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李青早早就起了床,小皇帝刚赏了金子,态度还是要拿出来的,要做到可持续发展。
清晨的水格外凉,扑在脸上令人精神抖擞,李青丝瓜瓤子蘸上盐,一边清洁牙齿,一边走到小毛驴跟前,打量着它。
毛驴还小,充其量也就小牛犊那么大,不过皮毛极好,一看就忍不住想起一种滋补品,阿胶。
它轻轻打着鼻鼾,时不时地叫上一声,“嗯~啊~”
只是叫的有气无力。
李青瞧着得趣儿,恶趣味儿上头,蹲在它旁边,学着它伸长脖子,“嗯~啊~”
他这一学,毛驴瞬间上头,鼻息顿时加重,叫声陡然增大,“嗯~啊~”
李青:“嗯~啊~”
就这样,一人一驴比着赛似的叫了起来。
小毛驴越叫越上头,渐渐地,李青开始不敌,最终败下阵来。
漱了漱口,李青自嘲道:“李青啊李青,你可真行,竟跟驴杠上了,不知道有个词语叫犟驴吗?”
小毛驴又叫了一会儿,似是觉得没有挑战性,便安静下来,有气无力地喘着气,蔫不拉几的。
李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驴兄,你是不是饿了?”
小毛驴好像是听懂了,毛茸茸的大眼睛望着他,似是在说:你说呢?
“呃呵呵……莫怪,莫怪。”李青讪讪道,“我没养过畜生,给忘了。”
小毛驴:……
“再忍忍,我下了朝就去买些草料回来。”李青拍拍毛驴的头,大笑着离开,留小毛驴在风中凌乱。
…
李青前脚入朝堂,后脚朱祁镇就到了,时间拿捏的可谓是妙到毫巅。
接下来,群臣行礼,起身,汇报工作。
小朱老板时而点头,时而蹙眉,时而赞许,时而驳斥……
这就是李青不想上朝的原因,太枯燥了,远不如在家躺尸来的舒服,当然,若是不扣俸禄就更好了。
无奈,大明公司的老板心都黑。
大半时辰后,下朝时间来临,朱祁镇朝礼部尚书胡濙问道:“大明的藩属国今年怎么没来朝贡啊?”
胡濙有些纳闷儿,拱手道:“皇上,藩属国去年已经来朝贡了啊?”
“去年来了,今年就不能来了吗?”朱祁镇不喜。
胡濙莫名其妙,同时也有些委屈,“皇上,永乐朝规定,藩属国朝贡三年一次,不可太过频繁。”
朱祁镇脸色一僵,隐隐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规定,自觉丢了脸面,却又不好否定太爷爷的政策,只好悻悻挽尊:“这是谁提的建议?”
胡濙认真想了想,回道:“是昔年永青侯提的,本来藩属国是要每年来朝贡的,但永青侯却上奏太宗皇帝,说藩属国此举是在薅大明羊毛,于是就改成了三年一朝贡。”
“永青侯?”
朱祁镇自然知道有这么号人,毕竟昔年李青那么有名,他如何不知?
李青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如山。
你们说永青侯,关我李青什么事?
朱祁镇突然对传说中的永青侯来了兴趣儿,问:“诸位爱卿,谁知道永青侯的近况?”
