胳膊如蔓藤一般直袭苏凌。
苏凌躲闪不及,只听砰的一声,张蹈逸如鹰爪一般的手,正死死的扣住苏凌的腰带。
“给我过来吧!”
张蹈逸大吼一声,胳膊与手齐齐用力。
马上的苏凌顿觉一股难以抵挡的怪力,将他整个人刹那间从马上提了起来。
苏凌脸色剧变,大吼一声道:“完犊子了,劳资要吹灯拔蜡了!”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被张蹈逸夹在身下,完全被执,动弹不得。
即便如此,苏凌嘴里还骂骂咧咧道:“格老子的!张蹈逸你使诈,不是说好动刀枪的,你怎么动手!劳资上当了!”
张蹈逸冷笑一声,拨马回转本阵,来到臧宣霸近前,忽的一用力,像提小鸡子似的,将苏凌提到半空。
然后,朝着地上一掷,冷声喝道:“左右,绑了!”
苏凌被摔的嗝了一声,直翻白眼。
刚想挣扎着起来,却被赶来的士卒,一脚踩在腰上,差点没踩冒泡了。
“曰你个仙人板板的,轻点!再踩劳资就
当场就义了!”苏凌呲牙咧嘴道。
可是身不由己,被人踩了,拿了麻绳,捆了个结结实实。
再说那城上城下的旧漳守卫,一个个看得清楚明白。
“哗——”霎时乱作一团。
“苏长史被敌人生擒活捉了!大事不好了!”
“快关城门!快关城门啊......”
城下守卫没命地后退,城上守卫不顾一切地拉起绳索,收了吊桥,城门边的守卫,吃奶的劲都用了出来,想要赶紧关闭城门。
便在这时,张蹈逸长刀指天,大吼一声道:“将士们,杀啊!拿下旧漳便在此时!”
“杀啊——!”
人喊马嘶,张蹈逸一马当先,身后臧宣霸指挥着士卒如潮一般朝着旧漳城门涌去。
“放箭!放箭!阻挡他们!”
“吱吱吱——嘎嘣嘣——”
弓弦响过,箭如雨发。
在箭雨的掩护下,这才略微阻挡了张蹈逸人马冲阵的速度。
那吊桥和城门,也堪堪在张蹈逸人马冲至眼前的情况下,完全收拢关闭了。
张蹈逸仍不死心,大吼着道:“给我攻下城门!不许退!”
又猛攻一阵,只是无奈,他所带之兵,皆是轻骑兵,攻城的器械几乎没有。
张蹈逸见城是难以攻下了,若再耽搁,萧元彻大军赶到,那局势将对自己不利。
他这才一拉臧宣霸道:“宣霸,撤吧,虽未攻下旧漳,但拿了苏凌,也算能给主公一个交待!”
臧宣霸点了点头道:“一切由蹈逸兄做主!”
“收
兵,回营!”
一声令下,张蹈逸和臧宣霸的人马,如一阵狂风,撤出战场,一溜烟的回营去了。
许久,那些龟缩在城垛下的守卫们才堪堪探出头来。
一眼望去,除了城下孤零零扔下的一些敌兵尸体,四周静悄悄的,仿佛一场梦,那张蹈逸哪里还有影踪。
守卫长惊魂未定之际,一旁守卫急道:“长官!快去禀报丞相知晓吧,苏长史被人活擒,陷在沈贼营中了!看看丞相有何解救之法才是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守卫长变毛变色,如丧考妣,凄厉的喊了起来道:“快快!快扶我去见主公!快啊!”
他此时已然浑身瘫软,站都站不起来了。
被擒的可是苏凌!主公身边红得发紫的心腹。
万一丞相震怒,诛我九族......
我滴个妈妈啊!苏长史,你说你装什么不好,偏偏装X,这装大发了吧!
那守卫长不敢再想,被几个守卫架着,仓惶朝着丞相行辕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