群臣面面相觑,最后于谦站了出来,“回皇上,永青侯宣德二年就致仕还乡了,宣德七年他离开了金陵,从此了无音讯。”
杨溥出班道:“永青侯道士出身,最后应该是回归到了最初,至于现在……他比臣的年纪还大上许多,怕是已经故去了。”
尽管昔年阵营不同,但他心里对李青还是很推崇的。
看不惯李青的很多,但昧着良心说他坏话的人却很少,尤其是李青下野后。
对于没有政治分歧的人,文官大多还是比较大度的,何况,李青的功绩赫赫,他们想无脑黑也做不到。
只能刻意的淡化他。
“那真是太遗憾了。”朱祁镇简单表示了一下,对大明功臣离去的遗憾,而后道,“胡爱卿拟道让各藩属国来朝贡的诏书送来。”
这种下放到藩属国的诏书必须要考究,朱祁镇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墨水还不太够,便让胡濙来拟草。
其实皇帝的圣旨,大多时候都是让人代写的,他本人就盖了个印章而已。.gonЬ
一般的流程是翰林院起草,皇帝确认,礼部核实、颁发。
但正统朝这些年来,三杨主持的内阁空前强大,翰林院已经沦为附庸,基本起草都是内阁来办的。
朱祁镇让礼部来起草诏书,也是在有意打压内阁。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脸色不好看,但六部却是暗喜,部阁之争持续了这么久,终于轮到他们发威了。
胡濙拱手道:“臣遵旨。”
“嗯,散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行礼。
谁也没多想,都以为小皇帝这是少年意气,想逞威风而已。
年轻人嘛,总是爱出风头。
~
李青故意放慢了步子,果然,很快就被站班太监叫住了。
“李先生,皇上让你去乾清宫见驾。”
“嗯,好。”李青点头,心中吐糟:每次都要加班,加班费却只字不提,万恶的资本家。
来到乾清宫。
朱祁镇笑脸相迎,龙井茶已备好,这态度让李青郁闷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皇上找臣何事?”
“先生,你在朝堂上的发言还是不够积极啊!”朱祁镇一副职场cpu的口吻,“有朕在,你有何惧哉?
先生如此年轻,怎么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
你自己都说过,年轻人要朝气蓬勃……”
上来就是巴拉巴拉一顿输出,李青的心情再次晴转多云。
对此,李青颇感无奈,老朱家的大饼,他是够够的,甚至犯恶心。
“皇上,我就一都给事中,真有要务也是禀告上级,由上级上奏皇上。”李青苦笑道,“越级上奏,是官场大忌,皇上你应该理解吧?”
“可你还是言官呢。”朱祁镇对这个说法不甚满意,“风闻奏事是你的职权呀!”
李青好笑点头:“那成,既然皇上说了,那我就弹了。”
顿了顿,正色道:“臣弹劾吏部尚书郭琎、户部侍郎王佐、工部尚书王卺、刑部侍郎王质,公然触犯宣宗皇帝定下的律法。”
“他们犯了什么律法?”
“**!”李青说。
朱祁镇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当真?”
“亲眼所见。”
“那真是太好……诶,不对呀。”朱祁镇反应过来,一脸审视地看着他,“你也嫖了?”
“我是素嫖。”李青说。
朱祁镇没听懂,“啥意思?”
“只喝酒听曲儿,不深入交流。”
朱祁镇狐疑道:“你忍得住?”
他品尝过其中滋味儿,所以知道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克服诱惑。
李青:“……不信拉倒。”
“哎、你别恼啊。”朱祁镇一把拉住他,“你看你,朕就那么一问,朕相信你还不成吗。”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重新坐下,“皇上,京城开妓院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正统元年就开了。”朱祁镇点头,“先帝定下了很多让官员难受的制度,当时朝局很乱,太皇太后也只能艰难维持,所以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事太皇太后有跟朕说,妓院重开,是朕和太皇太后默许的。”
顿了顿,补充道:“但也只是默许,明面上并未松口,所以依然可以拿这个理由,治他们的罪。”
“那就好。”李青笑道:“如此,皇上就拿去大做文章吧。”
朱祁镇问:“那你何不在朝堂上弹劾?”
“抓贼抓脏,捉奸捉双,这事还得抓现行。”李青说,“我弹劾,远没有让锦衣卫,亦或东厂番子,直接将他们从妓院里拽出来,更有说服力。”
“这倒也是哈~”朱祁镇突然灵光一闪,乐道:“先生,朕突然有了个主意。”
“什么?”
“养势!”